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屍體?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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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師爺,這兩位是死者家屬?”
    年輕的衙役瞧著不到半人高的小女娃,一臉詫異。
    心說就算是死者的至親,誰也不會如此膽大的將一個娃娃帶來辨認屍首。
    好奇心驅使他湊到何穀身旁,壓低聲音說道,“這屍首死狀詭異且存放多日,還不是要讓孩童瞧見為好。”
    他也是好心,萬一小娃嚇出個好歹來,免不得要怪罪在衙門頭上落人口舌。
    何穀聽到小衙役的話,目光不由地轉向蘇青甜。
    這小姑娘在說出要見屍首時一臉淡定,儼然非一般孩童心智。
    “你去請許仵作前來,然後看守好門外,除了大人不許任何人進殮房。”
    見勸說無果,小衙役自知不應繼續多話,抱拳領命離開。
    臨走時,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又瞧了瞧一臉可愛模樣的蘇青甜。
    不大的殮房內,因窗戶狹小天光尚未大亮顯得格外昏暗。
    夜裏點的燈此時也盡數熄滅,灰黑的房間裏一共安靜的躺著白布遮蓋住的三具屍首。
    “若不是此案一直懸而未定,屍首本不應該在殮房內存放。”
    何穀一麵燃起燈籠,一麵出聲解釋,“為了保證無人幹擾屍體上的線索,這殮房各處都修的緊湊了些。”
    燈籠照出一片光亮,何穀帶著蘇青甜上前。
    三具屍首兩大一小,最小的躺在最裏處的位置。
    “許仵作雖用了自家祖傳的法子暫時封存住了屍體,但畢竟放置了足月有餘,屍體上有些部位難免開始腐爛。”
    何穀提著轉頭看向蘇青甜和樊葉詢問,“二位,可確定能夠接受查驗?”
    “可以。”
    蘇青甜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上界的妖魔同邪修為了修煉精進功力,對活人乃至死屍都做出過各種殘忍駭人之事。
    師尊帶著自己前去圍剿時,她曾無數次見過各類慘狀。
    眼前白布下看似完整的體型,應該不會比那些斷頭去肢的還要可怖。
    見小姑娘絲毫不怵,何穀一把掀開第一具屍體的白布。
    這是一具男屍。
    從有些看不清麵容的麵部開始已有了腐爛的跡象,屍斑由臉頰朝著胸口一路蔓延而下,尤其是胸口處密密麻麻的屍斑連成一片。
    而身體兩側的手臂側麵卻罕有,說明此人死時是朝向地麵俯臥的姿勢。
    “死者姓名未知,目前從城內外走訪下來的結果判斷為流民。”
    “同時死因尚且不明,因他全身上下無一處傷口,且無中毒跡象。”
    “許仵作驗屍後,初步斷定死者為突發死亡。”
    簡單說完,何穀越過男屍走向第二具屍首,輕輕掀開白布。
    是一名女子,從眉眼間大致能看出年齡二十左右。
    女屍麵部保存交好且還未出現腐爛,但嘴角兩側分別蔓延著一道屍斑。
    似乎是生前被人用手狠狠掐過臉頰造成的皮下淤血。
    何穀並未介紹女屍情況,而是直接掀開了第三具屍首的白布。
    是一個五六歲的幼童,男孩兒。
    對比兩個成人,男童的屍體是最為完好且沒有任何腐爛跡象。
    更為詭異的是,在燈火的照射下,這具小小的屍體渾身雪白,沒有半點屍斑。
    “三人在同一地點被發現,所以判斷是一家子流民剛遷到安南縣便遇害。”
    “死因同男子一樣,均為猝死。”
    這也是讓夏大人捉摸不透的一點,若隻其中一人猝死可以定性為意外。
    一家三口同時猝死,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蘇青甜越過何穀直接來到男童屍首前,直接伸手捏住了小男孩耷拉在旁邊的手腕。
    硬,確實和剛死之一般的硬。
    但此時距離他死亡已經過了三十多天,不應出現這樣的硬度。
    隻有蘇青甜知道,這摸起來很硬的肌膚下其實早已經空空蕩蕩。
    換句話說,這具沒有傷口的屍首早已被掏空了內髒,吸幹了血液,同時連骨髓都一並敲碎了被拿了去。
    眼前的,不過是一具鼓囊囊的人皮罷了。
    小丫頭癟了癟嘴。
    她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案子,原不過是上界早就摒棄的垃圾陣法,被這小世界的人如獲珍寶般的撿了去,拿到此處興風作浪罷了。
    若是其他修煉的陣法倒也無妨,偏偏這陣法需同妖或魔進行以物易物的契約。
    而陣法所能召喚出的妖或魔都是等級修為低下,它們那還未開化的腦中隻有低等的獸性再支配,根本不可能遵守契約。
    釋放法陣的人隻會淪為妖魔的奴隸,在它們的威脅下不斷屠殺無辜性命以滿足對方。
    一旦無法滿足,召喚者最後也會淪為妖魔果腹的食物罷了。
    “住手!”
    門口突然響起一道暴怒的聲音,“誰允許你們隨意觸摸屍體的?!”
    何穀微微皺眉,轉頭看向大步進屋的許仵作剛準備開口。
    卻見對方死死的盯著自己身後的小姑娘。
    這時的何穀才發現,小丫頭正握著男童屍首的手腕,心下暗叫不好。
    許仵作是仵作世家出生,為人老實工作也兢兢業業。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認真,任何案件在定案之前,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包括死者的親屬隨意觸碰他驗過的屍體。
    這其中也有因由,據說是他祖上有人因這樣的失察而導致一人含冤而死。
    之後,家中組訓便要求絕不可在破案前讓屍首假手於人。
    樊葉瞧見有人如此嗬斥自己的小師傅,臉上瞬間難看下來。
    閃身擋在蘇青甜麵前,冷眼看向許仵作。
    “動了又如何?!”
    “還能讓這死人再喘氣不成?!”
    在樊葉身後的蘇青甜到沒因為許仵作的訓斥而不開心,她歪著頭探出腦袋瞧著一臉怒氣的男人,心中到有著一絲佩服。
    能恪盡職守大半輩子同時遵循組訓,絲毫不懼任何權勢與人倫,許仵作做到了自己最堅持的本心。
    “誰知你們是不是凶手!”
    當了一輩子仵作,自己也見識過不少人。
    雖看出樊葉與眾不同,但許仵作絲毫情麵都不留,聲音愈發響亮的說道,“企圖趁機毀滅證據!”
    “笑話。”
    樊葉也不甘示弱,“屍首都存放一個月了,就算有證據,也被你天天驗屍查來查去的給弄沒了吧!”
    本是樊葉一句氣話,卻讓許仵作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