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婷處出來時，她又特地叫住趙苡然問“然然，著急要麽？”
    如果女兒說著急，她一定是從今晚就開始選材動工。
    女人猶豫了一番，離定下的日子還有十天的時間“一周之內？”
    李婷點點頭，就讓女兒離開了。
    回到楊美麗的辦公室，她還調侃女人說居然還會擔心李婷不同意這件事，也未免太多慮了些。不過她也明白，越是到這種團團亂的時候，心緒偏偏是理不清楚的。
    在這十天的空隙裏，董放還回了趟江市，因為趙苡然還有其他演出安排就沒有一同回去。
    這消息被梁靖夫婦知道後，他們還有些不理解。
    一致認為求婚的日子越來越近，這男人居然還有閑心回江市幾天。就算是記掛家裏也應該避開這個重要的時間節點吧。
    不過對於這件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小心思，趙苡然則是覺得男人這時候離開真是天助她也；董放個人也是有他必須回去的理由。
    在籌備《紅紙機》的舞劇之間，劇院的舞蹈團還會複排其他經典舞劇再進行演出，一般會連續三天作為一個小周期，女人就是被這個任務絆住了身才沒能回去見董母一趟。
    親友團們倒是表現的比兩位當事人還要上心，鄭夢琪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帶著第二個計劃來找表妹。
    “你可是很少來我單位的，幹嘛來啦？”那時候趙苡然剛結束一天的工作，從早到晚的奔波在不同的舞蹈室排練三場不同的演出，真可謂是連軸轉。
    鄭夢琪的手邊放置著個包裝精致的禮盒，尺寸很大，放在那裏也很招眼。
    “你個小沒良心的，來看看你還故意陰陽我？”
    她其實下午就來了，那時候表妹在排練所以鄭夢琪就跟著楊美麗聊了好一會兒。
    後來掐莫著時間，楊美麗說為了避嫌她就不出麵了，省的這一來二去的再讓女人懷疑什麽。
    趙苡然聞言撅撅嘴說她才沒有，之後又在另一側坐下細細喘著氣。
    “那個是給我的麽？”女人古靈精怪，覺得表姐帶一個這麽大的物件肯定有什麽事。
    鄭夢琪不比楊美麗會在言語上包裝，但她會裹上一層姐姐好的濾鏡讓趙苡然相信的服服帖帖的。
    她語氣輕飄飄的“今天下午和我姐逛街來著，看見條裙子覺得很襯你就買來了。”
    “天呐，忽然好感動。”女人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類似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了，被人時刻記掛的感覺是特殊的。
    不過又盯了盯包裝盒上的logo，哪怕是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也肯定不是小數目。
    雖然這錢對她們誰來說都不是負擔不起的，不過從小一起長大趙苡然可太了解她眼前這位表姐了。
    若是這種事情的身份互換成她給鄭夢琪買，這才是沒什麽意外的。但要是神經大條，心思沒有一般女生細致的鄭夢琪，她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疑問的。
    這時候，鄭夢琪立馬開口像是偷聽到了對麵人的內心獨白“少來！趕緊過來打開看看！”
    她才不喜歡和趙苡然貧嘴，後麵就著她拆開包裝的時候特地補充說也是鄭夢瑤覺得最近一段時間讓她們幫忙照顧小花，想要買點什麽算是答謝。
    自從鄭夢瑤結婚之後，她們就都發現這個姐姐越來越把自己和這個家庭劃分了一條很清晰的界限。她們做妹妹的多做些什麽，鄭夢瑤都要想著法兒的還回去。
    禮盒打開來，一襲長裙被整齊的疊放在正方形紙盒裏，顏色有點偏粉紅玫瑰，做工延承了這個品牌的傳統手工藝，縫製裁剪得非常精細。
    雖然剛映入眼簾隻能看見領口處的模樣，但女人大概已經估摸出了它整體的樣子。
    直到鄭夢琪把整件衣服拎著垂落在她眼前，女人還是不禁的感歎出聲。果然女生們都會對裙子有著獨一而終的向往之意。
    “太漂亮了吧！不過平常哪有機會穿上這件呢？”伴隨喜悅而來的，還有些許的煩惱。
    這件禮裙很隆重，一般場合根本駕馭不了。
    “拜托！旅遊啊，聚會啊不都可以穿嘛~”鄭夢琪終於等到女人說出了這話，緊接著她又靈機一動“你過兩天不是正好要求婚麽！穿這個正好！”
    話尾，她還特意加上對吧對吧。
    趙苡然看著表姐興奮激動的表情，像是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鄭夢琪忙不迭地又問“咋啦？難不成你還珍藏著更好的衣服？”
