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診所樓頂。
    一隻光禿禿的黑貓慵懶地漫步在天台邊沿，即便渾身上下一根毛都沒有了，但這絲毫不影響它貓步的優雅。
    黑貓旁邊不遠處，陸淵和小武坐著聊天。
    這倆人從八點開始，看著天上的星星你一句、我一句聊到十二點。
    即將散場之際，陸淵看著小武說道：“老幺那件事我也有責任，我低估了嗜血蝙蝠基因對他整個人造成的影響，我會去教訓他。”
    “但你這邊我希望，之後給你改造了新的身體......如果那時老幺還活著的話，你不要再去計較這個仇怨。”
    聽到陸淵那一句“如果老幺還活著”，小武就明白，這老幺即便能活下來，恐怕也得禿嚕一層皮。
    不過小武有些不理解，“陸醫生，為什麽你願意幫我？”
    陸淵深吸一口氣，說：“因為你們都是從我這出去的，我不想看你們自相殘殺，以後我會對每一個在我這做手術的病人囑咐一下。”
    “希望他們，都能聽進去吧。”
    小武試探地問道：“如果，有人不聽呢？”
    “那就，讓他永遠留在我這吧......”
    “對了，負一層你去參觀過了吧？”
    “參、參觀過了......”
    “嗯，那就好，再等幾天，等我把診所裏邊現在的病人病情處理完了，我們就開始。”
    “你先回去休息吧，從今天開始，你住八十九號病房。”
    小武起身，向陸淵恭敬地鞠了一躬，“謝謝陸醫生！”
    “客氣了，麻煩去一下你隔壁的九十號房間，把小手叫過來。”
    “是！”
    說完，小武低頭躬身離開，他還不忘把自己做的那把椅子搬走。
    回到五樓病房，小武按照門牌號一間一間找自己的病房。
    夜晚的病房走廊裏非常安靜，隻有小武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
    當小武走到八十八號病房，忽然，啪！
    他踩到了一灘水，從八十八號房間門下邊流出來的。
    緊接著，八十八號房間的門打開了。
    房門處站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小男孩，是小魚。
    一見到小魚身上的水，小武本能地避開了一點，陸淵說過，他現在的身體和生前沒什麽區別，但是就怕水、火。
    同時，小魚也歪頭看著麵前這個人，大半夜搬著個椅子亂走，這人有病吧？
    兩人就這麽在深夜的病房走廊裏大眼瞪著小眼，最終，小武擺手緩緩問了一句：“哈、哈嘍？”
    小魚：“哈——？”
    顯然，這個小男孩並不能理解“哈嘍”是什麽意思。
    見此，小武眼中升起一陣憐憫之色。
    他知道了，這孩子八成是腦子出了問題，才在陸淵這住院的。
    想著，小武說了一句“晚安”，便從小魚房門前走過，他來到了自己的病房門前。
    門鎖是電子鎖，房卡就在門把手上掛著，打開房門將椅子放進去，小武來到了九十號病房。
    他敲了敲房門，沒聽到裏邊有任何動靜，但偏偏門就開了。
    小武向房門內看了看，沒看到人，他問道：“你好？有人嗎？陸醫生讓你過去一下，他在天台上等著你。”
    接下來，小武感覺自己眼前忽然一花，好像有一團陰影一樣的東西從自己麵前飄過去了！
    再看，什麽都沒有！
    再看，不對，有！
    那是一對烏青、發黑的大手！
    關鍵這大手居然自己在這黑夜中胡亂地飄著！
    不！
    那團大手背後似乎藏著一團模糊的什麽東西！
    這一刻，小武嚇得整個人一激靈！
    “媽呀！”
    他驟然發出一陣鬼嚎，二話不說就向著來時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邊跑，他還轉頭向著身後看了一眼，結果他看到那一團長著烏青大手的陰影竟然——
    哢、哢嚓！
    那一團陰影居然自己把自己兩隻手給卸下來了！
    隻見它兩條好像手臂一樣的東西隨身一劃，嘩啦！
    一堆各種各樣的斷手嘩啦啦掉了一地。
    小武：“......”
    小手：“......”
    小魚：“......”
    幾分鍾之後。
    陸淵看著倒在地上泡水變成紙人的小武，他轉頭看了看兩個好像做了錯事、正等著挨罵的孩子一樣的小手和小魚。
    說實在話，這事還真不能怪他們倆。
    但是......
    陸淵看了看走廊裏滿地的水，向小魚說道：“你以後在房間裏睡覺的時候就別睡床了，你那房間有浴缸。”
    小魚有些委屈地問：“有、有正常人，會、會睡浴缸的麽？”
    陸淵一挑眉毛：“這個問題非常好！那你說，有正常人的肚子裏會有一條魚麽？而且為了養這條魚整天把自己搞得濕漉漉的？”
    小魚有些語塞，他聽出來陸淵話裏的意思了。
    “那，我、我這幾天先睡浴缸好了......”
    等到小魚離開後，陸淵看向小手，“你，以後別當著別人麵玩那一套換手的絕活，明白麽？”
    小手陰影狀的臉上一陣輕微的波動，沙啞的聲音響起：“特麽的，我就是看我那原生的手把那家夥嚇到了，所以想換個正常點的手。”
    “結果他先是一聲吼，又吧唧一個狗吃屎，把我都嚇到了，讓我的寶貝們噴了一地......”
    陸淵擺擺手拿出一個信封，說：“好了，別說了，小陳在下邊等著呢，你跟這去一趟西府城，幫我送一封信。”
    “送信沒問題，不過有個疑問。”
    “說。”
    “為什麽是我？”
    陸淵二話沒說，他抬手提溜起兩個狗爪子。
    這是和黑貓一起被抓的那隻犬科動物的爪子。
    一見這爪子，小手那身上波動的頻率頓時加速了，“嘿嘿！我就知道陸醫生是向著我的！”
    嘩——
    一陣冷風吹過，哢、哢嚓！
    小手換上了兩隻狗爪，對著陸淵比劃了兩下，“旺、旺？”
    陸淵：“旺。”
    小手：“旺！”
    兩人經過一陣簡短而高效的溝通，小手直接向著診所樓外飄了過去。
    看著小醜的背影，陸淵自己嘟囔道：“這年頭，當個醫生還得會獸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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