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事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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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淵蛟這才翻手收起玉印,便見不遠處升起一道流光,自遠而近,一男一女踩著飛梭落到近前,幾個青衣修士連忙駕著飛梭而起,手中結印,齊聲道:
    “青池雲船在此,來者何人?”
    那女子駕著飛梭,柳眉輕皺,竟然停也不停,繞過幾人,那幾個青衣弟子手中的法光四射,被她伸手揚出的幾道符籙所擋,悶頭落下來。
    這幾個青衣弟子本是青池宗的外門弟子,不過比雜役稍高一等,都是些胎息修士,竟然讓她闖了進來,從飛梭上越下,氣喘籲籲地落到李淵蛟身邊,有些急切道:
    “兄長!”
    “清曉?!”
    李淵蛟頓時一滯,大為震驚,眼前的女修麵色微紅,不過胎息三層,卻按著劍站在他身後,盯著場上的幾人看,正是李清曉。
    李淵蛟心中一動,便明白李清曉是回來給他助陣來了,大為感動,微微掀起薄怒,低聲喝道:
    “怎麽這樣衝動?!”
    後頭的男子急急忙忙地上前,將李清曉拉到身後,尷尬地咳嗽一聲,低聲下氣地道:
    “蕭家蕭憲……見過仙宗上使,內人不懂規矩,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還望見諒……”
    “無妨。”
    鬱慕仙的目光在李清曉和蕭憲麵上停留一刻,答道:
    “我便不擾了幾位興致,諸位自便吧!”
    “多謝上使,淵蛟告辭。”
    李淵蛟默默隱晦地瞧了一眼鬱慕仙的衣袍,應聲答了,李清曉還有些懵懂,要張口說些什麽,被李淵蛟一瞪,頓時乖乖閉了嘴。
    李家幾人如蒙大赦,一並駕風而起,李清曉與蕭憲不曾練氣,踩著飛梭跟上李淵蛟。
    才飛出幾裏地,李清曉埋汰道:
    “兄長這樣大的事情也瞞著我,還是聽了家裏的消息,鬱慕仙……可曾為難娘家?”
    “不曾。”
    李淵蛟搖搖頭,把話前後說完,向著蕭憲拱拱手,答道:
    “舍妹不懂事,麻煩道友了!”
    “不礙事!”
    蕭憲連忙拜拜手,答道:
    “小弟不過是個胎息修士,沒有什麽大本事,也就這黎夏蕭家的名頭有點分量,這事情也不是清曉一人衝動,蕭憲考慮過的。”
    李淵蛟看著蕭憲在這頭為李清曉開脫,心中高看了他幾分,李清曉卻不管這兩個大男人在此恭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答道:
    “我聽聞鬱慕仙是元烏真人的寶貝女婿,一向不怎麽去管鬱家,如今這麽一看,看來真是個薄情寡義的……”
    李淵蛟微微點頭,心中還在想著那枚玉扣的事,一邊的蕭憲稍作遲疑,低聲道:
    “未必…我有一族叔早些年與鬱家相交甚篤,也曾見過鬱家這輩人。”
    蕭憲有些難以啟齒地搖搖頭,畢竟此事事關蕭家曾經想要扶持鬱家的往事,叫他不好意思說出口,李清曉與李淵蛟卻皆著他看,隻好繼續道:
    “我那族叔的原話是:鬱家後繼有人!慕高多慮多謀,慕元明而有勇,慕劍純良一心,慕仙溫雅大量,他日奉慕仙為首,高、元、劍為其臂膀犬馬,光耀數代,何人能敵?”
    他頓了頓,有些尷尬,如今鬱慕元身死,鬱慕仙寡恩,鬱慕劍離家而去,唯獨剩下鬱慕高苦苦支撐,叫蕭憲忍不住腹誹:
    “這說的話真是擲地有聲,難怪族叔多年不歸家,也怕成為笑柄吧……”
    心中默默思量,嘴上答道:
    “聽著這話,鬱慕仙本不應是這般寡恩模樣。”
    一旁的李清曉若有所思,開口道:
    “誰知道呢?興許是不敢不寡恩,取信他人,或抑是……”
    她聲音幽幽,低聲道:
    “唐元烏給他下了什麽神通,在他腦袋中種了什麽術……我聽聞紫府神通最為詭異,要說他被什麽青池老祖奪了身軀,也是可能的。”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背脊發涼,沉默一息,蕭憲低低地道:
    “畢竟是元烏真人,還是不要直呼其名。”
    唐元烏也是多年的紫府修士了,當年的元烏峰在他手中開創,隨後便閉關練就第二道神通,將峰主之位交到了其子手中。
    唐元烏之子治峰多年,也修煉到了築基巔峰,直至前些年這人閉關突破紫府失敗,身死道消,唐元烏才出關掌峰。
    蕭憲將此中原委一一道明,這才解釋道:
    “鬱慕仙又娶了唐元烏之女,在宗內名氣頗大,恐怕再過上幾年,便可稱他為元烏峰峰主了!”
