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二百五十七章 殺人者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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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殺人者尼克茫茫沙漠中,佇立著一座孤單的旅店。風沙吹過破敗的招幌,勾勒出了幾分悲涼。
滿臉滄桑的旅店老板,數了數口袋裏為數不多的銅幣,淒然一笑。
這裏前往黑鋼帝國的商道,雖然狂沙帝國的經濟已經糟透,但還是有些雲遊商人路過,雖說賺不了什麽大錢,也總算能讓他勉強糊口。隻是沒人想到,狂沙皇帝才駕崩了五天,整個帝國就陷入了一片兵荒馬亂之中。
上午還聽說周邊的村落遭到了匪徒的劫掠,下午又有逃難的人傳聞狂沙帝國的軍隊正在搜捕流民,好像要在帝國南部修建神廟。
胖乎乎的老板回頭瞥了眼飯廳裏,那七八張破舊桌子也隻有寥落的幾個客人。
“或許我該趁早改行了。”他喃喃道,又把目光投向了地平線的盡頭,祈禱著能再看到幾個人影。
大漠中的餘暉慢慢退去,地平線上慢慢出現了些許身影。
幾十個個身穿狂沙帝國盔甲,身上係滿彩色布條的青年武士,揮動著皮鞭和長矛驅使著大隊伍迤邐而來。
那是一隊捆著手的奴隸,有老的,有小的,有男的,有女的,有人類,也有亞人。他們蓬頭垢麵,滿身傷痕,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走近了旅店。
一麵深褐色的旗幟在沙漠中獵獵飄揚:“狂沙帝國八麵威風大將軍黃金蠍子索爾圖”
老板雖然認字不多,但旗幟上那隻金黃色的蠍子圖案他還是認識的:這是人稱“狂沙五大戰神”之一,“黃金蠍子”索爾圖的戰旗。
“不好,他們是來抓流民回去修神廟的!”飯廳中有人驚叫起來。
其他幾個吃飯的幾人大驚失色,連忙扛起行囊,抄上幾個幹糧就想離開。但他們腳尖剛踏出大門,一把雪亮的長劍已經堵在了門口。
那是個滿臉飛揚跋扈的青年武士,冷眼看著他們,“老子正愁奴隸人數不夠,你們幾個倒是剛好給我帶回去湊數。”
那幾人連忙下跪求饒,“各位老爺,我們是庶民,不是奴隸……”
“我說是,你們就是。”青年武士哼了聲,“在這裏,我班森老爺的話,就是法律。”
說話間,後麵幾十個步兵拿著繩子和木枷不由分說地把這幾個人捆綁了起來。
流民們尖叫起來,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塊徽記高高舉起,“大人,我是‘藍岩城’領主的仆人,這是我的身份契印。”
“是嗎?我怎麽沒看見?”班森左手抄起馬鞭,狠狠抽在那人的臉上。那男子捂著臉嗷嗷慘叫起來,手中的徽記也不知落到了哪裏。
“把這裏的人都抓了。”他毫不留情地命令道,“巴布殿下修築‘狂沙神廟’是最重要的工程,誰敢作亂,就是忤逆皇權,一律就地處決。”
看著那些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旅店老板也嚇得不知所措。這時班森一腳踢倒了老板:“死胖子,快去準備點吃的。若是把我惹毛了,小心我生剝了你的皮!”
胖乎乎的老板連滾帶爬地招呼著手下的夥計往後廚跑去,剛跑出沒幾步,卻又被班森叫住:“站住,我問你:今天有沒有六個騎兵來過這裏?”
胖老板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有的,今天上午有來過這裏。”
班森在飯廳中央拉開個椅子,翹腳坐下問道,“他們人呢?”
“死了。”
班森的腳還沒來得及放到桌上,就差點一個趔趄摔下椅子,“你說什麽?”
“死了,將軍老爺。”老板臉上的肥肉忍不住地顫抖。
“誰幹的?”班森勃然大怒,“是誰,敢動老子的斥候?”
老板哆嗦著手,指向一個角落的桌子,“上午有兩個人在這裏吃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鹿族的亞人女孩。”
班森皺了皺眉:“聽著,給我詳細的說,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老子不會放過你。”
老板嚇得直接給他跪下了,“我說,我一個字不落的給您說清楚,請大人饒命!”
說罷,他又拉來兩個夥計,讓他們坐在那個角落裏,連說帶演了起來:
“六位軍爺剛進來的時候可真是熱鬧,在談論著剛剛打劫……不,搜捕了附近的幾個村落的事情。”老板翻了翻手裏的賬本,“他們要了一大桶的幹果酒,還點了不少的酒菜……”
當然,老板此時故意漏掉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這六個人並沒有付錢。
不過看班森的模樣,手下的人恐怕也是張狂慣了。
當時,這六個人隻顧著大吃大喝,順帶吹噓些劫掠流民的“豐功偉績”罷了。其中一人就說道:“等抓完這幾個村落,我們就往西麵去,到時候看看還有什麽油水等著我們。”
而就在這個時候,酒店的角落裏忽然飄來了一聲疑問:“大叔,按照道理來說軍隊不該是保護國家的嗎,為什麽這幾個人好像還在客串土匪的角色?”
