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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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識很高的老師,宋卓瀟推崇的先生應當沒有錯,葉桑晚沒有猶豫:“初安想去的話,長姐這就給你張羅拜師。”
    葉初安唇角微微翹起,露出兩粒俏皮的小虎牙,“謝謝長姐。”
    為此,葉桑晚特地尋了劉坨子打聽拜師需要準備的一應物件後,親自帶著霧管事前去采購。
    這裏的拜師禮除去應有的束脩外,還需要準備以下五種,分別是芹菜,寓意勤奮好學,業精於勤,蓮子,蓮子心苦寓意苦心教導,紅豆,寓意為鴻運高照,棗子,寓意為早早高中,還有桂圓,寓意功德圓滿。
    除去這必備的,葉桑晚還去五柯糖果鋪排了老長的隊,買了幾封時下很受歡迎的幹果點心。
    恰逢遇到有人在賣老死的耕牛,在這個朝代耕牛可不允許隨便宰殺,所以牛肉甚難得,今日也算是葉桑晚運氣好,直接買下半隻,可把霧管事給嚇得不清。
    不過當葉桑晚用牛肉做出那韌勁十足的炭烤牛肉幹時,霧管事終是忍不住鬆了口氣,主子銀子再多,這一下子花費幾十兩用來買這柴得無法下咽的牛肉,霧管事還是覺著有些浪費。
    慶幸的是,主子搗鼓吃食的手藝,確實無人能比。
    眼看馬上就要日落,葉桑晚將采買的東西帶上,牛肉幹用食盒裝了五斤,又做了烤雞、鹵肉等下酒菜也一應帶上。
    聽聞這位聶先生平時愛好小酌上一杯,在這個調料匱乏的朝代,葉桑晚對自己的手藝還是蠻自信的。
    看著拔高了不少,又白胖了一圈的葉初安,葉桑晚一度有種前世父母親要將自家孩子去幼兒園的既視感。
    這幾個月來,葉初安在宋卓瀟的教導下,自身的修養在不斷提高的同時,也得到了極高的肯定,“初安小子學東西極快,若是春闈有院試可以下場練練膽子。”
    當初葉初安是個社恐又內向的假小子,如今的他卻與之前判若兩人,除去宋卓瀟的功勞外,離不開雲珩和江不藥武藝教導。
    葉初安走至葉桑晚跟前,她伸手給葉初安扯了扯身上有些褶皺的衣領,囑咐道:“一會見了聶先生莫要緊張,初安這般乖巧可愛,先生定也一樣像長姐一般歡喜你。”
    葉初安一言難盡地道:“長姐,我都八歲了!”
    “又不是小孩子……”後麵這句是他在心裏嘀咕的話,長姐還像以前那般將他當個小屁孩他其實很受用,可瞥見一旁冷著臉的未來姐夫,他故作老成地推開葉初安,“長姐,我一點也不怕!”
    葉桑晚:“?”
    葉桑晚感覺哪裏怪怪的,但怪在哪裏她又說不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忽然馬車一沉,緊接著車簾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掀開。
    葉桑晚詫異地問:“我與初安去拜師,你跟來做什麽?”
    雲珩一屁股坐在葉桑晚旁邊,甚至將她往裏擠了擠,“聶先生也是我弟弟的夫子,今日我恰巧有空,帶些東西去探望一番。”
    “弟弟?”葉桑晚蹙緊眉頭,忍不住在腦海裏搜尋。
    來到這裏已將近三月有餘,葉桑晚還一次都沒有見過雲珩的弟弟。
    據原主的記憶反饋,雲珩的弟弟,雲宸,雲堇是一對十一歲的雙胞胎,自打六歲起就送去了書塾念書,至此便一直寄宿在書院中,一年也隻有放長假的時候能回家。
    雲珩沒接話,反倒是葉初安興奮地道:“長姐你還不知道吧,宸哥哥和瑾哥哥十歲就已經考上秀才啦!”
    葉桑晚張了張嘴,尷尬地道:“在村裏也沒聽說過這事……”
    可沒想到雲珩卻道:“這事家裏從未在村裏議論,眼下知道此事的也就隻有我家裏和初安知曉,如今又多了個你。”
    什麽意思?
    葉桑晚眼睛微閃,雲珩又道:“此事無需聲張,阿晚隻需知曉,我無意瞞你。”
    葉桑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哥,你瞞我的事還不算多嗎?
    馬車緩緩前行,越走越穩,路上行人紛紛,都趕在天黑前歸家。
    東街最安靜的角落,坐落著一座不算大的小院,小院門外掛著用龍飛鳳舞字體雕刻著的“德才書塾”大字。
    那上麵的痕跡甚為新鮮,確如傳言那般,是個極新的書塾。
    鎮上原本僅有一個名叫“鬆鶴書院”的書塾,裏邊的先生聽聞是考中舉子後回鄉養病的一位老先生創辦,可能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招的學生並不多,隻有六七個,也多為年紀比較小的孩子,出童生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可見這鬆鶴書院也不是一般人想進便進的。
    如今,這鎮上忽然又開了一個德才書塾,可見也是相當熱門。
    據傳聞,這位聶先生曾是一位清官,幾年前告老還鄉,無所事事後才決定開一家書塾,賺點束脩作為生計。
    此時,雖已夕陽西下,但門外停著的馬車、牛車不在少數,就連薑沿耀也來了。
    葉桑晚等人剛下車,便有門童迎上來道:“幾位也是來拜師的吧?今日夫子實在是疲乏得緊,眼下天色已晚,不若幾位明日再來?”
