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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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半個月開始進入春晚節目的大聯排階段，團裏麵每隔一天就要到春晚演播大廳進行彩排。
強度比之前還要大，清晨進去深夜才會出來。
這天是第二次聯排結束。寒冬裏的風連厚厚加絨的棉服都難以抵擋。
董放抱著盼崽已經在演播室大樓外等了好一會兒了，他把車停到了顯眼的位置。
隊伍淅淅瀝瀝的從樓裏走出來，應該這時大家心裏都是一個想法。
早點結束，早點過年。
女人拖著早已疲累不堪的身體走向熟悉的車輛，盡管每天的彩排已經耗得她心氣了無，但麵對每天都對自己細致入微的董放，她上車之後還是能精神不少。
看著小窗外高樓挺立，慶祝新春幾個大字已經顯示在電子大屏上。
馬上就是小年了。
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看見女主人坐上副駕，董放懷裏的小家夥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越過山嶺到達另一個懷抱。
“你每天都自己一個人是不是很無聊？”
趙苡然靠在頸枕上，歪著頭沒什麽力氣地問道。
她內心其實挺愧疚的，這個階段她有時候連自己都顧不好，除了不是異地，兩個人每天能說話的時間少之又少。
俱樂部裏這又剛放了假，他也沒訓練的差事了。
除了約朋友出去打一會球，估計剩下的時間都在跟盼崽待著。
“沒有啊，等你下班很有盼頭。”男人如實回答，沒有半點違心。
趙苡然接過他懷裏的盼崽，又正言道“馬上就小年了，要不然你這兩天就回家吧。”
董放過年肯定是要回家的，還留在這是想多陪她兩天。
“不著急，再陪你多待幾天。”男人轉著方向盤，將車開出了停車位。
“你回去幫幫阿姨，新年家裏肯定都要忙的。再拖就晚了。”
要他在這無所事事的陪著自己，趙苡然過意不去。
畢竟他的好多朋友都在老家那邊，俱樂部的這些人這兩天放假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你自己一個人能行？我不放心。”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越久，董放心裏就越難讓趙苡然一個人生活。
其實他們都快忘了在戀愛之間，大家也都各自生活的挺好的。
可趙苡然似乎就下定決心讓男人回家，所以一路上一直都在變著法兒的勸他。
反正自己每天兩點一線，大不了等他走了她就回天璽苑，和爸媽作伴還能讓蔣爾陽當司機。
以至於董放最後也是被逼得沒法了，回家就拿出手機訂了明天的機票。
要不然，他就得被趕到外頭沙發睡覺了。
他可不想。
洗漱完兩個人躺在床上，趙苡然很珍惜的鑽進男人熱乎乎的懷中，再讓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這是最後一晚可以躺在他懷裏了。
女人想著就不禁把搭在他腰腹的胳膊圈的更用力些，頭靠在他的頸窩處使勁依偎汲取著他獨有的味道。
“就這麽著急攆我？”
兩個人靠的這麽近，連聽到的聲音都是一震一震的。
“早點攆走你，我的罪過就小點。”她小聲的像蚊子叮過一樣。
男人吻了吻她的額頭“那我想你怎麽辦？”
懷裏的人嗯了一陣像找出個正確答案“那你就堅強一點，別想。”
男人氣聲一笑。
不想你，那可真是很困難。
這一夜睡得都格外的香，短暫的一次分別肯定會讓雙方更加珍惜彼此。
翌日，董放還是先把女人送到單位才回了俱樂部收拾行李。
門外守著的球迷看到這身影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居然這麽晚才走。
最後一站又去了公寓，重新收拾了遍衛生，給盼崽準備好了水糧，清理了冰箱的臨期食品。
這些，他現在都做的駕輕就熟。
盡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晚上一個人打車回到家，撲麵而來的卻是滿滿的陌生感。
趙苡然嘩的一下就繃不住了。
這明明是自己的家，但卻能在處處看到男人的影子。而且她之前並沒覺得安靜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還經常很享受這種獨居的生活。
可現在這屋子不大，但卻有無數的孤獨將她包裹。
不遠處的沙發，從前自己洗完澡出來就能看見男人癱坐在這抱著盼崽在腿上戲弄。
但現在，就剩盼崽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
就如同現在孤零零站著的趙苡然。
“盼崽，你是不是也想爸爸了？”