說話的正是老板提到的那個鹿族亞人女孩。她那時坐在角落裏,身後背著兩把短刀,腰上還佩著一把劍。
而她的對麵,坐著一個慵懶的中年男人。他戴著鬥笠,懷裏抱著一把馬刀,半睡半醒地眯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悠然道:“世風日下,狂沙武士都已經忘記了所謂尊嚴,竟幹起打家劫舍的事情……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呢。”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太響,但那六個人的眼睛刷地同時轉了過來。但在這殺人的目光之下,這個男人依然半閉著雙眼,仿佛視而不見。
其中一個武士麵容陰沉道:“看來這裏還隱居了個大人物,我們兄弟幾個倒是沒看出來呢。”
另一個武士哼了一聲,“隻是個吹牛逼的下三濫罷了,哪個蠢貨不會說兩句漂亮話?”
中年大叔完全懶得看他們一眼,隨口道:“身為帝國武士,卻在吹噓打家劫舍的本事。這大概就是不會說漂亮話的蠢貨吧。”
世上最狠的打臉並不是詛咒對方的祖宗十八代,而是把對方的話重新說一遍。中年大叔的話仿佛鞭子一樣落在了他們的臉上。
六人額頭青筋暴出,暗中緊握佩劍。互換下眼神後,隻聽一聲怒喝,六人踢翻桌子,六道人影輪番上前,六道劍光如同綿延的沙丘一般滾滾而來!
“這就要送死嗎?”大叔隻是皺了皺眉,拇指微微挑起馬刀的護手,露出了一截寒光。
隻見一片華麗的刀光揮過,六道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嘩啦啦一聲,地麵上赫然掉落了六把斷裂的劍鋒。
再看那個中年男人隻是淡然地收刀回鞘,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這……不可能。”其中一個武士看著手裏的斷劍驚叫道,“這把劍是我從黑鋼帝國花大價錢訂製的,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斷?”
另一人用斷劍指著中年大叔,“你那把是什麽兵器,為什麽這麽霸道?”
“不知道,剛才在來的路上撿的。”中年大叔輕描淡寫地把馬刀丟在桌上,“我今天不想殺人,你們幾個敗類最好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趕快滾蛋。”
六人麵麵相覷,其中有人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麽厲害,那就別怪我們下手不留情麵了。”
說罷,他們六人拋下斷劍,手中亮出了一件漆黑的事物。
那件武器看上去像一根馬鞭,但尖端卻多了一道寒光閃閃的鐵鉤,鐵鉤尖端還有鮮豔的腥紅,顯然是淬了毒的家夥。
“我和黃金蠍子不熟,卻也佩服他的為人。”大叔哼了一聲,“他憑著這對‘腥紅毒鉤’和魔族打了三年,就這點來說他還算個武士,而你們……就隻能算渣滓了。”
話沒說完,六人已經同時發動攻擊,六條漆黑的鞭影重重疊疊將大叔嚴密地包裹起來。
“既然你們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吧。”大叔拍案而起,手中馬刀突然劈出二十四道氣刃,瞬間把六條鞭影斬成了碎片。
武士們大吃一驚,眼中滿是震驚。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眼前這個落魄的中年男子其實是個隱藏的高手。
其中一人咬牙切齒道:“不信我今天就殺不了你!”說話間他手心一抖,竟然打出一把慘碧色的暗器來。
大叔抬腳踢起一把椅子擋住暗器,忽然身形閃動,手中的馬刀帶著凜冽的氣勢嗖的一聲劈砍過去。
僅僅一擊,大叔就已經原地站定,若無其事地把手中的馬刀插在地上,刀鋒上隱約有血跡滑落:“可惜啊,我的劍術之下,留不住人命。”
在看那六個人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愕,幾分恐懼。
他們的脖子上漸漸地浮現出了一道血痕。
血痕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呲!
他們的脖子上同時噴出了鮮血,在這片血霧之中,六個人轟然倒在了地上,成為了沒有生命的軀殼。
……
老板連說帶演,講得可謂繪聲繪色,栩栩如生。但班森越聽,越覺得冷汗涔涔而落,背後陣陣冰涼。
“所以,他們都是被一個看上去落魄的中年男人殺死的?”他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老板,“這個凶手還留下了什麽線索?”
老板猶豫了一下,指了指旅店的門板,“他說,如果有人要來追查,隻需給他看看這個就行了。”
班森扭頭望去,隻見門板上用馬刀歪歪斜斜地刻下了幾個字:“殺人者,狂沙帝國兵馬大元帥,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