    李淵蛟心中恍然,難怪鬱慕仙一心穩定湖上的局勢,原來是為他成就峰主做準備,當下微微點頭,幾人在李家山前落下,李淵平早就等在院前了。
    “平弟!”
    李淵平見了她也是微微一愣,喜道:
    “清曉姐!”
    李清曉嫁出去數年,在蕭家待慣了,已經有了妍麗的貴態,雖然容貌平凡,一身華貴服飾的襯托下硬是讓李淵平愣了愣,這才認出她來。
    李清曉先是寒暄幾句,笑道:
    “我也幾年未曾見過父母,先帶著夫君拜見老人家,再下山與二哥細談。”
    “自然。”
    李淵蛟微微點頭,等著李清曉夫婦上了山,這才急匆匆地進了殿,低聲道:
    “家中可有異動?”
    李淵平沉著地點點頭,答道:
    “曦明、曦治與曦峻都有異像,我仔細問了,都是說見了一白衣之人,手中有一枚玉扣……”
    原本李曦明跟在李淵平身邊,在黎涇鎮修行,李曦治眼看著要進入青池宗,便跟在母親身邊多待些時間,幾個孩子早已經被李淵平叫回,藏到山上去了。
    李淵平不曾受籙,沒有太深的感觸,李淵蛟方才可是深深地感受到了,當即搖頭,沉聲道:
    “這是…仙鑒的異動。”
    “上山!”
    ————
    黎涇山。
    兩人解開一層層的法陣,快步流星地進了院子,眼前的庭院之中草木旺盛,綠盈盈喜人,金燦燦的陽光照耀下來,一片生機勃勃。
    快步到了祠堂之前,這才推開厚厚的石門,便見白色的氣流噴湧而出,衝撞著兩人後退一步,皆覺得遍體生寒。
    那氣流在院中滾動一陣,打落一地花葉,翠綠的枝蔓化為枯黃,嘩啦啦落起枯葉的雨來,一瞬間院落之中的春色化為秋意,一片陰冷。
    李淵蛟踏入密室,便見五六株小小的桂樹立在密室之中,幾隻雪白的玉兔和黃綠的蟾蜍正在地麵上跳來跳去,頓時大為驚異。
    滿地桂花零落,白色的月華四處彌漫,青灰色的鑒子懸浮在空中,垂落下道道長綢般的法力光輝,威勢逼人。
    “這……”
    李淵蛟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悉悉索索的蟾蜍和玉兔,走到了石台之前,恭聲道:
    “李家子弟,拜見仙鑒!”
    也許是他的話語起了作用,或是隨著霞光雲船緩緩駛離,回到南方的青池宗去,那鏡麵上的光輝才慢慢衰落下來,卻依舊灼灼地刺眼。
    李淵平不過胎息三層,麵對這股威勢連暗室的門都進不來,直到光輝衰落下去,這才慢慢地挪進來,依舊覺得冰冷刺骨。
    “嘭!”
    一時間暗室之中的種種意象一齊炸開,化為濃厚的月華,如同一縷縷純白色的雲霧,圍繞著跪在中間的李淵蛟飛速旋轉,在他麵前匯聚成一枚玉扣。
    李淵蛟在石台前下拜,看著麵前的月華凝聚,幻化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扣,神色肅穆,沉聲道:
    “李氏子弟李淵蛟,已受詔命……”
    上首的光彩緩緩收斂,重新變換為那枚黯淡無光的鑒子,白色的月華順著石台流回鏡麵之中,李淵蛟再拜,這才起身。
    兩人躬身出了暗室,石門默默緊閉,李淵平沉聲道:
    “兄長!鬱慕仙是築基修士,況且還是青池宗的築基修士…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我自曉得。”
    李淵蛟眯了眯眼,低聲道:
    “況且我看鬱慕仙恐怕也從那玉扣上得了什麽好處,始終藏在袖中,時不時摩挲一陣,他能在這樣元烏峰上大展才華、修煉神速,恐怕也與這寶貝脫不了幹係。”
    “那便更難了!”
    李淵平搖頭,沉聲道:
    “先將曦治送入宗內,打聽些消息,隻要這玉扣一直在他手上,終歸是有辦法的。”
    李淵蛟邊點頭邊出了院子,李淵平繼續道:
    “至於前些日子所提【金陽煌元】一事,此事茲大,關乎我等未來出路,耗時良久,還需要一個信得過且又能成事的練氣修士前去采氣!”
