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門沒開。
    但是那小醜扒在門上聽了聽裏邊的動靜，又敲了幾下。
    還是沒動靜。
    就在小醜要繼續的時候，他看到了劉媛手裏的鋼管。
    那張白色底紋的小醜臉咧嘴笑了起來：“不要激動！有了裏邊那個，我們就不用怕那個姓陸的了！”
    劉媛手捂額頭，無奈道：“你就沒想過，你也可能遭遇混合雙打麽？”
    “不會！因為他們——嘿嘿！”
    “糾纏不清！”
    說到這，小醜一對眼珠子滑溜溜亂轉，兩個手的大拇指彎曲著、一動一動頂在了一起。
    下一秒，劉媛三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小醜唰的一下向來時的地下三層一溜煙跑了過去。
    但是他跑到那一座大鐵門前，才發現鐵門已經完全鎖上。
    在劉媛幾人上方，陸淵手裏拿著一支針劑站在那，誰也沒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而且——
    陸淵手裏的針劑是空的。
    一見陸淵，當啷！
    劉媛牽著的喪屍瞬間從乖巧的貓咪變成見了貓的老鼠，掙脫了劉媛牽著鐵鏈的手，用完全不遜於小醜的速度跑了下去。
    隻有那一團水流緩緩匯聚成人形，向陸淵微微鞠了一躬，“陸醫生！”
    陸淵有些詫異地看了這人形水流一眼，說：“你這元素體能力果然厲害，居然能被動變強。”
    人形水流的聲音中充滿了落寞、孤寂之意：“這個能力越強，我就越不可能再做回人。”
    陸淵麵帶歉意地說：“抱歉，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陸醫生，不用抱歉，你並不欠我的，聽說有人打擾到你了？我這就去幫你搞定他們。”
    “那就麻煩了。”
    陸淵笑了笑，接著，他向樓底下喊了一句：“沒想到這次輪到你出來放風了，送你一針腎上腺素，好好玩吧！”
    說完轉身離開。
    這時，跑到三樓鐵門前的小醜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變得更加興奮了。
    當陸淵離開後，小醜幾乎是三步一層樓跑到了診所的一樓走廊，用力一個衝刺，整個人滑著衝到了接待大廳，期間差點摔倒了好幾次。
    此時外邊的雨勢雖然沒有之前那麽大了，但依然還在下。
    穿著一身休閑西服的小醜邁著舞步一股腦衝進雨中，他口中不知什麽時候含著一枝鮮紅的玫瑰，整個人旁若無人地在空曠的雨中廣場跳起了雙人探戈。
    小醜雙手抱起，仿佛懷中真的有一個舞伴一般，靈動的步伐濺起一蓬蓬的水花，在這一刻，整個廣場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
    當劉媛牽著喪屍，和人形水流走到接待大廳前，天上的雨徹底停了。
    小醜的舞曲也停了。
    他向著陸淵休息室的方向彎腰行了一個深深的禮。
    ......
    雲城南側，一支繪著迷彩的裝甲車隊急速從公路上駛向雲城城區。
    這支車隊每一輛車上都覆蓋著防禦裝甲，厚厚的甲板上留下了大麵積深淺不一的戰鬥痕跡。
    顯然，這支裝甲車隊一路上行進得並不太平。
    車隊很快進入雲城南郊，公路邊上也逐漸出現了一些簡易的店鋪和商販。
    車隊中間的裝甲車上，一個肩膀上繡著三顆金星的英武男人拿起對講機問道：“我是狼頭，狼眼，三號無人機失聯的位置在哪裏？”
    “狼頭，無人機失聯的位置在我們現在的東北方向，屬於這個小城的東郊。”
    “把坐標發給頭車。”
    “是。”
    “頭車，按照狼眼發送的目標坐標前進。”
    “頭車收到，狼頭，是不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兄弟們折騰一夜，再喝涼水配幹糧，遭不住啊。”
    “可以。”
    車隊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頭車拐彎進入雲城東郊範圍。
    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家開在路邊的早點鋪，摞得高高的蒸籠正冒著白煙，看樣子是雨停了才剛剛開門。
    頭車也沒挑別的地方，就在那早點鋪門前停了車。
    之後每輛車上各下來兩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一個站在車邊警戒，另一個負責給車上的人買早點。
    六個雇傭兵哈著熱氣走進早點鋪，鋪子的名字也很有特色：老王包子。
    為首一個壯漢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他憨聲向正在早點鋪裏忙碌的一個老大爺問道：“老頭！都有什麽吃的？！”
    老大爺打量了一眼過來的六個雇傭兵，又看了看停在路邊的一排裝甲車，咧開嘴露出一嘴的老黃牙，說：“今早雨大，沒做別的，現在隻有肉包子、稀飯......”
