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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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宴遊便要被四麵八方傾瀉而下的奪靈壤淋個正著,但其中一名太監所持的竹筒的推杆卻偏偏在此時卡住,難以推動分毫。
    原本密不透風的水幕,此刻突然破開一個口子。
    宴遊見狀,當即揮舞著滿是粘液的觸手向這名太監抽打而去,隻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將這名太監打飛,狠狠地砸在紅牆之上。
    青灰瓦礫混合著紅白碎屑飛濺,不少太監見狀登時嚇得魂飛天外,陣腳大亂,整個水幕頃刻間便被破開。
    林溪雪望向皇帝,見他並不驚慌,心下微定,明白這是皇帝依她所言的圍師必闕之計,故意露出破綻,放宴遊逃離,好找出其真正的老巢所在。
    但這宴遊卻如同失心瘋了一般,也並不逃離,反倒是將數條鋼鞭般的觸手絞合做一股,化作錐狀,直撲皇帝的麵門而來。
    林溪雪一步邁出,擋在皇帝身前,反手從虛空中抽出分光斷夜,身形一旋,淩空斬落。
    “錚!”
    刀刃和觸手交擊的瞬間,竟是蕩出金鐵之音,強烈的反震之力更是讓她手中橫刀隱有脫手之勢。
    她連忙運轉雷體,指尖閃過幾道黑紅色的雷弧後,這才握穩刀身。
    宴遊的臉已經看不出人形,但顯然也是對林溪雪突然擋在皇帝身前的行為感到困惑,渾濁的眼球滿是不解。
    林溪雪不露聲色,但心中也是大感棘手,這看似柔軟的觸手的堅韌程度,實在是遠超自己想象。
    況且這一擊,還是宴遊已然被奪靈壤暗傷後的威力,若宴遊全盛狀態之下出手,隻怕自己也得全力施為才能接下。
    便在她格開宴遊一擊的功夫,皇帝自然也並未閑在原地,懷中一枚刻有金龍的大印迎風便漲,眨眼間便已至庭院假山大小。
    大印之上的五爪金龍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龍吟之聲咆哮四野,聞聲之人無不心聲跪服之意。
    狂暴龍威攜著假山大小的金印,對著宴遊當頭砸將下去。
    宴遊數條觸手都和林溪雪僵持,眼見這金印已是不可力敵,當即收回觸手,朝宮外逃竄而去。
    然而此刻宮內禁軍已然集結,背上背著的竹筒水槍再一次向宴遊潑灑而去。
    宴遊直接以觸手破開宮牆,卷起數塊巨大的瓦礫,如蛋殼般護住周身,擋住了四周水幕,飛也似的在宮中左衝右突。
    林溪雪微微躬身蓄勢,一手持刀鞘,一手握刀柄,黑紅色雷弧的雷弧從周身逸散,便連她腳邊的草木土石也呈現出衰退災病之象,漸漸發白。
    下一刻,她便如一道黑紅色的雷弧掠過空間,環形的刀光斬過“蛋殼”,青色的火花飛濺,仿佛要將飛揚的塵埃一並點燃。
    這一刀,不但斬開了宴遊的“蛋殼”,更將其中的宴遊也斬做兩截。
    青色的火焰在斷麵燒灼,瀝青般的粘液嗶嗶啵啵地滴落在地麵之上。
    可宴遊雖斷做兩截,生命力卻不減分毫,有頭的半邊身子扭動了幾下,便鑽入了土層之下。
    而另外半邊無頭的身子,卻是反過來纏向林溪雪,她挽了個刀花,欲將這觸手挑飛,但這觸手卻不可思議地淩空轉向,如毒蛇般順著刀身纏上了她的胳膊。
    觸手接觸到她手腕的瞬間,其中一根觸手卻忽然如花苞般綻開,露出其中鋒銳的毒針,這毒針便如同花苞中的花蕊一般。
    這根綻開的觸手如毒蛇一般,先是將“脖子”向後一引,再猛地向前一突,便欲將毒針刺入她的手臂。
    林溪雪雖然早有防備,但卻也未曾料到這觸手可以淩空轉向,眼見這毒針便要刺入手臂,也不知僅憑雷體運轉能否扛得住,心下不由得一緊。
    然而她隨緊張了瞬間,但卻也不曾慌亂,神念微動,無形之火於虛空中引燃,這觸手瞬間蜷縮成一團,在地上撲騰了幾下,便化為了飛灰。
    她撣了撣袖口,微微皺眉,張開神識,再度鎖定隻剩半截身子的宴遊,提刀追跡而去。
    隻是這宴遊雖然少了半邊身子,但速度竟是絲毫未減,即便她使出全力,卻也難以縮短二人的距離。
    二人這般一追一逃,眨眼間便已離開皇宮,進入鬧市區。宴遊以觸手和附足在地下穿行,此刻速度還未曾受到什麽影響。
    但林溪雪本就需在房屋之間輾轉騰挪,來回穿行,加之街道上人頭攢動,她便更加不敢全力催動雷體,速度大減,眼見便要被宴遊甩開。
    “嘖”林溪雪不由得有些煩悶,閉上眼睛,持刀的左手拇指一推,分光斷夜出鞘半分,隨即收回。
    與此同時,宴遊正如同在土壤中遊泳一般,用殘存的三根觸手將土壤向兩側撥開。下一刻,其中的兩根觸手,悄無聲息被截斷。
    他一時間顧不得驚恐,拚了命地用僅存的最後一根觸手劃開土層,繼續逃竄。
    但畢竟隻剩最後一根觸手,速度隻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還不到,原本拉開的距離開始快速縮短,林溪雪毫不費力的便追上了宴遊。
    不過,她倒也並未直接刺破土層,將宴遊揪出來,畢竟她的目的便是要揪出宴遊隱藏的老巢究竟在哪裏。
    很快,宴遊便逃竄了一處,讓林溪雪頗為熟悉的地方——誠王園林。
    見到這熟悉的園林,林溪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想莫非這宴遊的老巢便在這園林之中?
    可自己此前已然用神識探查過這園林內外,並未見到什麽可疑所在。
    莫非是這宴遊的巢穴挖在地底極深之處,避開了自己神識地探查?
    然而便在林溪雪猜測之際,宴遊卻突然從地底上浮,而後從荷花池中鑽了出來,狠狠地摔在了荷花池上方的石橋橋麵上。
    他在石橋上撲騰了幾下,極為勉強地扭了扭身體,幻化出人形。
    然而他周身的觸手已然被林溪雪切掉了大半,此刻即便強行恢複人身,軀體也是殘缺不全。
    腰部以下已然是徹底沒了蹤影,而腰部以上也隻剩下了一邊肩膀,一條胳膊。
    林溪雪隱匿於暗處,默默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思急轉,但一時間實在是不理解宴遊此舉究竟有什麽目的。
    畢竟全身上下被自己斬掉了大半,若是維持蛞蝓形態還可以活動,現在重新幻化為人形,根本就是隻能爬著走。
    他到底想幹什麽?
    林溪雪微微咬唇,將手中的分光斷夜握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