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很高了。
    街上的溫度隨之也高了。
    行色匆匆的路人，脫掉了早上套在外麵的厚衣服。
    青春少年，美女少婦，花枝招展，街頭招搖。
    沿街的小商販，依舊不停地扯著嗓子叫賣，生怕沒有客人光顧。
    葉淩霜走在大街上。
    心情超好。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吃多少醬肘子也比不了的。
    愉悅滿足，還有淡淡的幸福。
    今天還真就見到了東方祥祺。
    是她日夜期盼的。
    但並非是她所期盼的場景。
    可比她期盼的場景更真實，更溫暖。
    看到了東方祥祺更為真實的一麵。
    平常他那冷若冰霜的表情隻是一種表象，真實的他還是很隨和的。
    平易近人，好像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倒是很和藹，並非咄咄逼人。
    葉淩霜在心中刻畫著東方祥祺的形象，覺得自己和他拉近了距離，再不是遙不可及的想象。
    今天稍感遺憾的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比較短，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
    慢慢來，以後還有機會。
    葉淩霜自我安慰。
    這麽久了，不去坐班，她甚至有過不想上班的想法。
    可現在她盼著上班，隻有上班才能名正言順的見到東方祥祺。
    鞋廠老板來了電話。
    上午有人送鞋子過來。
    然後把昨天的皮鞋拉走。
    每晚直播的鞋子幾乎不重樣，葉淩霜和燕子都要提前看看，熟悉一下商品，才好跟粉絲介紹。
    葉淩霜回到碧園小區，燕子已經開箱看鞋了。
    葉淩霜開始了解熟悉鞋子的資料。
    忙活完這些，劉莎也回來了。
    從柳姐那帶回來了一箱子服裝。
    除此之外，她身上還穿著一身草綠色的套裝。
    上身是類似軍服的緊身小衣，下身是寬大裙擺的一條綠色裙子。
    配上白色旅遊鞋。
    英氣逼人，活潑又灑脫。
    衣服料子比較厚實，很適合秋季穿著。
    燕子一看就喜歡上了。
    “莎莎姐，這是柳姐特意給你挑的吧？”
    劉莎一臉燦爛陽光。
    身體一扭，群袂飄揚。
    “怎麽樣？漂亮吧？柳姐專門送我的禮物！”
    劉莎在直播中表現不俗，柳姐送來的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是格外的漂亮。
    給柳姐帶賣服裝，劉莎功不可沒。
    柳姐出手大方，送她一套裙子，無可厚非。
    她也不止一次的送給過葉淩霜。
    “這一身是今天晚上的主打。柳姐特意交代過的，直播完了就歸我了。”
    十分喜悅，九分得意，全寫在劉莎臉上。
    燕子嘴巴一撅，訕訕說道：
    “好羨慕啊！”
    “羨慕吧？”
    劉莎更加得意。
    “不行！我得買一套。”
    燕子也看上這身衣服了。
    “唉呀！不行！那咱倆就撞衫了。”
    立刻劉莎大喊大叫起來，極力反對，不讓燕子買。
    開始推薦箱子裏的其它衣服。
    葉淩霜看著她們兩個吵吵嚷嚷，很是歡喜。
    她在一旁隻顧笑。
    她也很歡喜。
    她的歡喜還不能跟她們兩個分享。
    中午了，李爽喊她們吃飯。
    燕子首先離開了直播間。
    屋子裏隻剩下劉莎和葉淩霜了。
    劉莎這才說，不在這吃了。
    葉淩霜抿嘴一笑，點頭。
    她知道，劉莎要去悅來飯店。
    劉莎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穿這麽漂亮，不讓林老板看看，那不白瞎了。”
    說罷，飄然而去。
    葉淩霜想趁燕子不在屋的間隙，告訴她，東方祥祺回來了。
    可劉莎沒給她時間。
    葉淩霜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並不重要。
    她早晚會知道。
    最遲，明天早上她就知道了。
    ……
    葉淩霜走後，東方祥祺並沒有馬上離開辦公室。
    他接連打了幾個電話。
    每個電話的時間都很長。
    他主要是在聽。
    通話結束之後，一聲歎息。
    滿麵惆悵。
    點了一支煙。
    若有所思。
    生意實在不盡人意。
    他從來沒有如此焦慮過。
    今天葉淩霜能來看他，非常意外。
    葉淩霜的出現，如一道陽光，照進他的心田。
    那顆焦慮的心，很快平靜下來。
    焦慮也罷，平靜也好，雖然對公司的業務沒有任何幫助，他寧願選擇後一種心情。
    平時見著葉淩霜的時候，她都是戴了一個大口罩的，他知道，那是她為了遮醜用的。
    上次見她還是出差前開會的時候。
    他注意到了。
    他一走進會議室，葉淩霜摘下了口罩。
    他當時特別驚詫。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葉淩霜身高的變化，他是在不知不覺中察覺到的。
    無論是身高和身材，葉淩霜變得再好，他也僅僅是感到詫異而已。
    對她容貌的變化，確實令他相當震驚。
    也僅僅是震驚罷了。
    他身邊有林薇婭。
    林薇婭的身材身高和相貌都是相當出眾的。
