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驚墨如此敏銳，蘇青甜抬頭望著對方。
    看來，男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早已暗中打探過蘇家全族的情況，怕是早就擔心自己有一日回了蘇府會受委屈。
    “沒事。”少女靠近蕭驚墨低聲道，“我故意裝作不記得的。”
    聽聞這話，蕭驚墨才暗暗放心。
    他年少時便去往天宗，一去就是九年，對這深宅大院的手段一竅不通，自知若不動用武力是無法保護蘇青甜。
    可蘇青甜對蘇家的態度一向是以計化之，她要的是蘇征和白若雪這一家人走上自覆的道路。
    “你去回稟老夫人，就說大小姐一路風塵仆仆還未歇息，有些個不便。”
    白若雪率先上前，帶著溫婉的笑意說道，“等大小姐梳洗一番，定會立刻去拜見她老人家。”
    “夫人。”
    傳話丫鬟添香連追幾步擋在白若雪麵前，規矩的行了個禮，垂頭恭敬道，“夫人，老夫人說了要立刻麵見大小姐，大家都是一家人，想著不需要那麽杜歐的禮數。”
    添香站在路中間，顯然是不帶蘇青甜走絕不讓路。
    白若雪麵露糾結，下意識的側身看向一旁的蘇青甜，但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她本以為老夫人還要片刻才會出手，沒想到這死丫頭一入府就命人喚了過去，定是要好好給她來個下馬威，懲治懲治這個不聽話的野種！
    跟著的蘇安國自然也看懂祖母的意思，得意地瞧著蘇青甜開始幻想她被訓斥的模樣。
    蕭驚墨察覺到這股視線，微微側身同蘇安國對視，麵具下黝黑的深瞳瞧的蘇安國渾身發冷，連忙撇開目光。
    “這……”
    白若雪還在演著兩麵為難的戲碼，蘇青甜早就看到她嘴邊快要抑製不住的笑，冷笑一聲。
    “方才雪姨娘不是說自己是這蘇家的當家主母嗎？怎麽連一個小丫鬟都使喚不動啊！”
    “我瞧著她年紀也不大，對雪姨娘的話是半分都不尊重，隨意強嘴頂撞如此沒規矩。”
    “看來這些年所謂的主母，不過是雪姨娘你自欺欺人而已，這府內上上下下當你是個什麽，還未可知呢！”
    一通陰陽怪氣說的全部人都變了臉色，下人們紛紛低頭不語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免得殃及池魚。
    而白若雪那抹和藹的假笑早已卦不住，陰沉著臉視線掃過跟著的下人，衣袖裏的手攥成拳，指甲刻入掌心。
    蕭紅顏死後她入主蘇家這麽多年，從未有任何人敢不尊不敬她，準確的來說所有下人都在她的治理下規規矩矩極為聽話。
    內宅都是主母說了算，蘇征從不過問，白若雪手段陰狠且隱秘，下人們根本不敢多言半個字。
    可就如蘇青甜所說，白若雪最忌憚的就是有人議論她的地位和權力，人心隔肚皮她始終在這方麵十分忌諱。
    剛準備開口駁斥少女的話，隻聽得對方利落道。
    “算了算了，我這就是去見見老夫人，免得雪姨娘因我的緣故被老夫人責罰。”
    少女不依不饒的繼續指桑罵槐，“如今我不過才回蘇府不到片刻，可不想沾染什麽不該碰的晦氣！”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臉色如何，帶著蕭驚墨直直地朝著老夫人的內院而去。
    兩人走遠留下一群人尬在原地不知所措，添香本想跟上去卻被白若雪的貼身婢女給擋住，儼然是覺得她說話不當惹主子不快。
    此時白若雪自放下了表麵的和善，一雙眼陰冷的盯著低頭不語的丫鬟。
    添香是老夫人自己采買回來的丫鬟，這些年一直呆在老夫人的院子裏不曾派往別處。
    她生的不錯，隨著年歲漸長也的確有了些引人注目的皮相。
    白若雪早就瞧她不如意，可無奈是老夫人的婢女沒想過要出手，若是自己院內的早就亂棍打死扔了出去。
    可今日……
    白若雪知曉自己完全是因為那野種的激將法而生氣，可她這口悶氣不出實在難以忍受，但心裏又盤算著怎樣才能既出了氣又不讓老夫人不快。
    蘇安國哪裏有白若雪那千回百轉的心思，母親不敢動老夫人受寵的丫鬟不代表他不敢。
    大步上前，抬手就給了添香狠狠的一耳光。
    “啪！”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前院內，下人們各個噤聲退在一旁。
    添香捂著臉，一臉錯愕的看向動手的大公子。
    下一刻，委屈的淚水布滿雙眼，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樣。
    “還有臉哭？！若不是你會惹這麽多口舌是非！”
    沒好氣的蘇安國扯著嗓子罵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更上去！”
    “若是她不懂規矩衝撞了老夫人，看我不扒了你一層皮！”
    總之無論如何都是這丫鬟的錯，添香也知蘇安國這是拿自己出氣，不敢多言。
    恭敬行禮後，一路小跑著去追蘇青甜和蕭驚墨兩人。
    “娘，莫氣了。”
    蘇安國攙扶這白若雪，低聲安撫，“祖母這些年是有些偏寵添香，讓這丫頭忘記了自己下人的身份，日後我會找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她。”
    緩和了麵色的白若雪點點頭，可眼中的冰棱絲毫未減。
    “若她識趣還記得紅袖是怎麽死的，最好乖乖聽話。”
    想了想又囑咐道，“那死丫頭和親大典之前，全都給我老實點別鬧出任何岔子，壞了這事誰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是。”
    下人們齊聲應道。
    “母親放心，孩兒定會替您管教一二的。”
    恭順的下人，體貼的兒子，這才讓白若雪略感舒心，下巴昂起又恢複了當家主母的架勢。
    蘇安國見母親開心起來，忙不迭的攙扶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歇息，同時派了人去往老夫人的院子打聽消息。
    那頭添香一路小跑，本以為才回來的蘇青甜會認不得路在原地等，沒想到追上時兩人早已站在了老夫人的院外。
    看門的嬤嬤正擋在門前不讓兩人入內。
    “大小姐。”
    害怕誤會添香趕忙上前福了福，看了眼帶麵具的蕭驚墨，低聲道。
    “這乃是老夫人的內院，閑雜人等不可輕易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