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居安思危,瑞雪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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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夏的第三位帝王執掌大權,登基的消息立馬從京城散播而出,傳至四麵八方。
天下人皆是無不稱奇,女帝當權,後無來者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前無古人了。
南豫府,寒風蕭肅。
比起北方的大雪,這裏更多是嚴寒,唯一能取暖的辦法,就是燒煤爐烤火。
新年在即,不論是修士還是普通人,都是回到家鄉,陪伴家人親戚。
修士自然也有家庭,歲數極大,孑然一身的修士畢竟是少數。
大部分還是年輕的宗門弟子。
宗門也算人性化了,在新年的日子裏,宗門弟子可以下山看看父母家人。
天物公會分部的一座樓閣之中,藥香四溢。
“沒錯,就是這樣,控製好火候。”
一位邋遢老者老目微張,循循善誘,語氣悠然道:“先天真火乃是築基修士體內凝聚的道火,可以用於煉丹煉器,你可切莫小瞧了它,傳言先天真火修煉到極致,是可以充作法術禦敵的,上古典籍甚至有記載,仙人一口三昧真火,可焚煮天下蒼生。”
“當然了,你眼下切莫急躁,能將丹煉好,已然是極為不易了。”
趙淮閉上雙眼,額頭冒汗,手指作印,匯聚精神力對著麵前橘火跳動的煉丹爐,身上的法力不時湧動。
“噗噗噗!”
熱氣沸騰,煉丹爐的蓋子翻起再合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好似沸水激騰。
已經可以聞到濃鬱的香味。
很快的,趙淮收力,煉丹爐的動靜很快停了下來。
他睜開眼,準備看一看成品。
打開爐蓋,丹霧升騰,吹了一臉。
好幾枚褐亮的藥丸靜靜的躺在爐子裏。
邋遢老者看了一眼,給出評價:“不錯,出丹七顆,算是上乘。”
“才學了幾天,就能將上品的聚氣丹凝聚出來。”
“嘖嘖,你這領悟性和記憶力,有點驚人啊,想當年老夫學習這厚厚的一遝丹經摘要,可是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你三天就看完了,而且還倒背如流,完全領悟了?”
趙淮得了誇讚,隻是微微一笑,並未自傲,而是自謙道:“都是前輩教的好,古道子的名號確實是實至名歸啊。”
還是【天心慧眼】命格帶來的效果太過實在,所謂的丹經摘要,他花了半天就翻完了。
若不是有其他事,也等不到三天。
古道子鬱悶的撫了撫發白的胡須,不相信趙淮的鬼話,感慨道:
“唉,劍道修的好好的,非要來跟老夫搶飯碗,這是何必呢,難道你背後的宗門不給你發丹藥?”
“其實晚輩並非宗門弟子。”
趙淮也不打算隱瞞,徑直說了。
“你不是靈山的弟子?”
古道子詫異道。
“是的,晚輩是自己的入修仙大門,跟散修無異。”
跟古道子相處多日,關係比較融洽,加上兩人日後是合作關係,於是趙淮就直接實話實說了。
“一介散修,能有如今的修為,也是頗為不易,拿去吧,這是你要的築基丹。”
古道子說著,將一個瓷瓶遞給了趙淮。
“謝過前輩。”
趙淮也不客氣,立馬接過瓷瓶。
六品煉丹師,完全可以煉製築基丹,他麾下大多大炎的部下,卡在練氣的不在少數,差的就是聚氣丹和築基丹。
不出一年,他就能培育出大量的築基修士。
這樣聽起來,好似築基境就變得非常簡單一樣。
其實並非如此,正常人哪裏能買的起一枚聚氣丹,市麵上一枚下品的聚氣丹都要千兩銀子,別說千金難求的築基丹了。
像趙淮這樣,能結識一位六品煉丹師的人,畢竟是少數。
說到底,還是那一枚藥王令。
趙淮也不知道嚴景在藥王丹穀是什麽身份。
可以肯定的是,他還有藏拙。
兩人約定過,仙路道上再相逢,可是不知道再相見是什麽時候了。
告別了古道子,趙淮很快回到了炎堂莊園。
剛進門,一襲儒衫的宋知書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像是有什麽急事。
“殿下,最新消息!”
“大夏新帝登基。”
宋知書禮節做的很到位,鞠躬拱手道。
趙淮點點頭道:“行動倒是迅速,查清楚是何人了嗎?”
“稟殿下,是當年名震一時的大夏公主。”
“是一位女帝?”
趙淮神情有些意外。
果然,陰南玉的話成現實了,能當上女帝的,都不簡單,絕非等閑之輩。
果真像傳聞中的,是一位人屠女羅刹?
