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二樓總裁辦公室內，程止歡撲到正在處理文件的顧行景懷裏。
    顧行景下意識摟住了她，低聲道：“止歡，怎麽了？”
    “有點不舒服。”程止歡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想抱抱你。”
    隻有抱著他的時候，她的心才會平靜下來。
    顧行景輕輕摟著她，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哄道：“我在這裏，正抱著你。”
    程止歡輕輕應了一聲“嗯”，抱著他也不說話。
    抱了一會兒後，她才慢慢反應過來，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眼睛有些紅紅的，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顧行景心下微驚，連忙問道：“誰欺負你了？”
    程止歡搖搖頭，“沒人欺負我。”
    “就是我懷疑我可能失憶了。”
    “剛才我腦海中出現了一些我從未見過的畫麵。”
    她說著，小手扣住了顧行景的胳膊，指尖繃緊，隱隱泛白。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尖銳的針頭。”
    “還有全是儀器的實驗室。”
    她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想要從他臉上看到一點什麽。
    但顧行景隻是輕蹙了一下眉，“失憶？”
    他雖然從母親的日記本中猜到了他的小止歡曾經參與了實驗，但對於整個實驗，他也是知之甚少。
    在“噩夢”裏看到她的時候，她還很小，那麽小的一個小女孩，卻能在濃鬱的血腥味中朝他淺笑，明明身形單薄，他卻覺得她的身體裏擁有一個強大的靈魂。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想要變得像她一樣強大，才會在心中種下那麽一顆小小的種子。
    隻是小時候的他不太懂什麽實驗，隻當那是個噩夢，噩夢之後他又連續發燒了幾天，記憶也變得模模糊糊。
    直到母親身死，他看到了那本日記本才想起了那並不是噩夢，是他真實見到的畫麵。
    自此，種子發芽，他對她的愛也因此萌芽，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裏，長成參天大樹。
    在她主動來到他身邊後，他也想過她是不是失憶了，不然怎麽會不認識他呢？
    隻是後來想想，時間真的是太遙遠了，再加上當時兩人都那麽小，所以她想不起來也很正常。
    但如今聽到程止歡這麽說，顧行景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難怪。”他低喃一聲，難怪她不記得自己了。
    程止歡敏銳的捕捉到了他這一句話，順著他的話問道：“難怪什麽？”
    顧行景一定知道點什麽。她的理智如此告訴著她。
    她等著他的答案，卻見他像是從什麽回憶中回過神來一般，眼裏飛快的閃過了一絲懷念，同時對她說道：“難怪我家小止歡不記得我了。”
    他將人抱得更緊，眼裏滿是珍惜。
    “失憶了也沒關係，現在我們相愛就好。”
    程止歡搖搖頭，低喃道：“不好。”
    “我想記起來。”
    她不是逃避懦弱的性子，平時不深究並不代表她對這件事不在乎。
    她可以晚點知道真相，但絕對不能不知道真相。
    “行景，我得找到真相。”她加重了語氣說道。
    顧行景有些怔愣地看著程止歡，她眼裏有光，如同一團火焰，在純黑之中熊熊燃燒，耀眼無比，他卻舍不得閉上眼睛，唯恐錯過這耀眼的光半分。
    他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隻聽到那從胸腔裏發出的震動。
    “好。”
    有個聲音在他的身體裏這麽說著。
    “我會幫你找到真相。”
    耳邊是她的軟音，帶著蠱惑之意，將他拉入名為“程止歡”的深淵，不可自拔。
    顧行景好半天才找回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權，他正想告訴她那個“噩夢”的事情，突兀的手機鈴聲卻打斷了他&nbp;的思路。
    程止歡見手機響了，立馬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喂，三哥？”她從顧行景懷裏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對麵略顯空蕩的小店，聽著手機裏屬於自家三哥的聲音。
    “這麽快就出來了？”
    “好，我馬上過去。”
    程止歡掛斷電話，扭頭看向顧行景，“行景，我得去找一下三哥。”
    “下午不用接我，&nbp;我辦完事就直接回家了。”
    程止歡說完，腳步匆匆往外走。
    顧行景猛地站起身來，往前邁了一步。
    “止歡。”他叫了她一聲，身子前傾，“神……”
    話未說完，便見程止歡擺擺手說道：“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哦。”
    她說完，直接出了門，留下顧行景站在原地，悵然若失。
    ————
    程止歡很快趕到了程無清這邊，兩人在辦公室裏坐下，程無清就把四叔發過來的報告遞給了她。
    “這次親子鑒定和之前的親子鑒定呈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程無清一邊說著，一邊給程止歡指了指最後的結論。
    【兩個樣本為親屬關係的概率為0001】
    換句話說，程薇和已經死去的三叔根本就不是父女。
    “可是……”程止歡眉頭皺了皺，“如果程薇不是三叔的女兒，那第一次親子鑒定是怎麽回事？”
    四叔不可能撒謊，也沒人能在四叔的眼皮底下調換親子報告，那有問題的，是程薇本人？
    “第一次親子鑒定的樣本的確是親屬關係。”程無清眼裏也帶著淡淡的疑惑，“而且我和四叔都很確定其中一個樣本是程薇的血液。”
    “還是四叔親自抽的血，之後的所有流程都是四叔親自走的，不存在假人之手的可能。”
    程止歡也很相信自家四叔，但同樣的樣本，卻在幾年之後有著完全不同的結果，這讓她實在想不通。
    “三哥，你說究竟有沒有那種藥可以讓一個人的基因變成和另一個人一模一樣？”
    程止歡再次問出了那個問題。
    程無清那清冷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疑慮，“按理來說不可能。”
    “但……”
    這世界能人異士實在是太多了，如果真的有天才劍走偏鋒做這種實驗，也不是不可能。
    “看來我們得去找程薇一趟了。”程無清將報告拿了起來，低頭對程止歡說道，“走吧，我們去見見程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