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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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這幹脆利落拒絕去看戲的態度,解晉並不意外,畢竟她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務實。c
至於施碧池這個人,隻能說她咎由自取,對於她的調查應該不久後就會有結果,思及此,他微微斂眉,掩去自己對於施碧池其人的厭惡之情。
解老夫人的院子此時依舊燈火通明,狄氏一看到老夫人容氏出現,立即哭著上前求老夫人為她做主。
容氏看了眼把事情鬧大的狄氏,心裏是略有不滿的,就這麽點事值得哭成這樣嗎?
男人貪新鮮偷個腥什麽的並不是大不了的事情,畢竟沒有人能越過她去,將來男人掙得的榮耀也隻有嫡妻才配享受,外麵的鶯鶯燕燕都是過眼雲煙。
等男人玩夠了,自然就會回歸家庭。
不過想到狄氏到底年輕還沒有看開,她還是憐惜地給她擦了擦眼淚,「好了,把淚水收一收,哭久了自己也累不是?」
狄氏聞言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還號啕大哭,「老祖母,他要殺了我好給他的新歡騰位置……」
「狄氏,你胡鬧夠了沒有?沒有人要殺你。」解六爺在屋子裏幾個長輩投來不讚成的目光時,忍受不住壓力立即吼道。
「你閉嘴!」容氏怒喝孫子一句,現在不想著收拾爛攤子,反而還火上澆油,他這是惟恐天下不亂。
躲在解六爺身後的施碧池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心理素質過硬的她站出來,一副冷靜的樣子道,「你們解家是在冤枉人,我跟解六哥是清清白白的,不信的話可以安排嬤嬤驗身,看看我還是不是在室女?」
「對,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是狄氏在造謠。」解六爺立即把一切推得幹幹淨淨。
「你們,」狄氏沒想到這倆人會如此厚顏無恥,當即怒罵道,「好一對狗男女,你們能騙得了世人,騙不過老天爺,老天爺遲早會劈一道雷收拾你們……」
施碧池才不怕狄氏咒罵她,如果她逆來順受,早就被蔡氏給磋磨死了,從小到大她隻知道想要什麽就自己去爭取,「解六嫂,你這是做甚?我不過是收到家裏兄長寄來的書,親自給解六哥送去而已,我們一直是規規矩矩的,這個老天爺可證……」
正在這時,外麵的天空響起一道驚雷,風刮得越發厲害,這是要下雨的節奏。
施碧池不禁麵露驚恐之色,這下子她不敢再說什麽大話了,下意識躲到解六爺的懷裏。
這舉動真是此地無疑三百兩。
狄氏見狀,頓時狀若瘋顛地笑了起來,「看啊,老天爺都在收拾她,這下子看你還怎麽辯?!」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驚雷聲響起。
這讓本來想要出麵調停的錢氏神色不定地跌坐回原位,早就知道這個施碧池不是個好東西,無奈自家兒子偏偏就上了她的當,她這個當娘的是又恨又怒,為了他們的私情,她私下裏給他們擦了多少次尾巴?
「夠了!」容氏再也看不下去這場鬧劇,再鬧下去六孫兒還要不要科考了?
