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擎天之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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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白色玉瓶突然倒轉,瓶口衝著地麵,寶光倒卷,將十餘隻海參盡數罩入其中。
    數十隻海參紛紛吐出黑色的淤泥,隻留下一層略帶彈性且晶瑩的外皮;這外皮從左右兩側向中間卷曲,變成梭形。
    棘皮上束縛的小人紛紛脫落,化作一道道幽藍色的光芒,沿著河道快速向前飛去。
    便在此時,一抹微弱但幽深的紅光,從分光斷夜的刀鞘縫隙中滲透出來,在水中暈染開,將原本的黑水幾乎染成了血水。
    這些脫離了海參束縛的幽藍色光芒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了回來,納入刀身。
    一時間,鬼哭之聲大作,被染紅的河水咕嚕咕嚕地冒泡,幾乎要似岩漿般沸騰起來。
    玉瓶寶光鎮下,這沸騰的河水再度歸於平靜。
    林溪雪手握分光斷夜,隻覺得這刀身吸納了這些從海參內逃出的幽藍色光芒之後,重量猛增何止千鈞。
    此刻她若是不運轉雷體,根本就握不住此刀了。
    見到此刀發生如此熟悉的變化,林溪雪哪裏還猜不到,這海參中竄出來的根本就是生魂。
    這些生魂受到阿鼻祭劍術的牽引,化作了這分光斷夜的養料。
    而卷成梭形的海參本身,則是被玉瓶吞了進去。
    然而這次玉瓶吞了海參,什麽都沒吐出來,隻是顯得周身青氣更暗淡了些。
    林溪雪皺了皺眉,按照過往的經驗,這玉瓶青氣變暗之後,就會吐出獎勵了,怎麽這次還沒反應?
    難道是,吞的還不夠多?
    她望著周圍半石化的文官武將,搖了搖頭。
    這些被石化後,從內部蠶食的可憐人,她也不知該如何救治,唯一的辦法也隻有給他們一個痛快了。
    刀光連斬之下,這些痛苦掙紮的文官武將盡數氣絕,藏身其中的海參似乎察覺到宿主死亡,紛紛破開腹腔和皮膚,鑽了出來。
    青色玉瓶再度鎮壓下來,成百上千隻海參再度吐出腥臭的黑泥,幽藍色的光芒奔湧逃離,仿佛水中聚集的魚群狂舞。
    然而,這些藍光自然不可能逃得走,隻能被分光斷夜納入其中。
    此刻,分光斷夜的重量已經來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即便運轉雷體,單手握持竟也有些勉強。
    玉瓶表麵的青光又暗淡了幾分,但依舊很是明亮,顯然距吐出獎勵還有不短的距離。
    林溪雪有些好奇,這次玉瓶吞了這麽多詭異的海參,究竟會吐出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為了讓玉瓶吐出獎勵,也為了離開此地,她繼續向前。
    她沿著河道,愈走愈深,周圍石化的雕像也越來越多的,分光斷夜也借此機會得以迅速成長。
    漆黑不見日月,她也不知道究竟走出多遠,眼前突兀地顯現出一堵擎天牆壁的影子。
    莫非這是死路,自己該向河道的另一側前進?
    不過,既然已經前進了這麽久了,不如看看這牆壁究竟有何特殊之處,於是她繼續向牆壁進發。
    隨著她逼近擎天之牆,她也漸漸察覺到這牆壁似乎有些異樣,牆壁表麵似乎有些絨毛?
    繼續行至這擎天之牆的牆根下,她駭然發現,牆壁上的哪裏是絨毛,分明就是人。
    沒錯,就是人,形形色色,衣著各異的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流民乞兒,都可以在這牆上找到。
    他們的腿已然融進這牆壁之中,身子隨著水流緩緩擺動,遠遠看去,便像是浮動的絨毛。
    密密麻麻,不可計數的人的身子都長在這牆上,宛如連成一片的海葵。
    沒來由的,林溪雪忽然產生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該不會這擎天之牆其實是個生物——就是方才那海參的超巨型版。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青白色玉瓶極為小心地湊近這牆根底下,緩緩抽出幽藍色的氣息。
    隨著幽藍色的氣息被抽出,原本長在牆上的人的身子,紛紛化作枯槁的幹屍,嘎巴嘎巴地剝落下來,露出牆壁枯黃色的多孔結構。
    林溪雪見到這枯黃色的多孔結構,瞳孔猛地一縮,這不就是她方才服下的所謂“城隍老爺眷屬的鱗皮”嗎?
    不過,這幽藍色的氣息,顯然要比此前那些寄生的海參精純得多,玉瓶表麵的青光迅速暗淡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大片牆壁因為幹枯而徹底剝落,數百丈高的鱗皮就這樣砸將下來。
    林溪雪心中一驚,被這東西砸中,豈不是要徹底變成一灘肉醬,她抽刀便斬斬開一大片鱗皮,露出一個窗口。
    她也得以從窗口穿過,躲過這被砸成肉餅的命運。
    還未等她慶幸,這擎天之牆便是吃痛,發出一聲高亢的悲鳴。暴烈音波直接把河中黑水掀起萬丈狂瀾,林溪雪的身子宛如脫線的風箏,不受控製的便被這巨浪倒卷飛出。
    好在,玉瓶終於也吸了足夠的幽藍色氣息,嗡鳴震蕩不已,引得那片混沌虛空降臨。
    兩方空間疊在一起,混沌虛空由虛化實,竟是直接覆蓋了黑水所在的空間。
    林溪雪被這音波一震,即便她雷體已成,此刻也是眼耳口鼻一齊溢血,大腦一陣昏沉。
    但她見這混沌虛空愈發凝實,明白玉瓶即將帶自己穿越空間,忽然想到這被自己切下來的鱗皮,或許另有妙用?
    於是電光火石之間,她也顧不得周身劇痛,伸手便將此前切下來的鱗皮收入空間。
    下一刻,她終於回到了那片熟悉的虛空之中,玉瓶表麵的紋理流轉不定,但她卻無心細看。
    方才被那音波一震,她隻覺得整個人氣血翻騰,頭疼欲裂。
    她毫不懷疑,自己隻要再晚走一刻,便要被那音波活生生撕裂神魂。
    這玉瓶現在是越來越了不得了,搶自己的東西還不算完,現在還帶我去這麽危險的地方,搶這麽危險的存在的東西。
    活膩歪了?
    但偏偏整個過程還是由這玉瓶主導,她根本沒半點話語權。
    不去尋這擎天之牆,玉瓶便不會讓這虛空降臨,自己便永遠走不出那條陰寒的河流。
    這種感覺,總讓她回想起那種被天尊引導操縱的被動局麵,讓她很不自在。
    她對這玉瓶的疑心更深,總覺得這玉瓶似乎在醞釀著什麽巨大的陰謀。
    但她還未來得及細想,便覺得口中泛起酸水,接著便是劇烈的咳嗽,嘔出豆沙色的汙血和不知名的內髒碎片。
    如玉般剔透的皮膚,此刻也出現了條條裂紋,和玉石中的瑕疵裂紋一模一樣。
    黑紅色的氣息不斷從這些裂紋中滲出,將體表的裂紋撐得越來越大。
    我這該不會是要體內煞氣失控,爆體而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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