    葉桑晚瞧了瞧天邊被晚霞餘光染紅的天,翹了翹唇角道:“我們是南街平價糧鋪的人,這麽晚叨擾他老人家確實有些不對,我們明日再來。”
    門童見葉桑晚這般明事理,心中不免鬆了口氣,哪知葉桑晚卻將手裏的食盒塞進他手裏,“來時擔心聶先生忙碌尚未用飯,特地做了些小菜,又買了點酒一道送來,勞煩小哥幫忙往前遞上一遞。”
    “這……”
    門童本還想拒絕,可聞到食盒裏透出來的香氣,想著聶夫子確實沒有用晚膳,這才厚著臉皮收下。
    “那小的替夫子多謝姑娘的好意。”說著目光就落到旁邊的雲珩和葉初安身上,瞧著瞧著眼前一亮,又道:“來拜師的可是這兩位公子?”
    沒等葉桑晚點頭,雲珩微乎及微的撫了撫腰間掛著的玉佩,答道:“吾陪妻弟而來,要拜師的是這位。”
    門童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猛地一驚,撂下話道:“幾位在此稍作片刻,小的這就給聶夫子傳話!”
    說完,好像屁股後頭有鬼攆似的,跑得腳底冒煙。
    原本,葉桑晚想用美食勾引,可眼下瞧那門童的模樣,似乎對雲珩和葉初安比較感興趣。
    葉桑晚慵懶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忽然感覺到一抹強烈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她奇怪地抬起頭,便見薑沿耀提著大包小包的立在眼前,“阿珩,初安,沒想到在這還能碰到你們。”
    說著,表情古怪的衝葉桑晚喊了聲,“葉姑娘。”
    雲珩意味深長地瞧了葉桑晚一眼,“確實。”
    葉初安心裏還在生氣當初陳氏那日的所作所為,他冷淡地喊了聲:“薑哥哥。”
    一時之間,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薑沿耀麵上雖訕訕的,臉上也帶著窘意,卻還是道:“聶夫子學問極好,若是初安能得到聶夫子的教導,開春的院試定能拿下的。”
    雲珩好整不暇地瞧著他,“若是你得了聶先生教導,那春闈的鄉試也不在話下吧?”
    “我今日來不是拜師的,是想讓聶夫子瞧瞧我做的文章。”他聲音越說越小,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顧慮。
    幾人聊著,剛才的門童去而複返,嘴角邊還沾了一層油漬。
    瞧他抿著嘴含笑的模樣,定是得了聶夫子的賞,“幾位,夫子裏邊有請。”
    薑沿耀目光詢問地看向葉桑晚,又看向雲珩,“我可以同你們一道進去嗎?”
    本以為最持反對意見的應該是雲珩,沒想到雲珩卻向門童道:“這位薑公子是與我們一道來的,不知可否一道進去。”
    門童忙笑著回答:“即是一道來的,那就隨小的一道進去吧!”
    薑沿耀聞言,趕忙提著大包小包跟上。
    一路上,門童熱情的介紹著小院各處的用處,比如上課的地方、宿舍、供休閑玩樂的馬場等,葉桑晚聽得連連咂舌,別看這小院小,可人家五髒六腑俱全。
    葉初安笑眯眯地聽著,眼神中隱隱含著期待,葉桑晚瞧得出,葉初安小朋友還是蠻喜歡這的。
    幾人在門童的帶領下穿過幾道圓拱門,就到了一處書香味十足的偏房。
    屋裏四處都掛著墨寶和字畫,就連空氣中都帶著墨香,隻是這墨香裏,好似還夾雜著一股熟悉的香氣。
    “來了就坐下吧!等老夫吃口飯再來應付你們這些毛頭小子!”
    循聲望去,葉桑晚便瞧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整大快朵頤著麵前的飯菜,那菜正是葉桑晚帶來的烤雞和鹵肉等。
    聶知行吃得嘴唇邊上的胡須一翹一翹的,滑稽中又透著可愛。
    或許是因為今日葉桑晚穿的海棠色的衣裙,有些亮眼,聶知行捧著撕下來的烤雞翅啃了一口,目光落在葉桑晚身上,“這菜是姑娘做的吧?你可是也來拜師?你這做飯的手藝不錯,就留下來吧!”
    葉桑晚懷疑這老頭在cpu她,明麵上收下她,實則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況且,葉桑晚並不打算拜這老頭為師。
    她侃道:“哦?聶先生竟還招女學子嗎?”
    老頭瞥了她一眼,“招女學子有何不可?這前朝還有女官呢,有什麽好稀奇的。”
    “是我孤陋寡聞了,不過我今日是帶弟弟前來拜師的。”
    聶知行將目光落在了葉桑晚旁邊的葉初安身上,見他不卑不亢也不躲閃,反倒是好奇地打量這他,便哈哈一笑問道:“叫什麽名字?幾歲了?在家讀過什麽書?怕不怕被打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