她先是嚴厲地看向狄氏,「你還想不想當進士娘子了?」
狄氏當然想當,丈夫如果科考成功出仕,她也就跟著夫榮妻貴。
「那就給我消停下來。」容氏看出狄氏內心所想,頓時喝令她適可而止。
「可……」
容氏不給狄氏說完,就瞪了她一眼,狄氏頓時不吭聲了。
容氏再看向六孫子,「你呢?」
解六爺忙朝祖母行禮道,「孫兒知錯,日後必定會改。」為此丟了前程,他也是不願的,所以這事不能讓狄氏往大了鬧,不然影響了他的名聲,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容氏看到這孫子還不算色令智昏,今晚總算有點安
慰,最後看向施碧池的目光是又冷又厭惡,隻見她冷淡地道,「施三姑娘,明兒就安排人送你回施家,日後不要再來解府了,這事老身也會下禁口令不許人提及,這樣也不算毀了你的閨譽。」
「老夫人……」施碧池還想再辯幾句。
「施四姑娘還在病中,就先留在府裏休養幾日,待病情穩定後,兒媳會立即送她歸家。」秦氏適時地道。
容氏點了點頭,關鍵時刻還是這個兒媳婦頂用,不像那邊那個就像個死人,怪不得連兒子都教不好。
這樣做最大程度地保存了解施兩家的顏麵,不至於成為外頭茶餘飯後的笑談。
容氏直接吩咐身邊的嬤嬤上前拉住施碧池,強製地送她回客院。
解六爺滿臉不舍,但又不敢在長輩麵前再說什麽,隻能攥緊拳頭告誡自己一定要高中,到時候他就想辦跟她雙飛雙宿。
狄氏心裏還是窩了一團火,一想到丈夫夥同情人要殺了她,她就感到心寒不已,可理智上卻知道老夫人這樣處置是最顧全大局的,可這樣窩囊啊。
「好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別為了這個丟了情份。」容氏直接下了定論,然後就讓人強製送走這倆夫妻,隻要利益一致,那麽就吵不起來。
這事被容氏各打三百大板地強壓下去了,解二老爺和錢氏見到此,準備起身離開,哪知秦氏卻是突然道,「二嫂,我有一事要問你。」
「四弟妹請說。」錢氏偷瞄了眼丈夫緊繃的神色,立即小心謹慎地道。
「知翠是怎麽死的?」秦氏在問這話時,兩眼死死地盯著錢氏看,這個一度成為她的心病,後來她想明白了,這人的死並不是她那幾句恐嚇嚇死的,而是另有原因。
直到這次發現了施碧池一連串的心思,她才把這事給連了起來。
錢氏聞言,下意識避開丈夫的目光,直接道,「不就是投井死的嘛。」
「二嫂,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也不怕雷劈你嗎?」秦氏步步緊逼。
解二老爺也緊盯著妻子,難道妻子在這件事上有隱瞞?「夫人。」
錢氏最怕的就是失去丈夫的心,於是趕緊看著丈夫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那天就那樣投井死了,我當時跟四弟妹在婆母這裏,等我知情的時候她的屍體都涼了,夫君,你要信我。」
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之情,解二老爺眼裏的妻子一向是大度溫柔善解人意的,他不願也不想將她往壞處想,於是他出麵對秦氏道,「四弟妹,這事是不是有誤會,你二嫂一向心善,不會做出逼死下人的舉動的……」
「二伯,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知道二嫂是不是早就知道施碧池跟昭哥兒的私情,當初這知翠意圖挑事,我估計是受了這兩人的指使。」秦氏對解二老爺是沒有意見的,所以說話的語氣並不強硬。
一旁的容氏卻是緊皺眉頭,秦氏話裏的另一層意思她聽懂了,施碧池不但跟六孫兒有染,還覬覦解晉,這下子是真的點燃了她的怒火,她怒瞪錢氏,「你還不趕緊說,如今一家子人都被一個小姑娘給拿捏住了,我看你們這張老臉還往哪裏擱?」
錢氏左右為難,隻好祭出哭泣大招,反正她不能認了這話。
解二老爺頓時心疼愛妻了,畢竟幾十年的夫妻之情不是做假的,「好了,娘,你就別逼她了,她連都舍不得踩死一隻,哪會真的害死人?」
「既然如此,婆母,明兒開始兒媳會開始整頓各院的下人,該審的就審,該逐的就逐。」秦氏釜底抽薪道。
容氏看了眼身體僵住的錢氏,直接同意並支持秦氏的提議。
錢氏這下子知道是瞞不過去了,於是轉身跪下哭道,「都是為了給那孽障遮羞才這麽做
的,施碧池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知翠給收買去了,那件事也是她授意知翠做的,當時我讓身邊的嬤嬤去警告知翠,哪知……知翠卻反過來拿施碧池跟那孽障的私情來要脅放她一馬,我……為了那孽障的前程,一時糊塗……就……讓人逼她跳井……」
這些事她當時做得很隱秘,並且全程在老夫人的院子裏,不會讓人懷疑到自己的身上,隻不過雁過留痕,她身邊的嬤嬤經不住審的,現在再想處理她們也來不及了,誰叫自己舍不得這幾個得用的心腹?