    女人顯得有些拿不定主意“穿這個嘛？我本來還想著找個機會去你當時試婚紗的地方找找衣服呢。”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鄭夢琪就像老鼠見了貓更加激烈的反對起來“別別別，那兒全是婚紗沒其他的衣服，你到時候穿著去多不方便。”
    接著又把話題帶到了手上的這條長裙“這多好，簡約又貴重，顏色也適合。”
    鄭夢琪不管女人一開始的想法有多麽堅決，她都是要把除去這一件禮服的其他選擇通通消滅掉的。
    畢竟，她是帶著第二個任務來的。
    董放這次就回去三天，正好在他要回來的當天李婷和趙苡然發了微信。
    女人看到消息，簡簡單單幾個字“來拿吧。”
    她大概也明白李婷的想法，估計這位母親總覺得青絲手鏈做好了，她的閨女離嫁人也就不遠了。
    之前元旦那晚，她回到家看見李婷的樣子就知道，媽媽心裏一定對自己有著很多的感情。
    盡管家裏的長輩都認為董放可以依靠，但也一定會對趙苡然的婚事有著諸多的不舍。
    光是當時看見李容因為鄭夢琪出嫁掉淚的多厲害，趙苡然就大概能猜想到李婷的模樣了。
    可是人這一生，終究會有遺憾，也終究不會把每一個身份都扮演的盡善盡美。
    不由得，女人看著聊天頁麵，心裏生起了幾分對家人的愧疚。
    她決定晚上下班要回趟家。
    蔣耀華當然也知道李婷編手鏈的事情，兩個人也在前幾晚多少聊過一些對於女兒和董放事情的看法。
    晚飯過後，客廳的沙發上。
    當著蔣耀華的麵，李婷把一隻盒子交到了女兒手上“看看滿不滿意。”
    趙苡然慢慢的打開，裏麵置著的是一對手串，唯一的不同就是大小之分。
    黑色的腕繩上勾著不一的三顆珠子，最中間的是一顆略大的金珠，它的兩側又配上了璀璨明亮的小玉珠。
    整個腕繩被編製的非常緊實，各種花紋花樣也是清晰可見，隱隱約約的，趙苡然看到了那千絲萬縷之中藏著的幾根細細發絲。
    用手撫摸在上麵，女人覺得可能是那紋理的過，摩挲之間還有些燙手。
    黑繩緊緊的，她覺得戴在手上不管怎麽經曆風吹日曬還是雨水衝刷，它都不會斷。
    “本來想用紅繩的，但怕那樣男士戴出去不太合身份就還是換了黑的。”李婷聲音緩緩，雖然語調平平但能輕易聽出來她的用心。
    “要是你們覺得紅的好我就再做一對，放在家裏收著就行。”
    女人望著首飾盒中的兩串物件，覺得沉得厲害，並不比對戒來的輕。滿滿的都是母親對於她和董放的祝福。
    她聽了媽媽的話下意識的點點頭，又意識到什麽馬上搖搖頭“媽媽不用，這對就足夠了。”
    她猛然抬頭和李婷對視上，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媽媽眼神裏藏著些許的悲傷。
    怕是，和她心裏猜測的一樣。
    趙苡然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兩串，控製不好語氣地道“我沒想到會有兩條。”
    那一大一小的入進視線，她不自覺的就能想象出李婷編織它們時的模樣。
    李婷笑罵了句她傻，而後又言“這條算是你送給董放的，”手又指向了另一隻小的“這隻算是媽媽送給你的。手鏈嘛，又這麽有寓意還是成雙成對的好。”
    趙苡然低著頭，不敢對上母親的視線。但這話聽的她心裏平生多了幾條痕跡，總覺得這像是嫁人前的最後一晚，爸爸媽媽陪她在客廳坐著，囑咐著各種對她日後新生活的事項。
    她覺得，這兩條手串，都是李婷送給他們二人的美好祝願。
    諸多心情，均無法表述。
    “戴上這個需要注意什麽嘛？”她又隔了好一會兒，確認自己的情緒不會因為這一句話而變得哽咽起語氣來才說出口。
    “沒有禁忌，隻要你們倆個和和美美好好陪伴彼此就夠。”
    眼瞧著這氣氛越走越偏，還算是理智腦袋的蔣耀華趕緊止住了母女二人的對話。
    “好家夥，這真是讓你倆越說越遠了。不就是個手鏈嘛，然然做這個給董放也是為了讓他平安，怎麽感覺明天這就要把女兒嫁出去了。”
    “你個爺們懂什麽，嫁不嫁的不是遲早的事情麽？我跟我姑娘說話你一邊兒去。”
    蔣爾陽不在，他的父親就會成為第二個受氣包。但盡管被妻子擠兌了，他還是不惱火“好好好，但是你看看時間多晚了，趕緊讓然然回家吧。”
    他怎麽會不明白母女之間的小心思，隻不過這時候的氣氛需要他這麽一個“旁觀者”出來及時叫停。
    而他也很原因充當這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