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定魂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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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補光燈被關掉了,林溪雪的眼神開始四處亂飄。

    必須找到黑色的光圈,隻有找到帶黑色光圈的東西才能破除幻象。

    在哪裏,圓形的東西,黑色的,一定有的,隻是這次藏得很深,這怪物也學奸了。

    一定有的,不可能沒有的!

    她的眼神定格在了錄像機上。

    黑色的,圓形的,還能轉動,對啊,這不就是鏡頭嗎?

    我怎麽沒想到呢,我怎麽沒想到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被我找到了吧,你騙不了我,你騙不了我!”

    她瘋了一樣跳起來,試圖打碎錄像機的鏡頭,但手腳都被銬在椅子上。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破除幻境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竟是生生帶著身下的後悔椅一起往前挪動了幾分。

    “你找到什麽了?”審訊人員快速地敲擊著鍵盤。

    “我發現你這個幻境的破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無論你再試幾次都一樣,我是不會瘋的!”

    審訊人員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將中性筆撂在桌上,靠著椅背摸著下巴,等待小李取回藥檢報告。

    林溪雪一直在努力地挪動椅子,但這椅子太重,一絲一絲地挪了半天,離那錄像機也還遠得很。

    沒過多久,小李取回了報告,壓低聲音道“王隊,報告取回來了,幾項隊裏能檢的都是陰性。要不要再安排一次精神鑒定?”

    “先不急,一般來說精神病發病都是間歇性的,但是她從抓回來開始就一直這樣,很可能是裝的。”

    王隊點開一段視頻,轉過電腦,這是一段監控視頻。

    林溪雪看到視頻裏,林婷買了自己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和醫生護士一起慶祝自己清醒過來。

    接著,她看到了自己突然暴起,卸下了病床護欄上的鋼管,打在母親的身上。

    她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看後麵的情景。

    不可能的,明明有黑色的暈輪,明明是怪物假扮的。

    等一下,這巧克力蛋糕是圓形的。

    黑色,圓形是我把巧克力蛋糕誤認為是黑色暈輪?

    那我聽到的誦經聲是?

    她想起了在床頭找到的老式收音機,所以其實是我把收音機裏的佛教歌曲當成了怪物的聲音?

    “我我親手打死了媽?”

    林溪雪沒有大叫,隻是大把地薅下自己的頭發,她需要適當的痛感喚醒早已麻木的神經。

    “啊啊!!!”

    她反應了好半天,已經停止運轉的大腦才重新獲得了思考能力。

    她拚盡全力地用頭撞擊著後悔椅,烏紫色的大包腫得越來越高。

    “出血啊,快出血啊,為什麽不出血!”

    結束吧,快結束吧,不管這是幻境還是現實,都快點結束吧。

    林溪雪已經太疲憊了。

    但審訊人員自然不會放任她的這種行為,很快便將她控製住了。

    她的頭被死死地固定住,眼角流出兩行血淚。

    她還活著,但瞳孔中已然沒有了任何神采。

    紀婉芸站在單麵鏡後,看到林溪雪從剛剛開始的所作所為,雙手捂住口鼻,止不住地啜泣。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小雪她小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特別優秀,她不久前才通過了名校的申請,她”

    她說不下去了,隻是不停地抽噎。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紀婉芸平複良久,才鼓起勇氣問道。

    “你去勸勸她也好,但是一定注意安全。”

    紀婉芸點了點頭,“我們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她應該能認出我來的。”

    “那可不一定,你最好還是離她遠點,保持在安全距離對話就好。”

    紀婉芸深吸一口氣,再次點頭確認。

    審訊室的門再次打開,林溪雪出於生物本能地,將眼睛對準了門口。

    啊,婉芸來了。

    算算時間,從出門到打車過來,確實也差不多該到了。

    奇怪,我為什麽會知道婉芸來找我了?

    我想想,我在醫院被抓獲,然後婉芸打了我媽的電話,得知事情的經過之後,就打車過來了。

    為什麽我的記憶會突然切換到婉芸的視角?

    剛剛也是,為什麽我的視角突然切換到了審訊室外?

    我怎麽可能用婉芸的視角,在審訊室外看著我自己?

    而且,我是怎麽來審訊室的來著?

    感覺自己被捕後的記憶就像是一部經過蒙太奇處理的電影,突然就切換視角了。

    中間自己的視角還缺了一塊。

    林溪雪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她已經不想再思考了。

    想明白這些事情又有什麽用呢?

    我想明白這些事情,媽就能活過來嗎?

    她呆滯地望向自己滿是血汙的雙手。

    好累,不想思考了,就這樣吧。

    哦對了,原來這是麵單麵鏡啊,剛剛都沒注意到。

    林溪雪探出頭照了照鏡子,漆黑的暈輪正在她身後輪轉。

    啊原來是這樣。

    是了,我都已經是仙人了,背後有光暈也很合理嘛。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傳法籙,受法衣,賜法劍,圓光自現,這便是完整的天尊受籙流程了。

    妙極,妙極!現在的我,便是真正的從七品仙官啦。

    她掙脫後悔椅,揚起法劍,一劍刺穿側腹,攪碎了身後的暈輪,使的正是狂劍那近乎同歸於盡的最後一式。

    林溪雪拔出法劍,望向身後。

    宏衍子的心髒已經被方才那一劍徹底攪碎,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花白的胡子被嘴角溢出的血漬染紅了半邊,伸出手,慈愛地摸了摸林溪雪的臉。

    “好孩子,爺爺不怪你咳咳你是被人騙了你從小有瘋病你不該取出體內的定魂蠱啊!”

    “你想想看你的瘋病是不是就是從取出體內的定魂蠱之後,就複發了?”

    “好孩子,你現在是仙官了,這本《痋術百解》你應該看得懂了,日後若是瘋病再犯,一定要尋到定魂蠱,依照書中所寫種在自己體內。”

    宏衍子從懷中掏出一本皺巴巴髒兮兮的破舊書本,顫巍巍地遞給林溪雪。

    他伸出手,指向被壓在碎石下的白晴。

    “好孩子就是她騙你取出定魂蠱的,爺爺沒用,殺不了這賊人你萬不可再受她蒙騙。”

    宏衍子說完,便握住林溪雪的手,緩緩跪在地上,嗓子裏倒了兩口氣,便氣絕身亡。

    林溪雪有些厭棄地甩開宏衍子的手,他的屍體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倒向一邊。

    身上各處傳來的劇痛告訴林溪雪,結束了,全都結束了。

    宏衍子,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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