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晏丞完成通告回到了海城，正好趕在雨停的時候。
    陽光穿破烏雲，在三四點時分又灑下一點明亮。
    車窗一直緊閉著，平穩行駛中隻能聽見徐姐打電話的聲音。
    晏丞的視線沒有焦點，從手機屏幕上滑過，又看向車窗外雨後的城市風景。
    邊上的助理看他一眼，發現他的手機是斜卡在兩手之間的。
    社畜常有的姿勢，一般看多了老板交代的屁事開始思考人生到底有沒有必要賺那個錢的時候，就會這樣拿手機。
    腦子在漫遊全球，手還做著隨時準備回複老板“好的收到”的準備。
    可是這位老板不需要煩惱這點啊。
    晏丞又略微翻轉手機看了眼屏幕。
    防窺屏下的界麵是微博，居中的消息顯示著“鍾九音官宣商務”。
    他並沒有特意去刷，一點開微博就看到了，營銷號評論裏還在討論品牌方這麽快宣商務是不是怕鍾九音火不了太久。
    內容沒什麽可看，但他停留在這個界麵，時不時就翻轉手機看一眼。
    “今天周幾了？”徐姐打完電話，再也不想看手機，閉著眼問助理。
    “周四。劇組那邊的安排是明天一整天。”
    助理事無巨細記錄著晏丞每天的大小事情，對某些重要的時間節點記得非常清楚，以免晏丞忘記。
    徐姐點點頭，囑咐晏丞：“我跟導演說一聲，讓你明天晚點再去，回去好好睡一覺。”
    “嗯。”晏丞情緒不高。
    徐姐又說：“最近要到處跑，我知道你不喜歡，等綜藝結束，戲也開拍就好了，到時候天天待在劇組你就能舒服點。”
    和不同的人打交道這件事，真是誰都沒辦法心平氣和完成，雜誌方，廣告方，品牌方，傻b犢子多得很，劇組的氛圍還要單純點。
    她和某些傻b合作了兩天，腦子都累得發麻，靠在位置上長舒一口氣。
    可晏丞聽著她的話，關注點卻還在助理回答的時間上。
    周四下午了，明天要在劇組待一天，後天就是綜藝第四期，一個星期就這麽飛快過去，而某些人還沒消息。
    明明是她提出的主意…
    他蹙眉一瞬，把手機息屏扣在腿上，不再看。
    半個小時後，黑色的路虎攬勝速度緩降，緩緩壓過地麵上才蓄起來的水坑，平穩停在一棟別墅前。
    晏丞打開車門下去，手臂扶著車門，反手甩上。
    徐姐打個哈欠睜眼，才發現到的地方不太對，降下車窗問：“怎麽想起回這兒了？”
    這地方離劇組安排的試鏡地點距離有點遠，他平時有工作忙很少回這裏住。
    晏丞平淡說：“這裏安靜。”
    徐姐：…可不安靜嗎，都快三環外了。
    她也沒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讓司機掉頭離開。
    然後用手機搜了一下鍾九音的相關消息。
    果然，鍾九音住的地方離這套房產最近。
    啊，秋天到了啊，春天還會遠嗎？
    晏丞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他進家門後換了鞋去接水喝，有段時間沒來住過，接水前得等待茶飲機重啟工作。
    輕微的嗡嗡聲裏，他等得有些心浮氣躁，靠在吧台邊，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微敲擊，發出更讓人浮躁的噠噠聲。
    “滴——”茶飲機重啟成功。
    但他沒接水，而是拿起手機給某個人發了條消息。
    【你之前讓我查封晴截你資源的事，我查到了。她截的不隻你一個，在不同的階段，你們公司熱度和她差不多的女明星都和她置換過資源。她現在應該還有積壓的作品在排隊等上線。】
    發完消息後，他才開始接水。
    淅淅瀝瀝的聲音裏，消息提示音挺明顯，一杯水沒接完，對方就回了消息。
    鍾九音：【哦。原來還有其他可憐倒黴蛋。】
    晏丞：【嗯。】
    開了頭，但鍾九音沒接下去，他回複“嗯”後，對麵又沒了動靜。
    第二遍接水還是沒能續滿一杯，晏丞等了幾秒，又皺著眉看一遍他們的對話。
    是太冷淡了嗎？
    可是他已經沒有好的開場白了。
    他手指點在對話框裏，遲疑片刻，又發過去一句：【你在忙？】
    鍾九音：【那確實。】
    晏丞：……算了。
    他把手機放下，這下專心接水。
    茶飲機的黑晶底鏡麵鋥亮，照出他麵無表情的一張臉。
    接滿一杯水，他手機也不拿，轉身往客廳中央走。
    隻是才走到一半，手機就叮咚一聲。
    他頓了頓，腳步減緩停在原地，然後又抿著唇返回去。
    確實是鍾九音發的消息。
    【你什麽時候有空？】
    晏丞眉頭微動，回複她：【半個小時後。】
    鍾九音：【那行，我也差不多。】
    行什麽行，什麽都不說清楚。
    晏丞氣悶，手指動了動：【？】
    鍾九音：【怎麽，你忘了得補償我的事？我要親嘴，半個小時後到我家。地址是】
    ……屬實有點狂野。
    但晏丞自己沒察覺，他眼裏閃過笑時，緊抿的唇角已然放鬆。
    …
    半個小時後。
    鍾九音拖著步子回到家，癱在沙發上還沒緩過神，門外就響起敲門聲。
    她去開了門，放進來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晏丞摘下帽子，兩個人對視一眼。
    他有些不適應，眼睫微垂，先挪開視線。睫毛簌簌顫動時，有點子我見猶憐的氣質。
    鍾九音就微張著嘴打個哈欠，目光非常放肆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像打量送上門的豬肉。
    “很好，非常符合我美女蛇的獵食對象。”
    晏丞：“…什麽蛇？”
    “美女蛇，”她抱著手嘀嘀咕咕走回沙發，“錢哥給我報了個班，那位老師讓大家扮演一種精怪當作業，下節課要檢查。”
    她嘚吧嘚吧的拖鞋停下，腳後跟隻露出一點淺藍色襪子，像動漫裏的情節。晏丞抬起頭，跟著走過去，問：“所以？”
    “我挑來挑去，發現隻有美女蛇比較符合我。”
    都是美女，管他是人是蛇。
    晏丞走到她麵前站著，挺高個人也不坐下，鍾九音說完側抬著頭瞅他：“坐啊。”
    她拍拍旁邊的位置。
    晏丞看了眼那個沙發，不知道單人的還是雙人的，小得過分。
    他要是坐下，兩個人隻能緊緊挨著。
    “不用…”有凳子嗎。
    話沒問完，鍾九音說：“這點流程都不走？那行，那就直接來吧。”
    晏丞：“……具體有什麽流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