白絨絨的小家夥，舔了舔她的手掌。
董放下午就落地了，被她兒媳婦擔心孤單的婆婆那時候還跟老姐妹在外麵閑逛呢。
他給女人發了消息，盡管知道她現在看不到。
收拾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看見昨天還在身邊的麵孔現在卻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趙苡然一度又想落淚。
兩個人的物理距離差了幾百公裏。
“你怎麽那麽久也不回我消息。”趙苡然很委屈，剛才告訴他自己到家了，一直到她躺下那邊都沒有回複。
剛剛打來了視頻通話。
“對不起大寶，我剛才洗澡來著忘看時間了，以為你還得晚會才下班。”那頭的男人的確還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還未吹幹，語氣裏都是自責。
“你平常接我都沒遲到過。”
她的委屈不是從男人沒回消息開始的。
“你走之前說了好幾遍可以讓我隨時找著你的。”
每天高負荷的彩排壓力不斷累積，突然就空蕩蕩的房間和可以吞噬快樂的孤獨，男人莫名的消失終於釀成了一場狂風驟雨，翻來覆去地把女人越來越需要依賴的內心外殼攻擊的一幹二淨。
她哭了，是那種隨著話音落下接二連三的淚珠跟著一起沉下，雀紅的眼圈像在訴說著她的委屈。
她沒有在怪董放，她控製不住。
她也並不想這樣的氛圍再持續下去，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堅強。
“趙苡然，你是不是想我了？”
男人麵色凝重，語氣裏都是認真。
董放第一次看見女人這麽大的反應，她之前從來不會揪著一點小事就無理取鬧起來。
語句上的指責和表情上的委屈構成了強烈的反差，趙苡然一定是想他了。
女人勉強地擦了擦眼淚，沒好氣的答道“鬼才想你。”
“我特別特別想你。”
又是一句，新的淚珠又順著剛才的滑倒不停的下落。
男人本想斥責她的嘴硬不承認，但聽完最後一句還是很欣慰的笑了。
“我回去陪你好不好。”
柔聲柔氣的，很像再度把女生拽到甜蜜的溫柔鄉。
“不要！”
趙苡然很決絕的一聲，又重新揉了揉眼睛想要止住淚腺的再次供應。
董放以為她是在賭氣，靜靜笑著看她沒有講話。
女人空了空，說出來的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我也堅強，一會兒就好。”
可能也隻是一直沒收到男人的消息才會更加覺得空虛，現在有了聲音盡管也摸不到，想念也是有了寄托，有了歸宿。
“怎麽沒回媽媽家？”
聽了話的女人也是一愣，晚上結束工作之後打出租車，上車之後很習慣的就說了公寓的名字。
一直走到半截，她才想起董放已經不在這了，但又懶得再跟師傅改地址就還是回去了。
以為自己能接受突然獨居的生活，可沒想到還是那麽弱不禁風。
“習慣回來了。”
董放沒去管自己的頭發，任由發梢不停的滴水浸濕肩上的浴巾。
最後掛電話前趙苡然想把盼崽抱到床上陪著她一起睡覺，男人可是千萬個不願意。
“我的地盤豈容它酣睡？”
視頻一直沒掛斷，趙苡然最近因為舞劇的事情晚上經常失眠。
明明很疲累的精神但就是很難入睡，閉上眼睛就是各種零碎在腦海中旋轉。
現在沒有他在旁邊，應該會更加困難。
手機被放在旁邊的空枕頭上，那是他睡得位置。
聞著棉被之間隱約殘留的熟悉氣味，男人的聲音也從那裏傳來。
趙苡然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著。
不知不覺，董放輕聲喊了幾下“大寶。”
並沒有得到回應。
一直到半夜女人半醒，恍惚之間看見枕頭上依然亮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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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尾的數字還在不斷增加，視頻通話已經連接了這麽長時間。
不是說好等自己睡著了他就掛了電話嗎？
手機外殼的溫度已經很熱了。
女人喊了喊他，沒聲音。
猶豫之間，她最終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掛斷鍵。
再次閉眼的時候，胳膊不自覺地就抱上了那邊空蕩蕩的枕頭。
心裏的暖意遲遲未消，那些從前隻能從網上看到的徹夜通話，原來也被自己經曆了一遍。
早上出門前收到了男人的回複。
“叫你沒反應，猜著你應該是睡著了。”
“怕掛斷的聲音把你吵醒。”
視頻通話掛斷時都會出現“叮”的一聲，而且還伴有震動。
董放怕她睡得太輕，就沒有掛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