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十石的甜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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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若是晚丫頭屬實沒有貪墨你們口中的公錢,我今日親手將你們送進衙門!”
    朱朝章鏗鏘有力的聲音如約而至。
    他在朱繼忠與江媛的攙扶下,走到葉桑晚跟前,臉上布滿了羞惱的神情:“劉狗蛋你說,晚丫頭貪了什麽錢?你如實說來聽聽!”
    劉狗蛋就是剛才張口就要兩千兩銀子的男子,他聞言先是心虛將頭扭過一邊,胡編亂扯道:“這些嬸子們說葉桑晚山裏挖了寶貝賣了錢才有現在的家底!
    那半月坡山和倉山是我們村的公產,她從裏頭挖了寶貝賣錢,自然是公家的。”
    朱朝章吸了幾口氣,強忍下怒火,失望的閉上了眼睛,他嘴唇發抖,跳腳地怒吼:“你個豬狗不如的蠢貨!
    半月坡和倉山是村裏的公產,晚丫頭從山上挖了人參賺了錢就是公家的了嗎?
    你娘前兩日在半月坡上挖的葛根,換個銅板怎不說是公家的?
    還有你路嫂子,昨日我還瞧你在山上挖了野蔥,怎不說是公家的拿出來給大夥兒分一分?
    還有田嫂子,你家娟子在山上挖的葛根不少吧?
    聽聞你月頭吃藥的錢都是從這裏頭出來的,怎不見你拿出來給大夥兒分分?”
    朱朝章越說越氣,氣得嘴唇都要發紫了。
    葉桑晚趕緊從空間裏拿出一粒救心丸給他服下,讓人給他端了張凳子。
    “我在蒼山幸得一株人參賺了二百兩銀子不假,可這人參就長在那,一長就長了幾十年。在場的各位個個都比我年長,你們自己遇不著,這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你們若是肯將這些年你們在山上打獵換來的銀子,挖葛根換來的銀子,挖回的野菜一一換成銀子分給村裏的眾位,我就將這賣參的二百兩拿出來!”
    涉及到了自身利益,大家的目光都變得遮遮掩掩。
    那劉狗蛋呸了一聲,混不吝地道:“建你這院子不止二百兩吧?”
    “不知你家建房子當初花了多少銀錢?”葉桑晚反問。
    “我家建房花多少銀子關你屁事?”
    “那建我家院子多少銀子又與你何幹?”
    “你!”劉狗蛋惱羞成怒:“葉桑晚你伶牙俐齒!
    大夥都知你銀錢來路不正,不知在山上寐下多少寶貝換銀錢,以為如此胡攪蠻纏就能就此揭過了嗎?”
    “哦?”葉桑晚眸中浮起一片寒意,好似淬了一層寒冰:“你將行醫問診賺來的診金,開商鋪掙來的銀子當做來路不正?
    難道你在賭坊裏賭來的錢來路就正了?”
    眼看路上一群騎著馬身穿皂服的官差馭馬奔來,葉桑晚便懶得與他再廢唇舌之爭。
    葉桑晚神色平靜,眼若秋水:“今日之事就交由官府定奪。”
    她的話音剛落,後頭幾聲“籲”的聽馬聲後,官差麻利的翻身下馬。
    楊捕頭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之上,神情肅穆。
    “朱村長,有人報案有人私闖民宅,我帶人來瞧瞧。”
    朱朝章沒有絲毫想要護著村民的意思,抬手一指:“就是這些人。”
    被朱朝章指的人連連擺手,當初花婆子和苗苗等人被捕場景曆曆在目,楊捕頭的威名早在半月坡村傳得神乎其乎。
    楊捕頭抬抬手,他的下屬們就拿著麻繩朝那不知悔改的十來個村民給捆了起來,押著並跪在了地上。
    朱繼忠代替朱朝章,將剛才的過程不偏倚任何一方的敘述了一遍。
    楊捕頭雙眼微眯,直接定罪:“爾等心有貪念,私闖民宅在前,誹謗他人在後,今日原地重罰二十大板,以正風氣!
    如有再犯,以強盜罪直接判流放!立即行刑!”
    “大人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大人!”
    “大人,我們知錯了,大人饒命!”
    “民婦是被人撮竄的的,求大人查明緣由,以證我等清白啊,大人!”
    “……”
    楊捕頭雷厲風行,哪怕對方是哭得屁股尿流的婦孺,仍舊鐵麵無私的照打不誤。
    幾人時起彼伏的求饒聲,攀咬聲更讓朱朝章更加看清這些人的劣性,半月坡村這鍋好湯,決不能因為這幾顆老鼠屎給壞了!
    朱朝章捂著沉悶地胸口痛心疾首道:“半月內,我不想在半月坡村看到你們幾人!如有異議,全家離開村!”
    村民們被楊捕頭和朱朝章的作為,看得膽顫心驚,看向葉桑晚的目光猶如毒蛇猛獸。
    此事皆因葉桑晚而起,又因葉桑晚給一把甜棗而結束。
    “今日我葉桑晚感念父老鄉親們的擁護,從明日起,以我之名義向大家出借三十石糧助大家度過困境,利息絲毫不取。
    除去剛才無端汙蔑我的這幾家人之外!”
    朱朝章猛然瞪大眼睛,眼裏全是欣慰的光芒:“阿晚,你當真願意幫助大家?”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葉桑晚承諾著,又朝旁邊的江律吩咐:“此事江總管你盯人去辦,不可缺斤少兩,該寫的欠條也別忘了。”
    雖說這不是白給,可這世道對於沒錢又沒糧的村民們來說,仿佛是在溺水瀕臨死亡前抓住了唯一救命之草。
    村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撞得暈乎乎的,他們個個紅著眼眶,激動得渾身顫抖。
    葉桑晚將眾人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裏,她的表情亦喜亦憂。
    桃良亦出神地盯著葉桑晚瞧,總覺得現在的主子心裏必定藏了什麽事情。
    一個尚未及笄的姑娘,硬生生被這些人逼至如此,主子她一定很辛苦吧?
    此時,江媛焦躁地拔著腦袋上的頭發,做事直來直去的她實在想不明白明明她們贏了,主子為何還要舍出三十石的糧食喂這些貪得無厭之人?
    葉桑晚斂了斂眉,將心中的雜事暫時撇到一邊,最小扯出一個弧度,看向楊捕頭:“今日多謝楊捕頭相助,不然我今日就算是跳下蘿卜湖也洗不清了。”
    楊捕頭朝她作了一輯:“葉姑娘無需客氣,相信今日楊某不來,你也留有後手。”
    說著他意味不明地朝東白瞧了一眼。
    東白這才站出來解釋道:“奴是在回來的路上遇著楊捕頭的。”
    葉桑晚聽出了話中玄機。
    她邊將楊捕頭引進小苑,一邊問:“楊捕頭公務繁忙,今日特地跑這趟,可是有什麽要事?”
    葉桑晚正準備讓清祀去請朱爺爺,楊捕頭抬手製止:“我今日前來,是有一樁生意要與葉姑娘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