秦氏長舒一口氣,總算不用背負這個心理債了,遂想到常氏典進來的那天,就有錢氏身邊的嬤嬤挑事想要破壞她的計劃,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看來二嫂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吧?」
那次是自己大意了,沒有往這方麵想,隻是以為錢氏是借機生事想奪中饋,所以草草地處理了那個嬤嬤,不過好在人還在別莊裏,她派人過去再審一通便是。
錢氏忙擺手,「沒有,真沒有了,四弟妹,就這一樁……」頓了頓,她也想起最初被處置的那個嬤嬤,於是道,「當初就是因為那個嬤嬤,我才……知道那孽障與施碧池的私情……」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如果處置得果決點,或許今日就不會這麽難堪。
一旁的解二老爺沒想到妻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痛哭流涕的她,「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夫君,真沒有了,你信我……」錢氏哀求道。
解二老爺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妻子,他突然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一直沒有看透這個妻子,這麽多年來她哪一麵是真的?或者全都是假的?
錢氏看到丈夫大受打擊的樣子,忙上前想要拉住他解釋,哪知丈夫卻是退後幾步不讓她碰到衣角,她頓時一臉受傷地愣在原地。
他怎麽能因為她做錯了這事,就全盤否定她?
容氏到底心疼二兒子,「你先回去歇息吧。」
解二老爺看到老母親眼裏的心疼,頓時愧疚萬分,母親提醒過他多少次錢氏有問題,可他愣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娘,兒子先告退了,今晚開始兒子歇在前院。」
說完,他向容氏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錢氏忙起身去追丈夫,「夫君,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瞞你別的事情……」
「你讓我如何信你?」解二老爺甩開妻子的手,冷漠道,「你知道嗎?我現在連我們當初美好的相遇也開始懷疑是一場有預謀的戲。」
錢氏的瞳孔猛地睜大,他知道了,知道當年是她故意接近他,費盡心機才謀得這段姻緣的。
解二老爺讀懂了錢氏的表情,身體僵了僵,最後越過她直接大踏步離開了。
錢氏掩麵痛哭跪在地上。
容氏看到這樣的錢氏,心裏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的,當年就是看穿了錢氏的虛情假意,她才會阻止這段姻緣,無奈兒子入了魔,她說什麽都沒用,現在倒好還禍及子孫後代。
「扶你們夫人回去吧。」她朝容氏的下人道。
幾個嚇傻的下人福了福,趕緊上前去扶著幾乎哭到暈厥的錢氏離開。
秦氏看到解二老爺夫妻反目,不禁有幾分唏噓,不過這事跟她沒關係,她也不打算多管。
容氏半閉眼轉了轉手裏的佛珠道,「該整頓的還是要整頓,你放手去幹,這事有我給你撐腰。」
「是。」秦氏領命。
翌日,解府裏的氣氛十分緊張,常曦在解晉處卻沒有多大感受,不過看到東籬和雲朵出去一趟回來神色都變了,這才知道秦氏開始整頓各院的下人,當即挑了下眉毛。
沒想到秦氏終於回過味來了,知道解
府的下人都被人家收買成了篩子,再不整頓,日後弄出什麽事來就天曉得了。
「常娘子早知道了?」雲朵好奇地問。
常曦笑道,「我從哪裏知道?好了,別多想,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做好自己的份內事便是。」
東籬和雲朵聞言,都福了福,表示聽令。
然後東籬說起施碧池被強令送回施府的事情,常曦問道,「誰送她回去的?」
「鍾嬤嬤和老太爺的長隨一塊兒押送的。」
常曦微眯了眯眼,施碧池這回難翻身了。
東籬支使雲朵去廚房拿糕點,看到她走遠了,這才擔心道,「常娘子,你說施碧池會不會把你製茶磚的技術說出去?」
當時做茶磚的時候並沒有隱瞞施碧池的,她是看了全過程的。
常曦輕拍了下東籬的肩膀道,「她不是專業做這個的,知道的也隻是皮毛,放心好了,關鍵技術她沒學到家。」
施碧池是一門心思搞陰暗見不得光的事情,對於她看不上的事情她半點心思也不花,所以她壓根就不擔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