    不亞於現在的葉淩霜。
    不，亞於現在的葉淩霜。
    準確的說，是在伯仲之間。
    當時並沒有多想。
    盡管他沒有多想，林薇婭還是多想了，就在這間辦公室，明明白白地提醒了他，不可以有非分之想。
    當時也答應了她。
    僅此而已。
    可今天他的感受大大不同。
    葉淩霜一出現自己的辦公室，他那顆焦慮而煩躁的心瞬間就靜了下來。
    下意識地開始注意自己的儀表。
    又故作矜持坐回辦公桌。
    嘴上跟葉淩霜談的是工作，隻有他自己清楚，眼裏心裏全是這個貌似天仙的女人。
    是這個由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的女人。
    不僅僅驚歎於這女人的驚天變化。
    心中確實有一種渴望，渴望能經常欣賞到這樣的美麗。
    這種渴望很純粹，很單純，他甚至覺得自己很高尚。
    麵對林薇婭卻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他很喜歡林薇婭，也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林薇婭將來必將成為自己的妻子。
    認識她兩年了。
    平時恩恩愛愛，就是一對兒你儂我儂的青年情侶。
    可一旦談及到婚姻，她就說以事業為重，等他執掌集團公司，再談婚姻大事也不遲。
    他也是這麽想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跟林薇婭談論結婚一事。
    林薇婭從來沒有跟他正式談過。
    每次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三個分公司業績比賽，他相當重視，這不單單是關乎他在集團公司的任職，同樣也關係到他的婚姻大事。
    如果爭不過二弟三弟，林薇婭是否還守在自己身邊，他心裏還真沒個譜。
    老二老三好像並不是那麽重視父親所說的這場比賽，他也清楚，不過是表麵現象，不敢小看他們的手段。
    論手段，對兩個弟弟，他自歎弗如。
    當初，三個子公司成立之時，老二老三在父親麵前一通表白，都說自己能力不如大哥，便把業務最繁重的興海公司讓給了他。
    他也自視自己能力過高，便欣然接受。
    老二和老三分別管理了業務量比較少的另外兩個公司。
    這幾年，他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有多辛苦心裏自知。
    老二和老三卻是輕鬆愜意，過得快活。
    盡管如此，在父親麵前他挨批挨訓的次數，比那兩個弟弟加起來的總和都要多。
    知道父親有意栽培自己，他也不願意經常挨訓。
    老二老三同樣也不願意被老父親訓來罵去。
    三兄弟內心裏對父親都很懼怕。
    所以都不願去見父親。
    沒事兒，絕對不去。
    非去不可，那肯定是有事兒了。
    自從父親查出肺癌之後，為盡點孝心，硬著頭皮也得去。
    頭一年父親很歡迎他們，盡管不停的咳嗽，還會熱情的招待，吩咐廚師做上一桌好菜，留他們吃飯。
    飯菜雖香，跟飯菜一同咽下肚子裏的，還有父親叨叨不休的挑毛病挑刺兒的訓斥。
    哪怕他咳嗽的再厲害，並不妨礙他訓兒子。
    對父親的這種做法，這哥仨都有相同的感受，反感。
    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就不允許他們單獨去家裏了，不叫，誰也不準去。
    上一次去見父親，張律師又強調了一點，不叫不準去，去就三個人都去。
    今天去看父親，實際上就是被張律師叫去的，昨天通知，今天必須到。
    東方祥祺重新整了整領帶，穿上西裝外套，離開辦公室。
    ……
    翠茗莊園。
    1號別墅。
    東方祥祺到達父親這裏，二弟三弟已經在了。
    哥倆坐在沙發上。
    父親依舊坐在輪椅上。
    輪椅靠近陽台，父親帶著一副大墨鏡，時不時咳嗽幾聲，用一方白色手帕捂著嘴。
    張律師跟往常一樣，身穿黑色西服，畢恭畢敬地站在父親身旁。
    這次他手裏沒有拿著文件夾。
    “爸，你的眼睛怎麽了？”
    在臥室裏父親還戴著墨鏡，這明顯不合常理，說明父親的眼睛有問題。
    東方祥祺一進屋就關心問道。
    “咳咳咳！”
    東方盛隆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手帕擦了擦嘴，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眼睛沒事兒。在陽台曬會兒太陽，光線有點強，戴個墨鏡舒服點兒。”
    眼睛沒事就好。
    父親的咳嗽好像是更嚴重了。
    不用問，也聽得出來，父親的肺癌沒有好轉。
    他不是不想問，每次問，都會挨一次罵。
    “明知故問！”
    父親還得解釋一番。
    每說一句話，咳嗽就會加劇。
    他不想讓父親受這個罪。
    老二老三也曾經問過。
    他們自從第一次挨罵之後，就再也不找那個不自在。
    反正病情的發展，張律師都會跟他們說的。
    何必再多此一舉。
    東方祥祺也坐到了沙發上。
    這條沙發是他們兄弟三人的固定座位。
    每次來父親這裏，父親有事情要宣布的時候，他們就坐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