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軍陣(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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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雪起身,淺施一禮道:“有勞宴先生,此事緊迫,便不多做逗留了,改日定當上門道謝。”
    “姑娘客氣了,老師臨行前,特意囑托我在儒門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地滿足姑娘的要求。”
    “不知呂聖外出,何時歸來?”
    林溪雪想著最好是能探聽到呂二什麽時候回來,畢竟還想請他幫忙看看許芷逸是否有什麽特殊神通呢。
    “這我卻是不知了,老師雖時常外出遊曆,但此次離開書院前,表情卻很是凝重,隻怕是有什麽頗為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
    “再次謝過先生了,事出緊急,我這便告辭了。”林溪雪拱手拜別。
    “姑娘,”她還沒走出兩步,宴遊便再次叫住了她,“這雲垂衛督主名喚史學謙,見了他還是謹言慎行。”
    宴遊猶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此人心胸頗為狹隘,莫要惹惱了他。”
    林溪雪聞言,略感不解,心想雲垂衛雖為雲州皇室的親兵,但她也不是沒見過雲垂衛奔襲時的景象,雖說氣勢頗盛,但也不過是世俗兵馬而已。
    為何這宴遊對這史學謙頗為忌憚的樣子?莫非其中還有些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林溪雪倒也沒再追問,畢竟若是宴遊願意將此事說明白,大可直接告訴自己,而不僅僅是提醒自己謹言慎行。
    想必他之所以僅僅做出提醒,是因為有些話站在他的立場,不便輕易說出?
    她眼睛一轉的功夫,便想清楚了個中因由,道:“多謝先生提醒。”
    “應該的。”宴遊輕啜一口菊花酒,溫聲笑道。
    林溪雪出了書院,一路直奔雲垂衛駐地而去。
    這駐地的對於到訪人員的管理明顯嚴格得多,宴遊雖已提前遣人前來通氣,但林溪雪此刻進入其中,卻也遭到了反複盤問。
    通往督主居所的路上,更是層層設卡,安保異常森嚴。
    好在有因為宴遊的口信,這群守衛自然也沒有為難她,她一路通行,順利進入居所之內。
    這居所之內和尋常住處的格局很是不同,二尺餘寬的矮桌之上,堆滿了密密麻麻的軍情奏表,與其說是居所,倒不如說是書房。
    桌子後方正有一麵色陰翳的中年男子,低著頭,專心致誌地翻看奏表。
    林溪雪才一入屋內,還未靠近,便感受到這男子身上散發著一股極強的煞氣。
    這煞氣之濃鬱,甚至讓她體內的煞氣種子都隱隱興奮躁動起來。
    見到如此情形,她不免暗自心驚,這史學謙身上的煞氣未免也太濃鬱了些,竟然還要隱隱還要勝過她幾分。
    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這史學謙手中了?如此濃厚的煞氣,若是麵對普通人,隻怕是一個眼神,便可直接將其嚇破膽。
    難怪宴遊提醒我,見了這史學謙需得謹言慎行,如此看來,果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史學謙聽到林溪雪入內,並未抬頭,仍是低頭翻閱著手中的文書,邊翻閱邊問道:“你便是那酸儒口中的林溪雪?”
    “不錯,此次前來乃是”
    “說正題,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用來浪費。”史學謙粗暴地打斷了林溪雪的話。
    林溪雪皺了皺眉,心中對這史學謙的做派頗為不滿,但眼下畢竟還沒徹底撕破臉,她也不便發作。
    “雲垂衛內,有一位百戶帶走了我的朋友,所以特來請督主幫我尋找這位朋友的下落。”
    “帶走了你的朋友?”史學謙那又粗又濃,幾乎和鬢角連接在一起的眉毛倒豎了起來,淩冽煞氣從他身上蔓延開來。
    “不錯,據說是這百戶醉酒之後,和”
    “你這朋友可曾作奸犯科?”史學謙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
    林溪雪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擠出一絲微笑道:“督主,我這位朋友同我一樣是女子,年齡不過十六,如何能作奸犯科?”