如果真是這樣,這恐怕是大夏的災難,這位女帝很可能是一位暴君。
宋知書道:“是的,有她在,大夏境內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北狼帝國則是盤踞在北方,按兵不動。”
趙淮沉吟片刻道:“繼續打探大夏的內部消息,越詳細越好,最好是摸清楚,這個大夏女帝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最近可能要開始閉關了,許久不會出現。”
“這是賞賜給將士們,以及有貢獻的大臣的,按照需求發放下去。”
趙淮從玄戒拿出幾瓶丹藥,遞給了對方。
“明白了。”
宋知書鄭重點頭,雙手接過瓷瓶。
以太子殿下的修煉天賦,這次閉關肯定是要衝刺金丹境了。
這對於大炎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那屬下先告退了。”
趙淮見他離去,看著院子裏緩緩盛開的梅花。
睹物思人,他不由微歎一聲。
整個大炎的人,都把他當大炎之主,畢恭畢敬的,馬上就要新年了,自己在這裏,連一位知心的朋友也沒有。
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滋味麽。
路漫漫其修遠兮,修仙路上注定是孤獨的。
借用祖器輪界鏡八倍的時間流速。
他需要盡快突破到金丹境。
千裏之外,無極仙宗。
那仙氣縹緲的靈山,也是被皚皚白雪覆蓋了。
隻是天穹不時傳來嗡嗡的雷鳴聲。
一名素袍老者,氣機深不可測,他望著山岩的雪頂,不時發出咳嗽聲。
“掌教,你的時間不多了。”
旁邊有位的白袍長老歎氣道。
再怎麽說,無極仙宗的長老修為也至少達到了元嬰境,可看他的模樣,卻十分擔憂。
無極掌教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淡淡笑道:
“不要過於悲觀,我已經活了上千年了,該看過的風景都看過了,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眼下人間之事,不必過於擔憂,赤龍化鳳,大夏國運穩定了下來,後麵我算過了,沒有大問題,兩人同命,不同根,皆是舉世難尋之人,有分寸。”
“掌教這樣沾染因果,日後的雷劫,怕是”
白袍長老清楚,掌教的修為早就突破了化神,已然來到了最新的層次,隻不過一直在壓製。
化神之上,乃是煉虛。
煉虛之上,則是大乘。
但是煉虛隻不過是一個過渡的階段,修士並不會停留太久。
煉虛是一個需要渡劫的境界。
雷劫,心劫,道劫
修士越怕什麽劫,便來什麽劫。
此劫不單指一道雷,劈完就沒了,而是一段時期,渡劫的時期。
渡過了就是大能,渡不過就道消身死,千年努力毀於一旦。
而突破之後就是大乘境。
大乘又被稱為半仙,可脫胎換骨,凝聚仙骨,吞吐仙氣。
可以直接飛升。
也可以渡了仙劫後再說,但隻有經曆了仙劫之後,才能說自己是證得仙道、得道成仙。
仙劫之後,才是真正的仙人。
可自從八百前仙路斷絕後,就沒有人飛升了。
大乘境已是半仙,若是長時間不飛升,留在地界,沒有仙氣滋潤,體內生機會衰敗,境界會倒退。
所以仙路斷絕後的幾百年時間,有眾多的大能隕落坐化。
同時帶來的,靈氣也慢慢稀薄了起來,修士是一代不如一代。
以至於,連化神境的大能都不敢突破了。
因為這根本就是死境。
修士要承擔突破的風險,同時即使突破到了煉虛大乘,壽命並沒有提高,風險反倒是大了。
修士突破到化神後,都是默契的不再修煉,隱居山林,深居淺出,以防遭遇雷劫,因果纏身。
自仙路斷絕以來,除了炎祖,這個規律沒有人可以打破。
於是乎,修仙界的眾人都覺得炎祖的仙人下凡,而不是飛升。
眼下,無極掌教就麵臨這個困境。
他的修為積壓的太久,已是早早突破化神,卻沒有渡劫,隻不過用秘法壓製著,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前陣子沾染的因果太多,眼下這個平衡,再也把持不住。
天機還是鎖定了他。
“掌教,沒有您,魔門的人怕又是一陣騷亂。”
“北州遊曆的弟子也沒有回來,怕是凶多吉少。”
白袍長老道出了心中的擔憂。
修仙界不像表麵上的那般平靜。
眼下的太平,是仙門維持的,或者說,是五百年前的炎祖用鎮壓維持的。
如今炎祖離去太久了,有些東西,還是鎮不住。
掌教的實力是諸多仙門老祖中,最強的。
唯有他,能坐鎮靈山。
無極掌教道:“魔主被炎祖打成了重傷,至少百年間,是不會出來的,讓宗門的天驕盡快成長吧,這才是應對魔門的真正辦法。”
“海長老一人坐鎮虛妄南海,垂釣靈物,滿打滿算,也有五百年了,若是我不在了,讓他接替我的位置吧。”
夏都。
朝廷之上,文武百官位列左右,與幼主當朝的頹靡之風不同。
不少年輕的大臣精氣神極足,望著龍椅上的女帝,眼中充滿希冀。
當然了,也有暗藏惡意的大臣,覺得女子為帝不妥,隻是礙於這位的威望,不好說出口。
“舊臣複朝,軍隊改製之事,朕意已決,若再不大刀闊斧的革新,就隻能坐等滅亡。”
“陛下,文治國策乃是先皇製定的,朝更夕改,不是自損威望嗎?”
