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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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荊州城內官衙陸陸續續到齊了人。

    宓夏瑤利落的將手中和離書遞去官衙將這份和離手續走上正軌。

    她親眼看著那章蓋在白紙上,手中不自覺地握緊衣袖。

    屋內的人看著那宣紙上的兩人名字,連帶蓋章的手都是微微顫抖的。

    等著這位前同知夫人拿著蓋了章生了效的和離書走出去,後腳段同知與段夫人和離的消息火速傳遍了官衙上下。

    此等流傳速度,連剛到荊州城不到三日的裴星淵都聽了一耳朵。

    聽著身邊官員嘀嘀咕咕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手中撚著宣紙一角的手速也越發意味深長。

    原先坐在下首位交頭接耳的荊州府官員無意抬頭時,就瞧見高位上那位左少卿不苟言笑、冷酷淡漠的臉上,竟有了一絲笑意。

    當即他便頭皮發麻,心虛手抖的低頭,顫顫巍巍的開始算他麵前的賬薄。

    官衙前腳還在傳段同知和離了,下一秒官衙便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件。

    其中內容,邏輯清晰、條理明確、證據確鑿將官衙任職同知的段宏林給舉報的一清二楚。

    這信件流到裴星淵手上時,看著上麵娟秀的字體,他便心中已經有了推斷。

    “找人把這份狀告詞謄抄了,不必模仿字體,謄內容就行了,貼到官衙門口,往後再轉告有關官府人員,按這格式走。”

    裴星淵笑不及底地看著手上這封信件,目光轉瞬陰冷下來,“在爺來荊州城眼皮子底下,就有這等貪汙銀兩的事情,扣押段同知,提到獄中,爺親自拷問。”

    京中出了名的鐵血手段的大理寺,又是大理寺卿名下最得意的門生,其手段,不聞其人聽了拷問手段,都要渾身抖掉一層雞皮疙瘩。

    府衙那昔日酒局閑聊的官員,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隻歎這後生怕是日子到頭了。

    官衙烏泱泱的官兵齊刷刷擁簇段府,而在段府對街的宅院門口,一個戴著白紗鬥笠的女子,身形搖曳婀娜站立,目視前方段府異常熱鬧的大門口。

    有大理寺的人發話,這群官兵動作豈敢不快,不過眨眼的工夫。

    宓夏瑤隔著白紗就看見段宏林渾身狼狽的被人扣押的走了出來。

    緊跟其後的,是最近幾年養尊處優的段老夫人,此刻看著像是追了好幾條路的瘋婆子一樣,那中氣十足的大嗓門。

    她都不需要刻意走上前去,就能聽見老婆子哭喊道“我可憐的兒啊!府裏一個病怏怏的坐月子,大媳婦人還不見了蹤影,攤上這麽個媳婦,有什麽用啊,兒啊!!!”

    是了,宓夏瑤今早帶著段家最後一份嫁妝離開同時,將藏了兩天下了兩天流胎藥的林淼丟到段老婆子門口。

    她徑直來到官衙,前腳遞了和離書,後腳毫不猶豫的送上匿名舉報信。

    段同知門口哀聲一波又起一波未平的。

    看夠了鬧劇,宓夏瑤轉身推門走進院子裏。

    偌大的院內,大大小小臨時搬出來的嫁妝,還用紅漆箱子裝著,一院通紅看著喜慶洋洋的。

    宋巧盤點完最後一份嫁妝後,抱著賬薄走過來,皺著眉頭心疼道“這些年的段家也不知道什麽饕餮猛獸,硬生生吞了將近數千兩銀子,這都夠一大家子餐餐魚鴨肉吃整整十年了!”

    這種數額,對於宓夏瑤來說,早就是心有準備的。

    “幸虧姑娘及時止損了,但這支出去的銀兩,怎麽也得要找她們討回來吧?”宋巧聽到對麵街鬼哭狼嚎自己生活不易的段老婆子的聲音。

    “這才哪到哪,一下子把苦難全砸過去,抗的過去,就扛過去了,給他這種曆練?我才不會這麽做。”

    宓夏瑤摘下鬥笠,“我要他一會兒看到生的希望,一會兒再眼睜睜看著我把他的希望踩碎,那才是報仇。”

    “好好點著這些,一會兒這些跟著鏢頭送到京城宓家去,好提前解家中燃眉之急。”

    宋巧乖巧點頭應答,轉身繼續忙碌著。

    聽著外頭殺豬刀的聲音戛然而止,宓夏瑤竟有一瞬沒聽夠。

    而下一秒,偏門在外麵被人有節奏的叩響了三聲。

    突兀的響聲,讓院中盤點嫁妝的宋巧都停了下來。

    主仆二人飛快對視一眼,宋巧利落的將角落的白布扯到紅箱子上麵蓋住,而宓夏瑤重新帶上鬥笠,打開偏門門縫。

    結果這一開,倏然一雙手赫然擋在門縫上!

    她呼吸一滯,下意識要去擋這個門,外頭的人立刻開口說道“我曉得你是誰,也隻有你能救這個孩子了。”

    孩子?

    宓夏瑤眉頭緊皺,透過那個被撐大的門縫,果真看到這個婦人懷中抱著繈褓嬰兒。

    她正納悶哪來的孩子時,給了對方可乘之機,立刻鑽入院內。

    那寡婦看清楚院內大片白布,第一眼以為是什麽不吉利的事兒,秀長的眉頭狠狠皺起。

    “數月前,我與他一夜歡好,但我知曉我的身份上不得台麵,這孩子出身便低人一等,我原想著一個人養育他成人長大離開荊州城……”

    那寡婦眉目精美,雖用灰布包著發髻,淳樸的打扮依舊遮掩不住她渾身不一樣的貴氣。

    宓夏瑤聽著這渾話皺著眉頭,腦海裏不由自主聯想到上一世那個惡童,她本能要趕走這個莫名上門的寡婦。

    “好夫人,我就是看在段同知入獄了,您如今與他和離了,養育這孩子,隻有您是最合適的!”寡婦誠懇的將懷中繈褓嬰兒塞到她懷中。

    這婦人手上力道出奇的大,她踉蹌之際,繈褓上方還多了一本用金布裝訂的書籍。

    “這書籍是世上罕有配方,夫人帶著這些配方遠走他鄉,不日也能靠這些發家致富的!夫人,就當民婦懇求與您,這孩子,我一個寡婦憑空有個孩子,我的日子要怎麽過啊——!”

    宓夏瑤敏銳的察覺到,這寡婦出口言語的邏輯決計不是一個鄉村寡婦該有的,且嬰兒裹得繈褓徒手摸著,那布的質量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

    “你是這孩子的生母,生他有運,難道養不是命嗎?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麽非要留下這個孩子!”宓夏瑤揚眉,就對著那欲要賣慘的寡婦一頓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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