    “那依姑娘的意思,是說我雲垂衛軍紀混亂,軍中百戶酒後作亂咯?”史學謙輕輕闔上手中文書,擱在書案之上,微微凹陷的眼眶中,卻是如鷹般銳利的視線。
    “我也隻是聽說,並未親眼瞧見,不過孰是孰非,督主自可尋到人之後,展開調查。”林溪雪陡然無懼,不卑不亢地答道。
    “但就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來看,的確是這百戶酒後亂性,莫名其妙地便同我朋友發生了衝突。”
    “嗬嗬,姑娘倒是好推脫,誰知道你這位朋友是不是什麽浮花浪蕊,有沒有勾引這位雲垂衛百戶?”史學謙冷笑一聲。
    “說不定,你這位朋友便是趁這百戶醉酒之際,假意勾引,試圖換得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史督主,我此次前來,是想解決問題,消弭衝突,所以方才你兩次打斷我,我已然保持了極大的克製。”林溪雪微微揚起下巴,慍意盡顯。
    “我叫你一聲督主,是敬你三分,但我想督主最好還是不要誤會,覺得我真就怕了你。”
    “督主若是再這樣無端以惡意揣度我的朋友,而不深入調查的話,我想我隻有以自己的方式,‘請’督主幫我尋人了。”
    她自問從進門到現在,也不曾失過什麽禮數,反倒是這史學謙咄咄逼人,現在更是帶著主觀惡意侮辱曲若茵,也不知在發什麽瘋。
    她雖然記得宴遊的囑咐,謹言慎行,但泥人還有三把火呢!
    這史學謙實在是有些惡意挑釁的嫌疑,自己要是再做退讓,豈不是會讓這史學謙誤以為自己怕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第一個敢在本督主麵前這樣說話的人。”史學謙緩緩提起桌上的八麵劍,“你可知,便連為你寫信的酸儒,也不敢這樣同我說話。”
    “哦?是麽?”林溪雪側目睥睨,從虛空中取出分光斷夜,“那不知我是否是第一個敢在督主麵前拔刀之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自然不是。”史學謙忽然放肆地笑了起來。
    “我這一生馳騁疆場,斬將無數,你自然不是第一個在我麵前拔刀之人。”
    “隻不過,”他話鋒一轉,‘錚’得一聲抽出八麵劍,“在我麵前拔刀之人,無一例外盡數被我梟首。”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手中長劍便橫斬向林溪雪的脖子。
    好快的速度!
    林溪雪雖然能夠捕捉到史學謙的軌跡,但如此迅捷和精準的發力,還是讓林溪雪嚇了一跳。
    林溪雪並未拔刀,隻是握著刀鞘和刀鐔的交接處,反手一格。
    刀劍交接,她身形絲毫未退,但史學謙卻是被這反震之力震得連連退後,一步絆在門框之上,險些跌倒。
    然而接了這一擊的林溪雪也是極為驚訝,雖說眼下這一擊被自己輕鬆化解,但這是因為自己吸收的數滴補天瓊漿,肉身力量猛增。
    她方才可是感受到,這一劍其中蘊含的力量,可絲毫不遜於吸納了一種煞雷之後的自己。
    這史學謙絕對不可能是凡人!
    另一邊,史學謙被門框絆住,眼見便要摔倒,卻是硬生生用劍撐在地上,做了個鐵板橋,而後淩空翻轉數次,化去勁力,穩穩落地。
    但他落地後,竟是未向林溪雪攻來,反倒是提著劍扭頭就跑。
    林溪雪本已做好了迎擊準備,但卻沒料到他會轉頭瘋跑,一時間竟真讓他跑出了極遠的距離。
    畢竟,誰能想到前一秒還做出如此霸氣發言的人,後一秒就灰溜溜的提劍溜走呢?
    林溪雪追出屋外,輕叱一聲“疾”,將真言法加諸己身,很快便追上了史學謙。
    然而史學謙一路跑來的地方,不是別處,竟然是垂雲衛的練兵校場。他手持兵符,高呼一聲:“列陣擊鼓,為我助威!”
    隻見原本正於校場中操練的雲垂衛,如潮水般向左右兩側褪去,瞬間將這校場清空。
    退出校場的雲垂衛列作數排,將校場團團圍住,而後更是搬出數十張巨大的軍鼓,隆隆鼓聲震天,林溪雪竟覺得自己瞬間來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
    伴隨著震天鼓聲,一眾雲垂衛齊聲高呼道:“殺——殺——殺——”
    此時再看那史學謙的神情,又變回了那頗有些倨傲的模樣,仿佛這助威聲給了他莫大的自信。
    林溪雪環視四周,總覺得這助威聲不會像表麵上看上去這般簡單,但還未等她細想,史學謙便再度持劍攻來。
    隻是,這次史學謙斬擊的速度,竟是快了數倍,林溪雪連忙用分光斷夜格擋,史學謙再次被震退開來。
    史學謙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滲血的虎口,內心驚恐無比。
    然而這次,林溪雪也並不好受,斬擊雖然格了出去,但她卻覺得自己的手腕隱隱有些發麻。
    這史學謙的斬擊,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竟然都有極大的提升。
    林溪雪心中閃過一絲明悟,此刻這一眾將士紛紛為史學謙搖旗鼓舞,是否也能算作一種願力的匯聚?