“是啊,再說了,舊臣退仕,豈能再上朝堂!”
底下幾名老臣出列,大聲規勸道。
虞清寒鳳眼淡淡掃了他們一眼,道:
“北狼已經打到頭上來了,你叫朕再開科舉不成?空缺的位置,讓舊臣填上吧。”
“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無不與賢君子共治天下。”
“賢者,毋寧長,老怎麽了?能用就行,唯才是舉,朕悉用之。”
“倒是你們,百般刁難,對朕的命令置若為聞,來回駁斥,是真的為國為民,還是說你有私心?”
被虞清寒這麽一責問,幾個老臣頓時咽住了,說不出來。
他們自然不想自己的地位被撼動。
尤其是以範焉為首一眾開國之臣。
見新上位的女帝決策如此霸道果斷。
眾多年輕官員連連側目,眼神滿是讚賞。
好一個“賢者,毋寧長”、“唯才是舉”。
在他們看來,虞清寒身上集合了前麵兩任皇帝所有的優點,武功兼文治,是一位值得輔佐的帝王。
這無疑是他們這些年輕士子的福音。
突然。
虞清寒的玉手捂住了嘴,柳眉皺起。
“陛下,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適?”
有大臣出聲關心道。
虞清寒很快又麵色如常,搖搖頭,淡淡道:
“沒什麽,就是昨晚歇息的遲了點。”
“陛下注意龍體。”
虞清寒掃了一眼諸位大臣,平靜道:“大雪瑞豐年,來年開春,必然是豐收年,大旱帶來的影響也該結束了,新年之後下旨,官府下放農具、耕牛、種子,安置好老百姓,務必保證來年豐收。”
“遵命!”
不少官員聽了,連連點頭,都覺有理。
“接下來,是沒什麽事了,那便退朝吧。”
“是!”
大臣皆是叩拜。
退朝後,百官紛紛散去。
剛剛的一幕卻讓一名眼神陰鷙的官員看在了眼中,記在了心裏,隨後朝著長寧王府的方向走去。
下朝了,虞清寒脫去了烈紅帝袍,換上了一身尋常百姓的衣物,戴上麵紗。
一個人前往京城的醫鋪中,尋門問診。
大夫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看樣子經驗老道。
他給虞清寒看了脈,很快給出判斷,麵露笑意道:“夫人這是有喜了。”
虞清寒眸中先是一喜,隨後無奈的笑了笑,眼中莫名有些糾結,咬唇問道:
“大概多久了。”
“兩個月。”大夫伸出手指道。
“按理說,兩個月的時間,也該出現惡心,想吐的感覺了,夫人身上可有症狀?”
“有的。”
“那錯不了,接下來,腹部會隆起,是正常現象,夫人可以讓令君做好養胎的準備了,我這裏可以開幾服安胎的藥引,可以緩解一番症狀。”
“等等。”
虞清寒出聲打斷了大夫用狼毫毛筆寫字的動作。
大夫停了下來,老眼盯了她一眼,皺眉道:“難不成夫人不想生?還是說不要這個孩子了。”
類似的例子,他也見過不少。
都是一些良家婦女,被地皮流氓騙了,然後瞞著家裏人,偷偷來找他打胎。
聞言,虞清寒咬著銀牙,陷入了遲疑。
她之所以來到民間,就是不想讓宮中的禦醫知道此事。
如果讓大臣知道了,那她顏麵何存?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用藥打胎。
可這是夫君的骨肉,也許是唯一的骨肉。
她孑然一身,兄長父親皆是離去,夫君也是失蹤不見。
換而言之,如今隻有這個孩子,能與她相依為命。
空氣安靜許久。
虞清寒靜靜在思考,大夫也在等待她的答複。
終於,內心掙紮許久。
她抬起眸子,看向大夫,深吸一口氣道:
“麻煩大夫了,開幾味安胎藥引吧。”
ps:各位是想要個兒子,還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