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說了個名字，但通過女人的第六感，趙苡然就能知道對麵的人目的不單純。

    正牌女友遇上前女友的戲碼，她自己還是第一次經曆。

    也不知道是沾上了什麽狗屎運，趙苡然覺得最近事事不順，遇到的全是自己不想有交集的人。

    但既然遇到了，她也不會怕。

    畢竟現在的地方，是她的地盤。

    “有事麽？”她上了三個小時的課累的很，自然是沒什麽力氣和她交涉。隨處在旁邊坐下，想著趕緊打發她走。

    語氣裏多多少少帶著距離。

    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楊美麗不少次懟人的名場麵。

    “確實是有點事，今天聽我同事說要來這裏錄素材就碰巧跟著一起來了。”

    聽陳卉凡這意思還是特地來找自己的，再加上剛才的那句話，趙苡然覺得又要重新走一遍秦正煒那邊的流程。

    眼前的女人像隻笑麵虎，雖然眉眼話語間皆有笑意，但其他太過強烈早就掩蓋過笑容的本質。

    趙苡然最討厭同這種帶有虛假麵孔的人打交道。

    “你也不需要對我有敵意，我知道你現在和董放正在交往所以也不會去當那種不要臉的小三。”陳卉凡看見女人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那就隻能繼續開口才能把此次的目的給說出來。

    趙苡然心裏還真是笑了，果然沒臉沒皮的人都是一樣的，就是那麽喜歡自以為是。

    不要臉的不隻是第三者，還有像現在的她這樣的毫不自知。

    但畢竟兩個人之間沒什麽隔閡，所以礙於情麵趙苡然也沒有明說出來。

    “你既然知道我現在是董放的女朋友，不管要不要避嫌你都不應該來找我吧？借助你自己記者的身份特地過來，這麽重視我麽？”女人的話意有所指，脫掉溫婉大方的形象，她也不是個好惹的。

    陳卉凡的話已經能聽出來些許的敵意“我這次過來找你也是不想再多耽誤我們彼此以後的時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你和董放的感情應該不怎麽堅固吧？”

    趙苡然沒有開口，不過她倒是很想問問是從哪感覺的。

    “你們兩個工作完全沒有交集，他一比賽就是多半年所以你們平常見麵也並不多吧？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勸你好好想清楚，長久不了的話就趁早放手都不要耽誤彼此時間？”

    趙苡然第一次覺得和綠茶說話有點犯惡心，冷漠的笑了笑“這話難不成是董放讓你說給我聽的？”

    陳卉凡說不是“我覺得這些不需要他說。”

    “不需要他說難不成就輪得到你來說？”女人是真覺得搞笑，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眼前的女人鹹吃蘿卜淡操心的模樣再加上那獨一無二的優越感，就是最好看的一部笑話。

    陳卉凡被回懟的住了住聲，心裏覺得這女人不是麵上看的那麽好對付，於是又換了種方式。

    “你應該知道我和董放之前的事情吧？我跟他認識快六年了，工作之間有重合你也看得到，平常的人是接受不了他們這種職業的，你為何不趁早放手去找一雙適合自己的鞋呢？”

    趙苡然長長的哦了一聲“我算是聽明白了，你想跟我男朋友複合，所以現在是在勸我主動離開？你這如意算盤打的挺好啊。”

    竟不知都是21世紀了，她還能在現實生活中碰到這麽狗血的劇情。一時間真想說一句董放當時是什麽眼光找了這樣一個初戀女朋友。

    “早點幫你認清現實不好麽？我覺得也不是全天下的前任現任都需要死敵相對吧？”

    哼，這女人好像還挺大度的。

    “找我你可是找錯人了，你也知道董放現在是個香餑餑想回來，我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把他從我身邊放走呢？要不然你去找他，讓他來跟我說這些，那我肯定不耽誤你們。”

    趙苡然眼睜睜瞧著對麵的女人臉色越變越差，好像自己從來不往她引導的地方走就把她氣的夠嗆。

    “你有意思麽？怎麽就這麽油鹽不進？我今天好心過來想跟你談談為了我們大家都好，你這麽不領情？”陳卉凡把自己說的很委屈，好像因為趙苡然才讓她如此難過。

    “那你有意思麽？利用你自己職務來打擾我的正常工作，我甚至可以去你們單位舉報你。我跟我男朋友好與不好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們再認識五六七八年那也是之前，現在我才是董放的女朋友，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讓我退出？”

    趙苡然嘎嘎才臉上那副略帶笑容的表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一臉冷漠的開口。

    她高度勞累了一天已經沒什麽精神了，剛才搭理她幾句話沒有叫保安把她攆走已經很給麵子了。但似乎這女人才是給臉不要的貨色，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她又有什麽資格說自己是無辜的？

    趙苡然在說得到自己才是董放女朋友的時候特別的著重，仿佛是在一遍遍提醒麵前的女人，要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真有本事去勾搭董放啊？你說你看不起小三，但其實你現在連小三還不如，人家最起碼還能勾搭上男人。”

    女人之間的戰爭爆發會異常激烈，尤其是兩邊的角色還是跟感情有關的前任現任，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陳卉凡被這一刀又一刀的劍擊的越發的情緒激動起來，簡直是不想再顧及什麽形象，就差破口罵起來。

    “你很牛麽？對，可能你確實很牛。我聽說你當時可是吊了董放好久才答應的他。大家都是女人，誰又不了解誰的手段呢？我也知道有的人的確玩的挺花的，所以你又有多喜歡董放呢？”

