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沉，灰暗。
    李長生出了靈異組總部，一旁，矮冬瓜跟著。
    “去哪裏？”
    矮冬瓜有些好奇。
    “去見個老朋友。”李長生一笑。
    他與黃源，也算是有十多個年頭沒有見過了。
    上一次見麵，黃源還隻是一個城市的小組長而已，沒想到，這一轉眼，已經是上層的人物了。
    夜色漆黑。
    不多時，便到了酒店。
    這是一處別墅式的酒店，古風典雅，環境優美，一看就顯得十分高大上，住一夜少說也要好幾千元。
    “還是做人舒服，我窩在那一個小廟宇裏，吃上頓沒下頓的。”
    矮冬瓜望著這酒店，發出了一陣感慨。
    現如今，世道變了，神不如人過得舒坦。
    按照所知的房號，李長生繞著小林園，走了一圈，園子裏，靜悄悄，也沒路燈，漆黑一片。
    不多時，才到了那間小別墅門前。
    透過精致典雅的木門，可以瞧見裏頭透出的微黃的光。
    咚咚咚……
    李長生敲了敲門。
    不多時，從裏頭傳來的緩慢而又沉重的腳步聲。
    門被緩緩打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出現在李長生的視線裏。
    那是一張看著已經有些許蒼老的臉，上頭布滿了皺紋，滿頭銀絲，唯有一雙眸子，在黑暗中也依舊閃著炙熱的光芒，臉上帶著些許威嚴。
    門打開，那人一瞧見李長生，本欲開口說話，麵色卻微微一震，身子禁不住顫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呆愣住了。
    清風徐來，一片寧靜。
    “好久不見！”
    李長生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
    黃源這才緩過神來，欣喜若狂，似是有些激動，顫顫地說道：“李……李道長……”
    說話之間，目光在李長生身上打量了一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這……這麽多年過去了……李道長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月光之下，隻瞧見這半百已過的老者眼眸之中，似是泛起了一絲晶瑩。
    故人相見，一時之間，唏噓不已。
    黃源微微躬身，想要給李長生行禮，李長生“哈哈”一笑，連忙用手托住他的雙肘，朗聲說道：“不必客氣。”
    對於他一個活了幾千年的人來說，人間萬事，如滄海桑田，彈指一揮間。
    老友故去，新人相識，早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一個人，若已經經曆過這數千年的生死別離，那麽這一切，早就看淡不少。
    心境之上，雖說有些念舊，但至少不會像黃源這般情緒激動。
    而黃源自是不同。
    他終究隻是一介凡人罷了。
    自己老去，過往物是人非，然而眼前的這個人，依舊如初，那種心境，說不上欣喜還是嫉妒。
    “青春若有張不老的臉，一定是李長生的模樣～(￣▽￣～)”
    一個幽怨的聲音，突然響起。
    矮冬瓜雙手環抱，一臉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這兩個人。
    他能體會李長生的心情，也能知曉黃源的心情。
    “這……”
    黃源微微一怔，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目光一轉，看向矮冬瓜，有些驚訝，問李長生：“李道長，這個人……怎麽長得如此像個煤氣罐？”
    “額？”矮冬瓜神色微微一變，頓時瞪大了眼睛，朝著黃源看來，怒道：“老骨頭，你怎麽說話的？什麽煤氣罐？你知道我是誰嗎？”
    黃源冷哼一聲，瞥了矮冬瓜一眼，說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一定是李道長的階下囚，估摸著又是何方的妖孽……”
    黃源好歹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一眼便瞧出，這矮冬瓜不是凡人。
    既然不是凡人，又長得一副侏儒模樣，估摸著就是什麽妖怪。
    畢竟，李長生獨來獨往，這大晚上來見老友，還帶上這個煤氣罐，那麽這煤氣罐一定是什麽妖邪，李道長放心不下，這才讓他隨身跟著。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當年就曾有一隻胖大蛇，跟了李長生很長時間。
    “哎呀，上了年紀就能胡說八道嗎？”
    矮冬瓜擼起了袖子，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怕你不成？”
    黃源眉宇一凝，也準備動手。
    “別理他，別理他，過氣山神罷了，我們進屋……”
    李長生見狀，連忙開口解圍，拉著黃源往裏頭走。
    “額……山……山神？”
    聽到這話，黃源的神色，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不是妖怪就好。
    兩人這才往屋子走。
    “過……過……氣？”
    矮冬瓜瞪大了眼睛，乍了乍舌，愣在寒風之中。
    ……
    屋內，裝修別致，風情萬種，燃著淡淡的檀香，淡雅至極。
    夜色靜謐，安寧。
    “靈隱寺的事情，李道長處理完了？”
    黃源開口問道。
    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這幾位半魔的勢力，深不可測，這一次，被卷進來的，不隻道門，想要完全清除障礙，就得要擒賊先擒王。”
    說著，便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了黃源。
    很顯然，以黃源現如今的地位，這些事情，他也有查到不少。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望向外頭的黑夜，半晌之後，歎了口氣，說道：“我還有兩年就退休了……沒想到，退休前，倒也有機會，與李道長再合作一次，過些日子，就是宗門論聖了，九州各地的散修高人，都會前往，李道長對此事，可有興趣？”
    李長生一笑，說道：“我聽說靈異組十分反對宗門論聖的重新舉辦，是因為生怕這各地的散修，被人集結起來？”
    黃源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道門和佛門，雖有邪人混在裏頭，但終究屬於名門正派，想要規管清查，難度不大，但是……宗門論聖，倘若真被有心之人利用，那麽，此次得勝之人，名聲大噪，便可統禦四方散修，這些散修分布九州各地，行蹤詭異，到時候，若是真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對於我們來說，不利於社會穩定。”
    黃源作為官方的人，自然是要考慮大局。
    而大局，就是穩定。
    隻要這個世界，表麵上風平浪靜、闔家安寧，那麽暗地裏，就算打得翻天覆地，他也不會操心。
    說話之間，黃源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桌子邊上，取了一本檔案，放到了李長生的麵前。
    “這是什麽？”
    同桌的矮冬瓜一臉好奇。
    黃源看了他一眼，一笑，說道：“地仙在上，剛才是我冒犯了。”
    說著拱了拱手。
    “沒事，反正我一個小小山神，不被尊重，也習以為常了。”
    矮冬瓜擺了擺手，倒也沒怎麽在意。
    人間冷暖，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黃源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了那本檔案上，眸子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半晌之後，說道：“這是這次有可能參加宗門論聖的散修名單，不過……裏頭有些奇特之處。”
    “奇特之處？”
    “不錯。”
    黃源點了點頭，說道：“裏頭的都是死人！”
    死人？
    矮冬瓜微微一怔。
    這是一本死人的檔案！
    一股寒意，仿佛透過門窗間的縫隙，吹了進來……
    屋內，光線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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