    臉上帶著刀疤的雇傭兵往正冒熱氣的蒸籠上看了看，非常豪邁地說道：“肉包子有多少？我們全要了！”
    老大爺眼中閃過喜色，急忙道：“肉包子兩塊錢一個，這一共是十二籠，每籠十個，一共一百二十個！”
    刀疤雇傭兵點頭道：“嗯！都熟了嗎？熟了就全部裝起來！”
    老大爺打開蒸籠，拿一根筷子往包子上點了點，“熟了熟了！這就給您裝起來！”
    一百二十個包子，老大爺裝了好一會兒才全部完工。
    “一共是兩百四十塊錢，您怎麽支付？”
    刀疤雇傭兵笑著說：“怎麽支付？我得先看看你這包子味道如何？”
    說著，這雇傭兵掏出隨身手槍，“哢嚓”一聲拉上槍膛！
    “哼哼！老頭，我可告訴你，這包子如果味兒正也就罷了，如果味兒不正，老子就用子彈付你這包子錢！”
    說著，雇傭兵的手槍頂上了老大爺的眉心。
    這一下可把那老大爺嚇壞了，上一秒還帶著笑意、滿是皺紋的老臉瞬間掛滿驚懼之色。
    “英雄！您、您可別啊！我這一把骨頭，就兩百多塊錢，不至於、不至於啊！”
    “不收您錢、我不收您錢了，求你別殺我！”
    那刀疤雇傭兵看著麵前苦苦哀求的老者，眼神中升起了無限的傲然之色。
    在西都，他不過是權貴腳下的一條狗。
    但在這偏僻的小地方，他便是能主宰人生死的神。
    這種身份逆差的改變為刀疤雇傭兵帶來了非常強烈的快感，在刀疤雇傭兵身後，另外五個雇傭兵也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畢竟殺了人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以後可能永遠都不會來這犄角旮旯的小城了。
    誰又會為了一個小城市賣包子的老頭，到西都去找自己的麻煩？
    在老人不斷的哀求中，刀疤雇傭兵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另一個雇傭兵提著一兜包子笑問：“刀疤，怎麽樣，這包子味兒正不正啊？”
    刀疤雇傭兵用一種和他樣貌完全不匹配的、細嚼慢咽的方式細細咀嚼著口中的包子。
    他當然不是在認真品鑒包子的味道，他不過是想多享受一會兒這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看著老人渾身瑟瑟發抖的樣子，聽著他哀求的話音，刀疤雇傭兵感覺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刻仿佛得到了升華。
    擁有實力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真美妙啊！
    驀然，刀疤雇傭兵臉上神色猛地一變！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包子，急聲向那老者問道：“老頭！你這包子是什麽肉？！”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老者哆哆嗦嗦說完這句話，抬頭看著刀疤雇傭兵，又一次咧嘴露出了他那滿嘴的老黃牙。
    布滿了皺紋的蒼老麵容上浮現出一個極為瘮人的微笑，在這風雨初歇的路邊早點鋪裏，老人的聲音慢悠悠響起。
    “嘿嘿，英雄，這包子用的是人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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