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小安子把人帶來了，李承乾直接把幾個人拉到一邊開始詳細盤問。

    李恪就嗬嗬笑的看著，有些人總是以為外麵的世界多美妙，其實哪個世界的貧苦人都是一樣。

    同樣哪個地方的有錢人都是一樣瀟灑，到外麵並不會讓你變得有錢，因為人賺不到你認知以外的錢。

    李承乾就是那種被忽悠傻的孩子，一大幫突厥貴族為了投其所好，天天在他麵前吹噓自己過得多好，不好的方麵是一點沒有說啊！

    不一會李承乾失落的回來了“怎麽會是這樣，他們怎麽能騙我？”

    立刻安慰道“這也不怪他們，能圍在你身邊的何嚐又不是突厥貴族的一員呢，其實對於貴族來說，不管你是在突厥還是在大唐活的都非常瀟灑。

    但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大唐的百姓就要比突厥幸福多了，最起碼貞觀年還是能混上溫飽的。

    而草原上，即使你是一個小部落的首領，都未必能吃的飽。

    假如你生在草原，每天一早起來，第一件事不是洗臉漱口，而是去羊圈裏檢查圍欄有沒有被破壞，然後安排人去草原上放牧。

    放牧之前大家隻能一人喝上一碗小米粥，壯勞力還能分一份奶皮子奶豆腐等。每天兩頓飯，也就晚上能多吃一點奶製品，依舊是壯勞力和勇士吃的更多。

    然後安排女人一部分去收集野菜，一部分修補氈房，孩子收集牛糞曬幹準備當燃料。秋天的時候男女老少都要一起去割草收穀子。

    你要觀察草場的草的情況，草場貧瘠，一隻羊要二十畝的草場才能養活，你有一個三千隻羊群還有幾百頭牛，百十匹馬。

    這些要一二十萬畝的草場才能確保牛羊有充足的草料生存。

    然後你還要防備草原上的狼群和馬匪，還有別的部落的突襲，每年還要給大汗上繳一批牛羊當做稅收，每年還要派出族內的勇士參加大汗的各種征戰。

    北麵的回鶻人，東麵的鐵勒人西麵的西突厥，大汗總是有打不完的仗，部族裏的強壯勞力和勇士一半都在外麵，要麽戰死，要麽就在打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仗。

    在冬天到來之前要儲備足夠的草料，還要祈禱今年的風雪來的晚一些。

    你雖然隻是部落首領，但是你也隻能在祭祀的時候或者重大節日有客人的時候才能殺羊。

    因為哪怕隻是你一家幾口人吃羊肉，一年也要吃掉三百頭，你吃不起！

    因為要交稅，大汗的稅收越來越多了，因為一直在打仗，突厥衰落了，誰都想吞並你！

    你每年秋天還要趁著牛羊秋膘正好的時候把他們趕到邊境互市，換取過冬的糧食、鹽、茶葉、還有急需的鐵器。

    這些東西都非常貴，有時候一隻羊還換不回一口鐵鍋，一斤羊肉還換不回一斤茶葉或者鹽。

    你想去搶，可是看到大唐的邊軍，他們虎背熊腰兵甲精良，不要說你們一個小小的部落，就是整個突厥聯合在一起現在都不是對手了。

    你們隻能熬著，隻能祈禱今年的風雪小一些，讓你們安然度過。

    路上你遇到一個唐人，他是一個小地主。

    你們聊起彼此的生活，他說唐人住在溫暖的房子裏，每頓飯都能吃上小米，外麵有城牆擋著風雪，他們的地主每年冬天坐在暖和的屋子裏，盤算著一年的收成，今年又屯了多少屯的糧食，又收了多少銀錢。

    他們吃的都是好鹽，又便宜又好，他們喝的好茶葉衝泡還要加上各種香料鹽等等熬成茶湯，不像草原上隻能買到最次的茶葉和茶葉梗碎末的混合物。

    他們那裏鐵器不禁止買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們的犁地的犁和鐮刀都包著鋼，而在草原上隻有勇士的刀刃上才舍得用！

    他們過年吃最好的食物，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請戲班雜耍，老人孩子都能高高興興的曬著太陽看著熱鬧。

    你那時候就會想，要是能生在大唐多好，哪怕隻是當一個小小的地主，住在一個小村子裏也比這個所謂的部落首領強的多！

    可是那一年的風雪並沒有因為你的祈禱而減小，為了讓牛羊能夠順利的渡過雪災，你必須給他們補充一點精料。

    可糧食就那麽多，牛羊吃了，人就不夠吃了。

    部落的氣氛很壓抑，老人都沉默了下來，每天隻喝一碗稀粥。

    終於在一個風雪夜裏，老人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出了氈房，看著他們消失在風雪之中，你很想出口阻攔讓他們回來，但是你知道你不能，要麽大家一起餓死，要麽就死一部分。

    這是草原的宿命，草原上一代一代一年一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直到有一天，你也老了，草原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雪災，部落沒有糧食了，為了給年輕人省下糧食，給部落留一份希望，你喝雪水，挖草根充饑。

    可是這場風雪好像沒有盡頭，草根都隻能先緊著婦女和孩子吃。

    你知道你該走了，去荒野去尋找草根找一線生機，或者在去神山的路上被狼神吃掉。

    在一個風雪的夜晚，你走出了帳篷，望著茫茫的雪原，你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你不知道走出了多遠，腿腳早就凍的失去了知覺。

    你倒在雪地上，恍惚間，你好像看到了年輕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唐人小地主，這個時候，他一定睡在溫暖的被窩裏，有孫子纏著他講故事，有兒女給端來熱湯熱飯吧！

    就是不知道他的故事裏，有沒有你這個草原上的部落首領？

    你好像看到一雙雙幽蘭的眼睛，那是草原上餓急了的狼群，那是長生天的守護者，你知道你要把一切獻給長生天了！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你不禁望了望南方的大唐，心中想著，要是能生在大唐那該多好啊！不要說當小地主，就是當一個普通百姓也是幸福的！”

    李承乾這個時候眼中含著熱淚“怎麽會這樣？草原人也太苦了吧？”

    李恪無語了，這都是什麽腦回路，我是告訴你草原生活艱難的，你這給我整同情起來了？自己不會搞出來一個大聖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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