    趙苡然疏離的臉色沒有絲毫的破綻，起碼她的好勝心不能讓自己在男朋友前任麵前丟了氣場。

    陳卉凡知道自己討了個沒趣，撂下這句話之後便重重的摔門走了。

    再次空蕩蕩的房間，終於沒有了外人。

    女人癱癱地坐回身後地椅麵上，大口地喘氣。

    贏了麽？可她不覺得。

    這種隻是贏在表麵的光亮又有什麽呢？就像你吃了半碗的牛肉麵發現湯裏有一個蟲子，哪怕你沒吃下去，但也會膈應惡心許久。

    所以這種事情，哪有什麽絕對的誰輸誰贏呢？

    可是趙苡然覺得自己越呼吸，心裏的重石就更加沉下去一分，像在跟自己對著幹。

    陳卉凡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為什麽會那麽熟悉？

    她在腦子裏不停的過，不停的過。

    終於記起，在董放第一次跟自己表白的那天晚上，他說她像個渣女一樣一直吊著他。

    可這句玩笑話隻有他們兩個人聽見了的。

    陳卉凡說她是聽說的，所以她是聽誰說的呢？

    可是這種可怕的念頭根本不會突然消失，它隻會越來越深的蔓延著，久久在趙苡然的腦子裏不斷。

    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受到了男朋友前任的突然攻擊，這種事後的感受回想起來就像躲過了異常車禍，還有些丟神。

    雖然陳卉凡的每句話都不中聽，她完全在按照自己的想法達成著她自己的目的，但真的沒有話是有道理的麽？

    她沒說錯，自己和董放的工作完全就是無交集的兩個方向，他們各自拚搏在不同的前途上，那身後對彼此的支撐就會越來越遠，慢慢的拉成一條直線。

    她想閉上眼睛，但最近發生的一切都不想讓她得到喘息的機會，就像過電影一般。

    她又看到了網上那些球迷的惡語相向，又看到了董放和陳卉凡同框采訪的那幅畫麵，又看到了團長坐在自己對麵問說要不要參演《紅紙機》的女主角，還看到了咖啡廳的秦正煒

    像躺在沙灘上被突入的海嘯翻滾起的海浪窒息一般，她揮灑不去，也逃脫不了。

    陳卉凡的出現就像一根導火索，完全引爆了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

    因為她和董放的異地，這很多的事情都沒有完全解決，如今就又露出了引燃線跟著今天一同爆炸。

    趙苡然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腦子裏又想了多久。

    嗡嗡嗡，桌子上的手機還是靜音著的狀態。

    已經是斷斷續續響起的第三通了，但女人不想去接。

    她知道是董放打來的。

    幾秒後又響起的第四通快要掛斷的時候，才被接起。

    電話裏，是董放焦急的聲音“怎麽又不接電話？”

    “我馬上下來。”她剛才已經一口氣的把桌子上的半杯水喝完，但現下她還是覺得口幹舌燥，想要冒火。

    趙苡然就像一隻牽線木偶，比那天從咖啡館出來還要無神。

    慢吞吞的坐上副駕，什麽話都沒說。

    “又忘拿手機了？”

    雖然她沒什麽情緒，但腦子還是轉的靈光。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董放不比剛才在電話裏的焦急，克製著問她原因。

    短暫的，趙苡然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董放，我今天不想看電影了。”

    安靜一秒，兩秒…

    “那不看了，回家。”

    其實男人這時候心裏的火意已經隱約上來了，不過還是想著趙苡然可能隻是累的這一種可能性，軟著語氣說話。

    他想著，就算再有什麽事，也等到回家再說吧。

    一路無言，但卻無比壓抑。

    哪怕是之前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都不會讓這種氣氛出現。

    很少有這種情況，越是沉默，男人的煙癮就越發的加重。

    行進到樞紐路口，又碰上了宜市的晚高峰，看著前車的尾燈，紅紅的像燃燒的煙蒂，更加讓人心煩。

    汽車開進地庫，他們都默契的沒有開門。

    “現在可以說了麽？”

    趙苡然靠著椅背，眼睛看向車窗外什麽都沒有。啞啞的開口“就是累了。”

    “趙苡然，別騙我。我在問你怎麽又不接電話。”男人的忍耐已經逐漸下降了，又是在下班的時候不接電話，又是出來之後魂不守舍。

    這不得不讓董放懷疑，明明跟那天見到秦正煒一模一樣。

    女人猶豫了半天，最終在沒聽見和不想接當中選擇了一個。

    “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能告訴我是發生什麽事了麽？”不止是最近，可以延長到他還在比賽那時候，趙苡然就有些不對勁。

    最近回來這幾天，先是見到秦正煒，又是忘記盼崽的事情。

    還有今天本來說好的最後一晚約會，也因為她沒興致而取消了。

    樁樁件件讓他有很多疑問。

    趙苡然呼了一口氣，不想再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就是有點累，沒什麽。”

    副駕駛的門還沒有打開，胳膊就被男人的大手僅僅握住，非常緊的。

    “是因為秦正煒麽？”董放生氣了，緊盯著她的冷眸沒有一點亮光。

    趙苡然不解的扭頭，覺得自己剛才聽錯了。另一隻還自由的手想上前去掰開禁錮住自己的手掌，但根本做不到。

    甚至連翹起一點邊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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