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閑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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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夭夭趕在日頭正烈的檔口回村了。
除了修雪飛買的那輛牛車,身後還跟著兩輛。
上麵載滿了東西,走動間還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修雪飛遠遠瞧見,泛著油光的臉皮狠狠地抽了抽。
“常老伯,照她這個花法那些銀子花不了多久吧。”
常百慶雖然也擔憂柳夭夭畫的大餅能不成成型,但在外人麵前還是很給柳夭夭的麵子
“夭夭心裏定是有數的。”
眼看著馬車越走越近,上麵的東西也能看個一二。
常百慶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
“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外麵賣冰飲子,聽夭夭說還能做什麽冰棍兒,最是解暑。”
聞言,修雪飛神情扭曲,很是怪異。
……
柳夭夭不知這兩人對自己的擔憂。
牛車到地方後她一躍而下,指使著後麵兒牛車上的人往下搬東西。
柴信則是直接帶著自己的人直奔宅地。
“爺爺啊,常爺爺,村裏的嬸子姐姐們有沒有空啊?我請咱們村裏人吃飯,叫嬸子們來幫幫忙好不好?”
常百慶腳下一個踉蹌,隻覺那大餅越來越遠。
“我這就給你喊人去。”
他腳下飄忽,也不知怎麽離開的。
……
東西都卸在了竹屋外,柳夭夭挑揀著拿了一些回屋子。
一腳踏進裏間,就見某人正軟塌塌的靠在竹牆上。
披散著一頭散亂的發,目光幽幽盯著她。
柳夭夭被盯得頭發發麻,訕訕笑著將手裏的東西往前遞
“你醒了?我給你買換洗衣衫去了。”
要不是唐錦貞早就醒了,他說不定會信。
可是此刻,他看著這個一腦袋汗卻雙眸晶亮的小姑娘心裏卻生不出絲毫的怨懟。
唐錦貞闔眼歎氣“累了吧,好好歇歇。”
一見他這模樣,柳夭夭底氣頓時足了。
將自己給他買的幾件成衣往竹席旁邊一放,就開始來來回回的折騰。
常百慶帶著自家老妻跟幾個婦人來的時候。
就看見柳夭夭正搬著一個實木小幾往屋裏挪,瘦削的小臉兒上五官猙獰。
常百慶的老妻李氏見狀就要帶人上前。
常百慶拉了她一下,無聲搖了搖頭。
“你們去侍弄席麵吧,我方才瞧見她還買了不少鍋碗瓢盆,你們也都幫著拾掇拾掇。”
李氏看著他欲言又止。
掃了柳夭夭那竹屋一眼,到底帶著人去了。
婦人們則滿心滿眼都是那些豬肉羊肉,倒是沒人留意他們的眉眼官司。
可如今卻被這麽個皮猴兒弄到沒脾氣。
“謝謝常爺爺,我一會兒單獨給您燉一道冰糖肘子。”
柳夭夭說話間人已經蹦跳著出了門。
“有事兒叫爺爺,無事常爺爺,你個鬼精的小丫頭。”
吞口水的常百慶嘟囔了一句轉身與滿腹委屈的唐錦貞麵麵相覷。
“公子,您就是封地之主吧。”
常百慶捏著紗布欠了欠身以示恭敬,顯然是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唐錦貞手按著包裹嚴實的傷口,沉默須臾後點了點頭。
“在下,封號閑王。閑人的閑。”
常百慶張了張嘴,有些無言。
他活了一把年歲,齷齪事兒見得不少,聽得更多。
就連種地的莊戶人家銀子多了都會鬧得家宅不寧,雞飛狗跳。
更遑論這皇家呢。
兄弟鬩牆,為了那把椅子,多少枯骨血河。
這位被封做“閑王”,又被遣來這種地方,用意可想而知。
出身是他的汙點,可就算這樣那群人也依舊沒有放過他。
眨眼間常百慶已經心念幾轉。
“公子不要想太多了,夭夭已經在建新宅子了,您就在這兒好好養傷。”
唐錦貞點了點頭
“勞動您老操勞了。”
常百慶擺了擺手,笑嗬嗬的
“哪裏就操勞了,要不跟著公子來了這邊城,哪兒有現在的好日子。”
常百慶絮絮叨叨的,手上也沒閑著。
利索的找工具給柳夭夭訂窗紗,幔帳。
“這村子雖然小,但是背靠山,還有水,又有竹林相依,還要多謝公子你挑的好地方呢。”
唐錦貞長舒一口氣,放鬆身體道
“是夭夭說,想要平安長大,隻想安穩過日子,我,也隻能做到這樣。”
對此,常百慶倒是不意外。
他認知裏的柳夭夭就是一個知道要什麽的小姑娘。
目的明確,且純粹堅定,讓人十分羨慕。
“公子處境艱難,能做到這般,已經是很好了。”
唐錦貞仰頭,不言不語。
常百慶見狀識趣的不再吭聲,隻將窗紗和幔帳都掛好,這才悄聲出門。
……
這個才有人住進來的小村子,已經頗具雛形。
家家戶戶都留有了足夠的宅地位置,與鄰居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明明是昨日晚間才開始搭建的。
但到此時家家戶戶至少都擁有了一間以上的竹屋,有的已經開始圈院子了。
柳夭夭兼顧著大鍋菜的同時,還大聲指揮著那些人做活兒。
宅地上,柴信帶著人幹活兒,神情很是輕鬆自在。
“大哥,這飯菜味兒真香。”
有人跟著道
“冰飲子也好喝,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大方的東家。”
柴信抹著汗嗤笑一聲
“說的好像誰遇見過似的。”
那被嘲諷的漢字也不生氣,扭頭打量起村子裏那一間間竹房
“要是多有點兒活計就好了。”
此時的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人一語成讖。
因為柳夭夭的房子一蓋就是半個多月。
這期間,村裏的能幹活兒的都來了。
就算一些老的小的,隻要搭把手了,柳夭夭也都會請他們吃上一頓。
於是,這個小村子日日縈繞著菜香。
本以為會吃糠咽菜的村民們更是整整胖了不止一圈。
而柳夭夭,除了要開小灶,已經不掌勺了。
她整日不是捧著書,就是抱著本子寫,嘴裏念念叨叨的。一副有所謀劃的樣子。
惹得大家都莫名跟著緊張了起來。
新房落成。
本以為吃的該是散夥飯的柴信一行,飯都吃不香了,一個個蔫頭耷腦的。
誰知柳夭夭端著瓷杯湊到了他們這桌。
又從那總是隨身背著的小包裹裏掏出了一疊新圖紙。
“各位,我這兒還有活計,不知你們接不接?”。
還有這等好事兒?眾人聞言精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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