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隔開兩個人。
    鍾九音在門內看著那個紙箱子，水杯拿在手裏遲遲沒喝。而晏丞在外麵走廊裏站著，疲憊地靠在牆壁上沒離開。
    過了會兒，他給徐姐打了個電話。
    “訂今天晚上的機票吧，拍完好及時回來。”
    徐姐應下，又委婉問：“你們還好嗎？”
    “還好。”他語氣聽不出什麽問題。
    徐姐隻能認為真沒問題，又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晏丞一律嗯聲回答，接著收到了助理發來的機票信息。
    晚上七點的飛機，他得回去收拾一下了。
    門內一點動靜也沒有，晏丞在門前站了會兒，等到腳都冷得有點僵，裏麵的人也絲毫沒有開門出來看一看的打算。
    他深吸口氣，終於轉身走出走廊。
    進電梯的時候，他忍著情緒，點開外賣軟件，輸入鍾九音的電話號碼，給她點了份外賣。
    做完這些，他才算真的放心離開。
    而鍾九音確實沒打算吃飯，躺在沙發上，沉默著閉眼冰敷。
    這兩天哭得有點多，她眼睛有些浮腫，過兩天要入鏡，必須盡快把浮腫消下來。
    那個穿越的鍾九音不懂的事情，她已經從兩年前就在心裏排練過很多遍。
    可惜過去的她怎麽努力也做不到，而穿越音用一檔綜藝就做到了，擁有了很多粉絲，吸引來了很多資源。這半年發生的事可能就是命。
    不管感情上出了什麽意外，當初期待的事業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發展，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穩住這半年來努力的結果。
    冰敷完眼睛，她給錢譽打了個電話，讓他把兩天後那個代言廣告的腳本和品牌方聯係方式都發過來。
    努力和認真，是她能付出的最有保障度的東西，她得讓自己的表現配得起粉絲的期待，才能穩當地走下去。
    至於晏丞……
    先賺錢再談別的也不遲。
    ——
    轉眼到拍廣告那天。
    錢譽帶著二口來接她，故作無事發生，正常和她交流。
    “覺得狀態怎麽樣？綠幕前的表演對你來說應該不難，指間轉動卡片的動作你在綜藝裏就做得很溜。”
    鍾九音頓一下：“是不難，之前那部戲裏專門學過一段時間，天天轉。”
    所以她當時在《無限綜藝》裏才被人稱作轉卡牌王者，片段被人剪出來到處傳播，有些粉絲就是因為這個入坑關注她的。
    這麽看來她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用的，雖然當時沒有結果。
    換積極的角度去想，她的情緒也更積極。
    錢譽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小心提醒說：“那部劇今天正好開播。”
    晏丞跟他說可以適當地提及，總是故意避開反而不好。
    鍾九音的態度也果然沒之前那麽激動，平靜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劇方發了預告了嗎？我去轉發一下。”
    錢譽：“你沒看微博嗎？劇方應該你了。”
    “我沒怎麽上網。”
    過去兩年搜索過太多自己和封晴的報道消息，軟件已經有推送記憶，所以每次上去看都是一次次加深對自己和封晴的天差之別的認知而已，這讓她每次登上去，刷新消息時都很害怕。
    一個冰冷的軟件，不知不覺就成為了郭明立pu她的幫凶。
    所以後來她就很排斥登錄了。
    不過她邊這麽說，還是邊點開了微博。
    二口看著她沉靜的側臉，和錢譽交換個眼神，不經意似的問：“前天營銷號報道說，晏丞又飛去國外了，他怎麽這時候離開？”
    鍾九音頭也不抬說：“他的戲還沒拍完吧，或者是有其他拍攝任務。”
    錢譽忍不住問：“你沒問問清楚？”
    “沒必要。我們分手了。”
    錢譽和二口：“？！！”
    兩個人震驚的表情，和當初得知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錢譽：“幹什麽啊，你們談得莫名其妙，分得也莫名其妙是吧？他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
    “沒有，”鍾九音故意開了個玩笑，“是我覺得賺的錢還不夠多，配不上他。”
    “……”錢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又覺得這樣也挺不錯。
    “你和他剛談的時候我就是這麽跟你說的，談戀愛哪有賺錢有意思？你又不是什麽缺愛少女，急需一個男人來溫暖你的心。好好賺錢，我們整個工作室都靠你養活呢。”
    她莞爾一笑：“好啊。”
    到了拍攝棚，鍾九音的狀態好得不得了，跟著品牌方進去化妝間看服裝時，有說有笑的，聊起拍攝靈感有來有往，越說，人家品牌方和拍攝導演看向她的眼神越欣賞。
    二口和錢譽跟在後麵看著她，小聲討論。
    二口說：“突然這麽會socl，我卻感覺很不適應。”
    錢譽：“誰說不是呢，我心裏都發慌，生怕她下一句就是問玻色因是什麽東西。”
    二口：“不至於，你聽見了嗎？她肯定提前做了功課，說起來頭頭是道的。”
    可是這樣的鍾九音真給他們一種又欣慰又陌生的感覺。
    前期的交流結束，鍾九音換上服裝做妝造。
    因為拍的是某品牌的輕熟肌護膚品係列廣告，腳本是個打工人下班回到家護膚的故事，所以她要有不同的妝造，還得表演出那種稍顯浮誇的表情轉變。
    第一套職場妝造出來的時候，錢譽和二口在底下張大了嘴。
    “在這之前我完全沒想象過她穿正裝穿高跟鞋的樣子，按照她在節目上的表現，走路的速度再快點高跟鞋就該飛出去了。”
    “可是她穿這身藍色綢衫還挺好看的，領口的兩根飄帶很有質感……她還什麽時候有的馬甲線？”
    “這兩天在偷偷做身材管理？還是主動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天呐，好可怕。”
    高跟鞋踩地的清脆聲音從他們身邊路過，然後鍾九音在腳本要求之上，加上了自己琢磨的表情小細節，坐下後鼓著嘴吐氣，眉尾嘴角都往下垂，扮演一個被加班折磨的年輕女生。
    拍攝導演不停地喊：“好好好，就是這樣，抬頭的驚訝表情後可以笑得再甜一點。”
    她就配合著笑得眉眼彎彎，看著洗漱台上的護膚品時，眼睛裏發光的感覺都通過微表情表現出來了。
    錢譽和二口再次喃喃：“天呐，好可怕。”
    ——
    所以找個情緒穩定的對象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