第一百二十八章 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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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這南荒州的人怎麽一聽自己自報家門,都沒有半點震驚和敬畏的表現,一個個表現的都這麽奇怪。
    “你們南荒州的人都是這樣嗎?”範弦月回頭望著崔雅氣鼓鼓的問道。
    崔雅約莫已經猜透了麵前俏麗少女的性格,微微低頭說道:“降魔司與捉妖司的人見得太少,故而您自報名號的時候都會有些懷疑。”
    “你怎麽變得這麽生分?”
    範弦月向前走一步,崔雅低頭身軀微彎向後退了一步。
    崔雅沒有抬頭看範弦月臉龐神情,隻是低聲說道:“從剛才您所述的話語,連南荒王覲見聖上的言語都知曉,想必您的出身一定高貴。
    而我無非是一個普通的南荒罪民,我們二人天生就有一條無法彌補的溝壑,可以成為主仆,但不可能成為朋友。
    如今我尚有主,自然主仆也無法相成,所以我們二人最好的選擇應當是陌生人,但我仍感激您的出手援助,日後若有我能相助的地方,萬死不辭。”
    “現在我就有一件事需要你相助!”範弦月氣呼呼的聲音在崔雅的耳畔響起。
    崔雅抬頭望著一雙杏眼瞪圓的範弦月問道:“何事?”
    “交個朋友!”範弦月理直氣壯的伸出自己嬌嫩右手對著崔雅說道。
    崔雅一愣,喃喃說道:“您可能沒有聽清,我們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你剛說的話現在就反悔,不是萬死不辭?交個朋友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況且哪有什麽罪民不罪民的,都是古秦子民,十二州是一家。”範弦月見崔雅沒有任何動靜,直接主動握著崔雅的右手說道。
    崔雅輕歎道:“您”
    “說你!”範弦月捏著崔雅沒有多少肉的臉頰惡狠狠說道。
    崔雅無奈任由範弦月動手揉捏,輕言道:“你該去休息了。”
    “那你也好好休息。”
    範弦月這才心滿意足點了點頭,鬆開手叮囑著崔雅說完,就搖晃蹦躂的離開了過道長廊,完全忽視剛走過來的頭挽雙髻道童。
    這頭挽雙髻,明眸皓齒的道童愣愣看著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蹦躂著身子往道觀袇房而去的範弦月。
    袇房是道長們住的地方,而不是客房。
    “請問小道長是有什麽吩咐嗎?”崔雅蹲下身子望著這愣愣出神的道童問道。
    道童還未說話,就聽得一陣喧嘩的聲音打破了靜謐的夜晚,接著便是各種叫喊怒罵聲與陣陣金戈相伐聲。
    但隨著一道照亮黑夜的青光一閃,道觀又恢複了寧靜。
    道童沒有理會蹲下身子的崔雅,嘴中嘟囔著不知什麽話,轉頭離開這過道長廊。崔雅也不覺得尷尬,站起身回到了房間內。
    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
    鬆柏之間人影綽綽,流動的泉水水麵倒映著一位位身穿不同顏色圖案道袍,麵色凶戾的道士。
    “這丫頭片子欺人太甚!”穿綠衣麒麟圖案道袍,頭戴一子巾的道士,一劍砍斷身旁的花崗岩,宣泄著怒氣說道。
    在這道士一旁的另一道士衣冠不整,披頭散發,道袍無絲絛可束,赤腳無鞋對著殷道長說道:“殷師兄若是不給這丫頭一點厲害瞧瞧,我們伏風觀又怎麽在南溪郡立足?!傳出去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笑話!”
    “司師弟說得沒錯,這小丫頭夜闖道觀且不言,又闖我等袇房,擾我等清修。是她先不占理,不怪我等。”又有一穿龍鳳紅衣道士站在殷道長右側緩緩說道。
    蘆道長見狀也插嘴道:“師兄你瞧,這不僅僅是我一人之言,而是諸位師弟都這般說。哪怕她是朝廷的人,也不能讓她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吧?”
    “朝廷的人又怎得?!這南溪郡上任郡守來這伏風觀,也得下跪俯拜,對咱們恭恭敬敬!”綠衣道士手舉長劍怒聲道。
    “蒲師弟這你有所不知,這丫頭是中河州官家那邊的人,聽說是什麽降魔司的降魔衛,殷師兄有所忌憚也是自然。”蘆道長連忙走到綠衣道士身旁寬慰說道。
    “天高皇帝遠,南荒州的官衙都管不到咱們頭上,這中河州的家夥還能翻天不成!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殷師兄你若是不敢,我自己去尋師長。”
    蘆道長不勸這綠衣道士還好,一勸反而讓這道士怒目圓瞪,持劍就往著無豐山山林的另一方向走去。
    殷道長手持拂塵,閉目養神平靜說道:“這伏風觀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
    “這家都快被這丫頭掀翻了,讓你當家又有何用!”蒲道長頭都沒有回,仍是自顧持劍直奔山林而去。
    噝。
    殷道長手中拂塵白絲如蛛網蔓延,將蒲道長全身捆得嚴嚴實實,如同一個蠶蛹。
    “師長在洞府內清修,若是貿然擾他老人家清靜,後果可不是你低頭認錯就能彌補的。”殷道長眼睛緩緩睜開,看向道觀的方向,“我們先自行解決,若實在解決不成再麻煩他老人家也不遲。”
    “殷師兄,不是我們麻煩他老人家,而是咱們剛在袇房施展諸多道法和刀劈斧砍都破不了那丫頭的護體靈光,反而被那護體靈光一閃,便破了道法,刀斧皆被繳械。”龍鳳紅衣道袍的司道長望著殷道長輕歎說道。
    殷道長眼眸變得深邃說道:“她讓我們無可奈何,不代表其他人我們也無可奈何。”
    蘆道長眼睛一亮,他猜到了殷道長的心中想法,“難不成師兄是想拿那個崔府的小丫鬟動手?那小丫鬟確實看起來與那丫頭關係頗深。”
    “想必崔長史不會介意這一小小丫鬟的死活。”殷道長平靜的說道。
    司道長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輕言道:“就怕這個小丫頭與這崔府丫鬟關係不深,也不在意崔府丫鬟的死活,到那時這小丫頭要是對我們動起手來,我們可就要遭罪了。”
    “諸位師弟勿要亂說,此事和我們有何關係?”殷道長拂塵一揮,束縛蒲道長身上的白絲盡數褪散平靜說道。
    “那”
    司道長還想說什麽,忽然間聽聞山林四周響起陣陣陰風,刮得樹葉婆娑不止,深處更是有此起彼伏的獸吼聲回蕩不止。
    烏雲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