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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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請進來!”
    葉桑晚深怕打這場商業戰傷及了無辜,於是得到了此消息後,連忙命人去靜善醫館將人帶了過來。
    和預想的那般,靜善醫館的大夫根本不敢對這才月餘的孩子診治,直接宣布了聽天由命。
    葉桑晚討厭陳家和袁家的卑鄙手段,可不想牽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童。
    可當葉桑晚瞧見這對年輕的夫妻滿身打著補丁,抱著孩子的抱被卻是無比嶄新和厚實的模樣,可見這對年輕夫妻對這孩子有多看重。
    噗通一聲,抱著孩子的父親和孩子的母親連忙跪在葉桑晚麵前,“姑娘,您求求我家香兒吧,求求您……”
    還是女孩!
    在這個封建的社會,大多數以生兒為榮,這對夫妻少有的獨樹一幟。
    葉桑晚讓桃良將兩人扶起,直接道:“這孩子我有辦法救,需要二位在此靜心等待半個時辰。桃良,好吃好喝伺候!”
    說著,從孩子父親手裏接過孩子,直接轉進了屏風後頭。
    這般小的孩子,葉桑晚隻能給她喂了退燒藥,又用酒精擦拭身體,讓她快速降溫。
    好在這個孩子的底子還是挺好的,退燒藥也很有效,一刻鍾左右燒就退了下來。
    隻不過,這孩子不是因為用了水顏閣的薄荷皂發燒的,而是另有所因。
    給孩子塗上去疹子的藥膏,葉桑晚將孩子抱了出來。
    “請問二位,平日裏都是誰在照顧孩子?”
    孩子母親拘謹地站起來道:“是俺……”
    “這孩子之所以發高熱是因為平日裏穿太多衣物給悶著了,孩子一直發汗,又沒能及時換幹爽的衣物,所以才發熱的!”
    “啊?衣服穿多了也能發熱啊?”孩子的父親和母親同時發出了靈魂般的疑問。
    葉桑晚當即道:“那你們可曾六月蓋過棉被?是什麽感受?”
    瞧見兩人後知後覺的模樣,她又道:“你們平日裏怎麽穿,就給孩子多穿一件就成,別再給孩子悶著了。”
    葉桑晚屬實有些無語,這回真真是明白什麽叫有種冷叫娘覺得你冷了。
    兩人麵上都也些訕訕的,畢竟再此之前,他們還努力的將水顏閣的薄荷皂推到了風尖浪頂,如今那流言都變成了水顏閣的薄荷皂害死了他們的乖孩子。
    可眼下該如何是好?
    “主子,白蔻在牢裏自盡了。”這是忽然出現的月白稟告的話。
    因為焦急,說完才發覺屋裏還有其他人。
    這番話,葉桑晚不由得看向麵前的年輕夫妻,“煩請你們二人澄清你家孩子發高熱與水顏閣無關,若有人問起在何處治好的高熱,請實話實說。”
    白蔻不可能無緣無故自盡,這分明是怕事情敗露,直接殺人滅口。
    涉及到人命,葉桑晚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猖狂。
    “月白,你繼續查探消息,東白,我們去一趟事務司。”
    屹山鎮是沒有縣衙的,事務司類似於前世的鎮委,作為縣令的林滿誌,衙門在沛縣縣城,每個月會輪流到附近的城鎮巡查。
    而這個月,林滿誌正巧巡查至此。
    “大人,門外半月坡村葉桑晚葉姑娘求見。”
    葉桑晚一到事務司門口就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半月坡村事務司的人都熟,姓葉的那更是親切,畢竟人家照顧著他們的一日三餐,在鎮上還頗有聲望。
    林滿誌直接迎了出來,往回走時才道:“可是為了白蔻的死而來?”
    “是!白蔻曾是我從牙行買回的婢女,幾日前從我府中離開,製皂的技術學了個半吊子。”葉桑晚直接道出了原委。
    “今日才將人捉拿關在牢裏,不到一個時辰便毒發身亡了!”
    和葉桑晚猜的一樣。
    “水顏閣將此事全部嫁禍給了白蔻,在事務司門口遞狀紙的時候,大聲道出緣由,這分明是硬洗!”
    水顏閣因為此事名聲大跌,自然是想及時的撇清關係。
    說到底,事情的起因,莫過於季老爺病重而起。
    陳家有意打壓季家,自打季老爺病重後,便開始籌謀搞垮季家,斬斷滿香堂的供貨隻是個開端。
    如若沒有葉桑晚“俏佳人”品牌的參與,白蔻、惠娘和江媛三人便不會在被她買回葉家小苑後,背叛於她。
    這事情不僅牽扯了袁家,還牽扯了陳家,這些人都是不林滿誌一個小小的縣令能夠插手的。
    哪怕林滿誌在訴說時如何的憤懣,到最後也隻是無奈地道:“本官隻能將此案草草了結,否則得罪了陳家,隻怕我頭頂上的朱砂帽也要不保。”
    葉桑晚輕掀眼皮,眼神平靜地道:“林大人,民女此番前來是顧念主仆情誼,來瞧白蔻最後一眼。”
    林滿誌一怔,那日他得知宋卓瀟和朱朝章的身份,將葉桑晚也代入了進去,前朝官員的後裔,即便是如今不當官了,二位老人家仍然值得林滿誌敬佩。
    葉桑晚前來,林滿誌以為是為了給他施壓的。
    可沒曾想,她輕飄飄地說著事不關己的言語,隻為了看一眼這毫不相幹的人最後一眼?
