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景脖子微微後仰，驚訝道：“您是如何知道我仙盟之事的？”
    “還敢反問，不錯。”林溪雪輕笑一聲，也不廢話，又是一聲竹哨鳴響，應長景登時伏地求饒道：“小老兒糊塗，不該反問，您再饒我一次！”
    “我再問一次，仙盟是不是準備去九裏坡上空的空間裂縫？”
    “是，不久前靈界入口突現九裏坡上空，盟主緊急召集諸長老議事，再過一年半載，便要入內探查。”應長景再不敢多嘴，老老實實的回答。
    “嗬......靈界入口？”林溪雪哂笑，“你們不是能聞到邪氣嗎，怎得卻將這裂隙當作靈界入口的？”
    她倒不是真的在向應長景提問，隻不過是故意陰陽怪氣的譏諷，隨即又道：“我還聽說，盟主有位千金？”
    應長景聽到這個問題，臉上不由得露出掙紮之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終於還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是”字。
    “給你兩個選擇，”林溪雪緩緩豎起一根手指，“其一是，半年內讓仙盟徹底放棄探查這裂縫。”
    應長景有些不解，眼前這妖女為何要阻止仙盟探查這空間裂縫？但他不解歸不解，有了方才兩個多時辰的酷刑，卻是不敢再問。
    但要讓他阻止盟主的決定，這也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
    他隻得戰戰兢兢道：“小老兒不過一個小小的金丹，如何能夠左右盟主的決定？”
    “既然這第一件事你做不到，那第二件事便是半年內打探出盟主千金的下落，交到我手中。”
    “這......”盟主千金的行蹤在盟內想來都是絕密，他想要接觸卻也是千難萬難。
    林溪雪看出應長景臉上的為難，卻沒留下任何回轉餘地，寒聲道：“半年內，兩件事情任選一件完成，我便為你取出體內蠱蟲，否則你便聽天由命，自生自滅去吧。”
    警告過後，她為等應長景反應過來，便又繼續追問道：“這仙盟高手眾多，為何偏偏派你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前來探查景雲城之事。”
    “此前同您說過，眼下盟主和眾多長老正在議事並未在雲州活動，小老兒不過是恰巧路過，不想衝撞了您......”
    “哼，真的邪祟肆虐城中，擾亂社稷之時你不路過，偏偏待我收拾完麻煩，你便路過。”
    林溪雪發出分不清是冷哼還是冷笑的聲音，譏諷之意盡顯。
    “記著，半年內，若有進展，便來這皇宮將進展匯報給狗皇帝。”再次叮囑之後，她便將數十口靈劍都丟回給了應長景，揮了揮袖便將應長景驅離。
    應長景拾起靈劍，再不敢停留片刻，催動劍光連閃，遁出數裏，消失無蹤。
    林溪雪望了望天，而後微微按了按額角，搖頭歎氣，隻希望這應長景真能起到些作用，將盟主千金的下落打探清楚。
    至少在誅滅這群怪物之前，仙盟還不能團滅，天尊擊出的空間裂縫，萬萬是探查不得的。
    粗略的估摸了一番時間，算到白晴大概還要個把時辰才到，便又尋到皇帝。
    “不日我便要離開景雲城，但是有幾件事還需同你言明。”
    “林姑娘請說，朕必謹記於心。”
    “第一件事，宴遊死透了，但誠王還活著，下落不明。誠王此人，法力絕對不低，不過此事與我無關，我不會再插手。”
    “第二件事，此前寄身在史學謙體內的煞氣血影，至今下落未明，這血影可控人心智，你需留意。”
    “第三件事，多去民間走動一二，好好看看這雲州百姓究竟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你以為誠王要反，為何一呼百應？”
    “最後，答應我的資源，還要封地，盡快擬出聖旨。”
    “走了。”林溪雪說完，並未再給皇帝說話的機會，翩然離去，回到了瓊台書寓。
    誰知這次剛一入閣，便見到書寓內的姑娘，丫頭，嬤嬤全都在正廳候著，中央站著的人正是程煙綺。
    林溪雪見狀不解，問道：“程館主，你這是？”
    程煙綺迎上前，道：“林姑娘，宴遊雖死，但我書寓上下近些年為宴遊收集的種種軍情，終究是引得四方兵災迭起，造了諸多殺孽。”
    “這一切，同樣該有個了結。”
    “事情雖然是諸位姑娘做的，但下令的，做決斷的卻是我這個館主，這一切罪責便由我一人承擔。”
    “館主，刺探軍情一事，我亦有參與！”程煙綺身後有姑娘上前一步，主動請罪。
    隨著一人上前，閣內的銀牌姑娘，金牌姑娘紛紛效仿，皆上前領罪。
    “夠了！”然而程煙綺卻將眾人喝止，“我意已決，我必須給那些，因為我的決定枉死的姐妹，百姓一個交待。”
    “林姑娘，你是個可信之人，從今往後，書寓的各位姐妹，便托付與你了。”
    說罷，她便轉過身，麵對眾人朗聲道：“即日起，林姑娘便是這書寓的信任館主，她會帶你們建立新家，你們要尊她，信她，明白嗎？”
    然而書寓眾人隻是低頭掩涕，竟無一人響應。
    程煙綺搖了搖頭，又轉向林溪雪，取出一個精巧的木盒，道：“林姑娘，這盒中便是我家傳的神工祖師像，還有近些日子依你傳我的知識做出的機簧原型。”
    “他日，你將這原型交予......”她話還沒說完，卻是挨了林溪雪一記耳光。
    “活下去。”林溪雪平靜道。
    “你現在去請死，固然容易，但因兵災死去的百姓，執行任務中死去的姐妹，卻再也回不來了。”
    “活下去，才能贖罪，用你的神工之術，創造出前所未有的美好生活，這才叫向生者贖罪。”
    程煙綺眼中霧氣氤氳，抽泣幾聲之後，卻是直接撲進林溪雪懷中，像個孩子一般哭了起來。
    書寓眾人見此，也無不低頭抹著眼角。
    待程煙綺哭夠了，林溪雪這才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轉向眾人，問道：“你們是信我，還是信你們的程館主？”
    這次，上下老小無不齊聲呼喊程煙綺之名。
    林溪雪走到程煙綺身邊，淡淡一笑，小說道：“館主這個差事，還是得你來，我是做不得的。”
    程煙綺握緊了林溪雪的手，深呼吸數次，忽得破涕為笑，高呼道：“收拾細軟，準備出城！”
    她一發令，書寓上下便頓時熱鬧了起來，大大小小的箱子、行囊都從樓上抬了下來。
    林溪雪見此，走出屋外，幾步踏至屋頂，靜候白晴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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