    如果這樣解釋的話,那麽此刻眾多將士的願力匯聚在一起,這史學謙的斬擊力道猛增,便不難理解了。
    難怪宴遊叮囑自己小心些,這史學謙倨傲又陰險,還有這軍陣的願力加持,的確是不好對付。
    “史督主,我再重申一遍,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找你打架的,幫我找到這位朋友,這些事情我便當做沒發生過,如何?”
    林溪雪並非是覺得自己打不過這史學謙,純粹是因為她覺得沒必要打這種無厘頭的架。
    自己客客氣氣的上門,誰知這史學謙跟抽風一樣,莫名其妙地就打斷自己,然後侮辱小曲,自己一時間動了火氣,這才取出分光斷夜。
    但眼下這史學謙動用了軍陣,還是拿不下自己,想來也該學乖了吧。
    林溪雪這番分析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史學謙此刻心中想的卻是,自己貴為雲垂衛督主,眼下動用了軍陣,卻連一個十六七雖的小丫頭都拿不下,日後又要如何在軍中立威?
    一旦自己喪失了軍威,那便會有將士不服自己,到時候被趕下這督主的位置,豈不是早晚的失去?
    想到這裏,他便更加堅定了想法,今日必須將林溪雪徹底拿下。他猛地敞開丹田,高呼道:“雲垂衛所屬聽令!將鼓敲得再響再亮些!”
    他話音才落,鼓點便驟然加速,原本隆隆鼓聲,此刻就像是千萬顆冰雹砸落在車窗上一般,細密到連成一片。
    鼓聲入耳,史學謙朗聲大笑,將衣襟敞開,袒出雙臂,臂膀上的青筋如青蛇般爆起,在他的肌肉間遊走。
    他猛地發力踏地,將校場地麵都踩出了一個大坑,雙手握劍再度向林溪雪攻來。
    林溪雪見他一劍快過一劍,或刺或點,不斷向前逼近,自己雖然每一劍都能精準格擋,但時間一長手腕自然也被開始酸澀發脹,難以為繼。
    又格開一次猛斬過後,林溪雪也覺得手腕顫抖不停,分光斷夜險些脫手。
    她意識到不能再這樣纏鬥下去了,對方有這軍陣相助,相當於源源不斷的願力供應,再耗下去自己將不再有任何優勢可言。
    她又隔開一劍,借著反震之力疾退,尋求化守為攻的機會。
    史學謙見她退後,大喜過望,心想這她可終於是堅持不住了,怒吼一聲,進步斜斬,挺身追擊。
    林溪雪望著這斜劈下來的一斬,並未退縮,抽出分光斷夜,虛無業火瞬間覆滿刀身,迎著劈下的這一劍,反向撩起一刀。
    “哧啦”一聲,便像是冰塊投入了炭火之中的爆鳴,史學謙手中的八麵劍應聲被斬斷,斷劍順著斬落的方向飛出不遠,插進地裏。
    八麵劍截斷處,還有滾燙鐵水滲出。
    這一斬仿佛不止斬斷了史學謙手中的八麵劍,更是斬斷了連綿鼓聲,校場上空回蕩的鼓聲,助威聲,全都戛然而止。
    林溪雪神色漠然,以刀作劍,挽了朵劍花,而後猛地一甩橫刀,刀劍斜指向地麵。
    “我客客氣氣地跟你講,你要打斷我,我好端端的解釋,你非要侮辱小曲,我提議就此打住,你非要跟我分個生死。”
    “我一再忍讓,你卻咄咄逼人,莫非是吃錯藥了不成?”
    “嗬嗬嗬嗬嗬啊哈哈哈哈哈哈!”史學謙忽然狂笑起來,整個人皮膚瞬間變得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
    完了,今天更新晚了,少了六張福利月票(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