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陸淵還是給老七裝上了另一條腿。
    但鑒於老七的強烈要求，陸淵將那另一條血魔猿的腿稍加改裝了一下。
    改成了一條可拆卸的生物義肢。
    這個活對於陸淵說也不難。
    不過是將那生物義肢與身體連接的部分改造成機械義肢，內部神經、血管換成機械的，最後再加一個卡扣而已。
    雖然不理解老七這是什麽癖好，但對於病人的合理要求，能滿足的陸淵還是會滿足。
    因為這一茬事，陸淵倒是再也不好意思打老七肚子的主意。
    第二天早上，夏氏集團派過來一輛車接自己的員工出院。
    臨走前，抱著一條血魔猿的腿，老七向著陸淵鄭重鞠了一躬。
    這個看上去有些呆呆傻傻的年輕孩子，在這一刻臉上流出了滾燙的熱淚。
    他向隻比自己大不了一兩歲的陸淵哭著說道：“陸醫生，謝、謝謝你......”
    陸淵笑道：“別別別，你是付了錢的，我拿錢辦事，別說謝。”
    老七含淚搖搖頭，他指了指手裏的生物義肢，說：“陸醫生，我不是謝你這個，我是感謝你......”
    “讓我有機會換一個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陸淵一愣，就在他思考老七這話什麽意思的時候，嘚兒、嘚兒——
    那邊老七抱著那條可拆卸的血魔猿腿，在夏氏集團來人好像見了鬼一樣的震驚目光中，幾下便從診所的接待大廳蹦到了醫學院大門口。
    眼看人就要上車了，陸淵最後喊了一聲：“記好了！一旦身體出現排異性立刻到我這來！”
    “好好生活，好好做人，不要再做賊了！”
    老七最後向著陸淵揮了揮手，鑽進了夏氏集團的車裏。
    開車的人之前曾經來過陸淵這裏，是上次跟著王冬過來的小陳。
    汽車發動，忽然間，“哇——”
    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喊聲從後排的老七口中發出，這聲音來的既突兀又悲涼，把開車的小陳都嚇了一跳。
    小陳有些措手不及地安慰道：“這位兄弟，要、要不我調頭回去，讓你再和陸醫生說會兒話？”
    “別！！”
    上一秒還在哭嚎的老七下一秒扯著嗓子和小陳吼了一聲，他顫聲問道：“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麽？”
    “我、我特麽是從鬼門關前邊爬回來的......”
    ......
    目送老七坐上夏氏集團的車離開，陸淵自己也輕鬆了。
    因為昨天已經工作了一天，所以按照慣例，今天是診所的休息日。
    劉媛不上班，陸淵隻能回去吃人工機器人張鳳蘭做的早飯。
    今天在餐廳吃早飯的除了陸淵和小不點以外，還有第三個人。
    從地下負三層0057號房間出來的，那位穿著舊款西服的男人。
    今天他換了一身西服，依舊是舊世紀的款式，依舊是異常的筆挺工整。
    陸淵端著包子、稀飯坐在男人對麵，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黃明師傅，你到我這裏來多久了？”
    那男人眼神中露出一絲回憶的神色，笑道：“五年了，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不，你現在也不大，家夥大、本事大，但年齡不大。”
    陸淵專心解決著自己的食物，並沒有因為黃明的葷段子而分散了注意力。
    “黃師傅，你用五年時間隔斷了汙染靈氣對自己意識的侵蝕，並且還恢複了人性，有沒有想過，從我這裏離開後去哪裏，做什麽？”
    陸淵這話看似問得漫不經心，但對麵的黃明卻表現的非常認真。
    他放下手中碗筷，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陸淵：“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想，出去做個獵魔人。”
    黃明的回答讓陸淵有些意外。
    陸淵知道黃明的能力，是靈氣敏銳。
    在黃明附近一定範圍內，任何一丁點的靈氣波動都能被他感應到。
    這個能力被陸淵複製過去後，給陸淵帶去了不小的幫助。
    但這說到底隻是一個偵察技能。
    而獵魔人，說白了就是專殺被汙染靈氣侵蝕的類人型生物的雇傭兵。
    這個雇傭兵明顯要比普通雇傭兵厲害，沒幾把刷子幹不了這行。
    但這也是當下這個時代，死亡概率最高的職業。
    那麽什麽是“被汙染靈氣侵蝕的類人型生物”呢？
    陸淵地下倉庫負三層裏關著的，全都是。
    之前的黃明本人，也是。
    這種生物又名感染者，也叫汙染者。
    向小一那種喪屍感染者隻是感染者中的一種，並不是全部。
    此時陸淵看著黃明的眼神漸漸變得複雜起來，“黃師傅，曾經成為感染者的人，再次被汙染靈氣感染的概率要遠遠超過正常人。”
    黃明點頭，“我知道，但是，陸醫生......”
    “我的故鄉和家人早在核冬天的時候就毀於一旦了，我沒有任何牽掛，也沒有任何目標。”
    “我被困在靈氣汙染源地中超過一百年，汙染靈氣雖然讓我始終年輕，卻讓我再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
    “當初是你把我從汙染源地中拉了出來，還幫我戒斷靈氣侵蝕，毫不過分的說，我這條命就是你給我的。”
    “我是真的萬分想留在你身邊給你幫忙打下手，但我知道，你不可能用一個曾經的感染者做醫務人員。”
    “因為你要對你的病人負責。”
    “所以，我決定去做和你一樣的事，去挽救、去解脫更多的感染者。”
    “當然，我不會單打獨鬥，我準備組建團隊。”
    陸淵目光掃過黃明上半身，這具身體他當初是解剖過的。
    陸淵記得很清楚，就是在解剖黃明的時候，自己得到了第一門婦科的醫學知識。
    這讓他想記不清楚都難。
    陸淵低頭將自己的食物解決完，準備起身離開，走的時候他給黃明留下了一句話：“下個月吧，送你個小禮物。”
    “算是我對你那獵魔人組織的入股。”
    驟然聽到陸淵這樣一句話，黃明激動地站起身說道：“陸醫生，股份給您留著，錢我按市場價照付！”
    陸淵擺擺手沒說什麽徑直離開了餐廳，今天他還有兩件十分開心的事情要做呢。
    老大和老五兩個能力者的屍體，此刻正靜靜躺在三號手術室的手術台上等待著陸淵的到來。
    沒錯，有的人活著就好這一口。
    不是在給人開膛，就是在給人開膛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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