    本以為是托詞,可林滿誌當真陪著葉桑晚隔著牢籠,遠遠地看了白蔻一眼,葉桑晚便離開了。
    林滿誌滿頭霧水,卻也沒有多問。
    第二日便按照事情應該發展方向,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了白蔻身上,水顏閣也為他們的過失,給予受害者應有的補償。
    特別是那對幫忙澄清水顏閣薄荷皂沒有害死人的事情後,還得到了十兩銀子的嘉獎。
    可就是這份澄清,顯得白蔻的死有多多餘。
    反正在買通葉桑晚下人這事上,水顏閣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甚至可以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確定白蔻當真死後,葉桑晚更是加強了葉家小苑和南街平價米鋪的管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翌日,葉桑晚剛起來就被安以慧派來的馬車接去了滿香堂。
    剛走進賬房,安以慧忙笑著將桌麵上的一堆銀子朝葉桑晚這邊推:“阿晚,這是上個月的分紅,快快收下!”
    葉桑晚看著賬上還是以八成的分紅給她算的,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夫人,當初說好的六四分,你這……”
    “滿香堂我隻要兩成就行,下個月恐怕收益會更多,沛縣半個月的收成都比屹山鎮上多了兩倍。阿晚,庫存可不多了!”安以慧衝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水顏閣出了事,生意肯定會有一段時間大跌,昨日你讓我一兩銀子入會員,一下就多了將近上千個新會員。
    一直在我們滿香堂保養的老客戶,效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俏佳人產品遲早會火!你那作坊,有沒有想過要擴建?”
    葉桑晚疲憊地塌下雙肩,村裏的作坊尚未建成,安以慧就想著要擴建,女人的錢好掙葉桑晚當然知道,但是事情不能太操之過急,得一步一個腳印的走穩了才行。
    眼下她的團隊尚在成長,葉桑晚還想給她們一點成長的時間。
    “夫人,這事不著急。眼下我們要嚴格把關好每一個環節,莫要讓人鑽了空子,水顏閣發生的事,他們遲早要找回場子的。畢竟,江媛和惠娘手裏盜取的機密,可不止一個薄荷皂。”
    安以慧麵色一凝,“你的意思是……”
    兩人相視一眼,心知肚明。
    良久,安以慧複道:“阿晚,其實我們季家和安家如今四麵楚歌,不僅是滿香堂的供貨商出了問題,最近布莊也……”
    葉桑晚明白了,當初季雲川初次見麵就瞧見了陳如給她用絲綢做的束衣時的情形,便明白了季雲川對它的熱衷。
    葉桑晚倉庫裏的絲綢布匹庫存已經達到了將近十萬匹,也該是時候拿出來換錢了。
    “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不過,您收下既有布莊,理應是有通曉織布、染色、印花等工藝的能人,不若您派兩個師傅過來?”
    “這有何難?”安以慧連忙道:“我這就讓川兒安排幾個師傅過來。”
    可當葉桑晚看到這些人的時候,不由得懷疑季雲川是不是將整個布莊的師傅都安排了過來?
    無奈之下,安以慧直接接手了一家搖搖欲墜的布莊。
    葉桑晚從空間裏拿出各種可用的織布工藝的相關書籍扔給幾個大師傅讓他們停業整頓研究,並讓錢掌櫃秘密將此處修建成絲綢作坊。
    葉桑晚對著布莊絲毫不懂,專業的事找專業的人做。
    她隻盼早點開春,帶領大家種桑養蠶,發家致富。
    一眨眼,又過了三日。
    雲珩風塵仆仆地在夜裏趕回鎮上的葉府,原來是地裏的小麥用了極速化肥直接提前收割結束了。
    這一道來的,還有葉初安。
    “長姐!你都好久不回家了,初安都想你了!”
    根據東白來往傳遞的消息,葉桑晚確定葉初安忽然找到鎮上來,並沒有表麵上的這般簡單。
    葉桑晚抓住他的隔壁,細細的把了把脈:“還不錯,有按時吃藥。”
    藥不是真的藥,而是一些增加免疫力的保健品,這孩子生來受了不少苦,該有的營養沒有跟上,才會有夢遊之類的症狀,據他身邊的小廝觀察,最近夢遊的次數已經大大減少了。
    “長姐,我這次來鎮上,是因為爺爺說一位學識很高的老師要在德才書塾開班,我想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