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分光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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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林溪雪雖然懷疑這百裏先生十分真像表麵上看上去這麽無私,但卻也沒有什麽深究的打算。

    畢竟,這些事情都和她無關。

    然而幾位帶刀差人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她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隻能默默站在一旁。

    沒多久,那百裏先生便披了件皂袍,背起一隻寸餘寬的方正木箱,在一玄的攙扶下慢慢走了出來。

    一眾差人見狀也退出藥鋪,在門口等候,林溪雪見門口讓出了通路,便也準備離開。

    然而剛邁出兩步,身後的百裏先生便叫住了她。

    “這位姑娘留步。”

    “先生有事?”

    “我觀姑娘氣色,可是身有隱疾?”

    林溪雪並未回應,她的狀況她自己也很清楚,麵色一片慘白,明顯不正常,但肯定不是什麽疾病。

    重傷不死,容顏永駐,隻有在動用法劍玉冊這些詭異神通的時候,陽壽才會流失。

    與其說是疾病,她忽然覺得也許自己現在的狀態更像是昨晚見到的行屍,區別便是那行屍明顯沒什麽靈智。

    見她沒有回應,百裏先生補充道:“若是姑娘願意,可於傍晚再來,我可為姑娘診治一番。”

    她本想直接拒絕這百裏先生,畢竟自己現在的問題肯定不是一個凡俗郎中能解決的了的。

    但轉念一想,那鐵匠薛錫雖然也是個凡人,可也能用那青銅造像求取天火,這個世界的凡人,也許未必就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說不定,這百裏先生真能看出什麽門道?

    稍作思量,她還是決定答應下來,畢竟死馬當活馬醫,就算解決不了現在身體的問題,能多了解些相關的信息總是好的。

    她小拇指挑著包好的草藥,拱手道:“如此,便有勞先生了,我傍晚再來叨擾。”

    百裏先生看了看她手中的草藥,問道:“姑娘這藥想來不是為你自己抓的吧,從配伍來看,倒像是專治外傷骨傷的方劑。”

    林溪雪略感驚訝,看來這百裏先生確有些真才實學,也未再隱瞞什麽,微微頷首道:“先生慧眼,確是為一位朋友抓的藥不錯。”

    “慧眼談不上,不過是多和這些藥材打了幾年交道而已,我還要去為各位差人瞧病,姑娘還請自便。”

    林溪雪見這百裏先生和這夥計都要外出,自然也不好再於鋪內逗留,略施一禮,隨即拜別。

    回到鐵匠鋪,薛錫已然將鋪麵大門打開,他仍是光著膀子,在門口磨刀開刃,不停發出“錚錚”的金鐵交鳴之聲。

    她站得遠,薛錫也專注於手頭的工作,所以一時間並未發現她回來了。

    她也並未作聲,隻是站在遠處細細查探了一番已經成形的刀身。

    這刀身的色澤和店鋪中擺著的那些暗淡的鐵器全然不同,泛著強烈的金屬光澤,幾乎比前世所使用的不鏽鋼更亮幾分。

    又因為是兩種合金被錘煉融合在一起,所以刃界處產生了不規則的玫瑰花紋。

    她並未上前打擾,而是默默離開。

    畢竟刀身雖然成型,但後續開刃,上刀柄,製刀鞘之類的工作隻怕都還要不少時間,可以先趁這段時間回去給白晴換藥。

    回到藏身處之前,她在街上閑逛了一番,隻是街上大都是男子和中年婦人,像她這般年紀的少女幾乎沒有。

    見到售賣玉佩流蘇的店鋪,她便順帶買了兩條流蘇,隻待取回橫刀,便可用作刀穗。

    順帶還買了些脂粉,畢竟現在臉色實在是太差了,一點紅潤顏色都沒有,確實也不好看。

    一圈逛下來,城內的娛樂活動明顯有些蕭條,勾欄之中說書、唱戲、耍把式的台下都沒什麽觀眾,台上人說的也是有氣無力。

    不過唯獨聽曲的戲台下,倒是賓朋滿座。

    台上唱曲弄琴的優人憐人輕歌曼舞,台下的文人騷客連聲喝彩,賞錢連連,好不熱鬧。

    見到此情此景,林溪雪不免覺得有些無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隻得有些失望地回到藏身的小院,開始製藥換藥。

    她想到熬煮之時,難免有藥物和柴火的氣味外泄,便用濕潤的麻布將夥房的門窗縫隙盡數封死,使得煙氣絕對不會外泄。

    用玉冊收取煙氣雖然更加簡單,但是消耗陽壽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她自然不會再隨意使用。

    她為白晴換完了藥,忽然又想起那宏衍子留下的《痋術百解》一書。

    雖然沒有直接銷毀此物,但她也不敢輕易翻看,畢竟天尊那怪物最擅長惑亂人心,誰知道宏衍子臨死前將這本書給自己是否是什麽陷阱。

    至少在白晴蘇醒,說明當日在岩洞內發生了什麽之前,這本書還是別亂翻比較好。

    猶豫再三,她還是將這本書收了起來,貼身保管妥當。

    坐在箱子養了養神,太陽便又落了山,她再次潛行離開小院,來到鐵匠鋪。

    薛錫已然不再打鐵,隻是握著個葫蘆有一口沒一口地灌著某種液體,每喝一口還要露出猙獰但又暢快的表情。

    想來是某種烈酒吧。

    薛錫兩頰緋紅,時不時還打出一兩個酒嗝。

    見到薛錫這番頹廢的飲酒的樣子,她忽然想起了前世那個事業不順,借酒消愁的渣爹。

    她心中莫名地有了些火氣。

    但她忽然又清醒過來,長舒了一口氣。

    冷靜,冷靜,我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動不動就生氣。

    自從被天尊那怪物拖入幻境和幻聽之後,最近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大了,要克製住才行。

    她走上前去,調侃道:“掌櫃有空在此飲酒,想來是兵刃已然打好了。”

    林溪雪倒也沒有直接稱呼他為薛錫,畢竟如果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豈不是直接表明了自己偷看了他鍛打兵刃的過程嗎?

    薛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見,看清來人,連忙扣上酒葫蘆,擦了擦嘴。

    “打好了,打好了嗝女俠您的吩咐我自然不敢怠慢。”

    “掌櫃鍛造鐵器的速度倒還真快,這短短數個時辰便完工了,據我所知這別家打製兵器可是需要足足一兩日啊。”

    林溪雪也不知自己是在抽什麽風,就是忽然很想陰陽怪氣一番薛錫這不修邊幅的酒鬼鐵匠。

    “嗬嗬,家傳手藝,家傳手藝”薛錫有些心虛地笑了兩聲,將她引入鋪內,捧起桌上擺著的一把橫刀,“女俠可以試試刀。”

    林溪雪一接過刀,頓時覺得這刀確實非比尋常,單說重量便是之前那把輕飄飄的鐵劍的數倍。

    持刀細看,刀柄以烏檀製成,外麵緊緊纏繞這鞣製皮革防滑。

    立刀胸前,拔刀出鞘,隱有青色火花迸射,寒光乍現似乎將這無光黑夜斬開了一瞬。

    “女俠何不為寶刀賜名?”薛錫的態度忽然莊重肅穆起來。

    起名嗎?

    林溪雪眉目一陣流轉。

    仿佛能斬開黑夜的刀,不如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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