    “你的意思是…?”
    李淵蛟心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來,同弟弟對視一眼,反問道:
    “姑父陳冬河?!”
    “正是!”
    李淵平抿了抿嘴,答道:
    “望月湖西岸以西,便是金羽宗的地盤,有幾片大漠,我等可派人去那處尋一尋,若是沒有千裏關隘,恐怕還要去北方。”
    “你且安排吧。”
    李淵蛟信得過他,隻是盯了盯他蒼白的麵色,皺眉道:
    “隻是你這身子骨怎的看上去越發虛弱了?家中事物繁多,可讓曦峸練一練手,多服用些靈物,不必為難自己。”
    “嗬。”
    李淵平搖了搖頭,答道:
    “根骨有缺,如同大缸漏底,服用多少靈物都是沒用的,如今能保持著修為不倒退,已經耗費了不少靈物了。”
    兩人這頭說著,已經到了山下的小院,一前一後落座,李淵平擺了擺手,將話題從自己身上移開,繼續道:
    “倒是曦峸…是個耳根子軟的木訥溫弱性格,是頗得族中小輩愛戴,可不是治家的料子。”
    “前幾日我著手了幾件事物給他,偏聽偏信,搖擺不定,我隻好差他去山越管一管靈稻了。”
    雖然李淵蛟頗為信任自己,李淵平卻要借機把原委講清楚,省得兄長以為自己苛待了仲脈長子,李淵蛟聽罷端了端桌上的茶水,答道:
    “無傷大雅,我看曦峻是個聰明模樣,與曦明兩人都是好料子,不必太苛求曦峸。”
    李淵蛟早些年性情酷烈,嗜殺無度,經曆了兄長暴斃、叔公坐化這兩樣事情的折磨,倒是讓他的性子沉穩了許多。
    當即將杯子一放,將鬱慕仙前來的二三事講畢,李淵平歎道:
    “這下費家子弟入了元烏峰,至少是鬱慕仙同一脈的師弟,甚至可能是他的弟子,費家…恐怕再難像以往一樣跟我等一條心了。”
    “何止……”
    李淵蛟搖搖頭,正準備回答,院外卻走進來一盛裝女子,溫聲道:
    “兄長、平弟。”
    李清曉方才上山,已經見了幾個淵字輩的晚輩,複又問了些家中的情況,李淵平一一交代了,輕聲道:
    “家中這幾年一派向好,老祖也有所頓悟,閉關修煉,你且放心,無需多慮。”
    “好。”
    李清曉兩眼微紅,有幾分依依不舍的姿態,柔聲道:
    “蕭郎這幾年在族中的事物也畢了,本要與我啟程回餘山,我聽聞此事,急匆匆趕來了,眼下不能多呆,隻能匆匆拜別父母。”
    “餘山距離望月湖頗為遙遠,若是家中有事,恐怕今後再難及時歸來。”
    她盈盈下拜,答道:
    “家中父母,還要麻煩兄長平弟照顧,清曉拜謝!”
    “你且放心去。”
    李淵蛟避到側麵,沒有受她的禮,微微搖頭,低聲道:
    “在餘山就多多輔佐夫君,不要再記掛家中的事,省得他人多嘴是非……過幾年有了子嗣,再帶回來給兄長瞧一瞧。”
    “是!”
    李清曉柔柔地應了,一同蕭憲駕著飛梭遠去,李淵蛟回過神來,看向李淵平,開口道:
    “不日我也回烏塗山閉關修煉,估摸著日子清虹也出關了,趁著她鞏固修為,有什麽事情可以多找找她。”
    “是…”
    李淵平應聲,便見李淵蛟算了算時辰,沉聲道:
    “你同清虹說好了,三月之後己亥日,一同等在山中,我會回家中一趟。”
    李淵平一時間微微一愣,竟然反應不過來是有何大事,祭祀的時間在冬天,也差的太遠,忍不住問道:
    “這是……?”
    “五年了。”
    李淵蛟低聲長歎,嘴唇微微一動,以法力傳音在他耳邊響起:
    “老祖命玉已碎五年,遵循他老人家的旨意,應破關而入,發眉尺山洞府之門,恭迎仙骸。”
    今天本來要加更補盟主的,可能是天氣原因,今天鼻炎特嚴重,感覺腦袋裏都是漿糊。
    買了點藥,吃了以後然後把今天的碼完了,昏昏沉沉略有些水,加更會在周二或者周三找個晚上補上,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