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鴻門宴開啟鹽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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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萬豐樓前。
    一眾鹽商聚在一起,商量道:“這林如海莫不是在擺鴻門宴?”
    “是啊,是啊,那寧國府賈蓉忽然來了揚州,路上居然把葉宗留給俘虜了,可恨那葉宗留居然投靠賈蓉,說什麽已經招安。”
    “我讓人聯係了匪軍中的人,發現幾位當家的都聽葉宗留的話,要接受招安。”
    “有派府兵去圍剿嗎?”
    “找不到了!他們早就跑了,聽說在遊說整個淮右的水匪山賊,說能夠帶他們一起招安!”
    “那不壞了!”
    “可不是嘛,之前幾個月讓他們鬧出匪患,不過是放著沒有剿而已,並不成氣候,如今他們聚合淮右的山賊水匪,豈非有兩三萬人?”
    “這個賈蓉,就不怕朝廷認為他造反?”
    一群鹽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如何也想不到賈蓉膽子敢這麽大,這麽破壞官場的規則,商量了半天也說不出個辦法來。
    待看到了揚州知府,便都圍了上去。
    “張大人,這賈蓉糾集淮右盜匪,圖謀造反,您一定要以雷霆之勢將他鎮壓啊。”
    “是啊是啊,今日林如海擺下鴻門宴,張大人一定不要中計,我看著就調遣府衙兵馬,將林如海捉拿歸案。”
    “張大人,整個江南都看著我們呢。”
    張世敬被一群人拉著有些頭大,好不容易掙脫開來,氣憤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葉宗留在你們股掌之間,結果呢!”
    “你們最好保證葉宗留沒有你們的證據。”
    “否則不僅本官保不了你們,連本官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不同於這些鹽商,張世敬是得了消息的,林如海居然要收賈蓉做義子,這時節來大辦宴席,看來是沒準備撕破臉。
    說鴻門宴不太妥當,但肯定是有東西要談的。
    待進了萬豐樓,時辰到了,人員聚齊了,看林如海敲鑼打鼓的認了這個義子,又定下了女兒和賈蓉的婚約,眾人倒也沒覺得有啥不妥。
    隻是五年之內,獲得封爵,娶做平妻,也太敢想了吧?
    賈家確實門第高,但世襲的爵位跟封爵是不一樣的,封爵必須是軍功才能取得。
    這賈蓉……
    大鹽商汪泉與張世敬說道:“張大人,這賈蓉口口聲聲說五年封爵,到底是狂妄還是……”
    說著話,他點了點彼此。
    意思很明確,在暗指賈蓉要拿他們建功立業,張世敬沒有接話,他覺得不像,真想建功立業,就不是招安葉宗留了。
    砍了葉宗留的腦袋,對叛賊趕盡殺絕。
    弄幾千顆首級,那才是封爵的軍功,而且葉宗留他們本來就被定性為叛賊,賈家門第又高,真能剿滅葉宗留,軍功封個伯爵不在話下。
    何必招安葉宗留,引得整個江南都提心吊膽呢?
    “張大人。”
    在張世敬思忖的時候,聽到了林如海的喊聲,轉身看過去,發現林如海正帶著賈蓉走過來,便笑著招呼道:“林大人,賈賢侄。”
    賈蓉施了一禮,然後看向汪泉,對張世敬問道:“這位就是汪會長?”
    淮鹽商會,汪泉如今正是會長,整個兩淮的鹽業,汪家占了三成還多,雖然要為整個江南的士紳分潤,以維持一張大的關係網絡。
    但確實是富可敵國的存在。
    “久聞賈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啊。”
    汪泉見賈蓉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也是眼珠子一轉,開始說起了場麵話。
    賈蓉笑道:“我也久聞汪會長的名聲,聽聞這江南誰想做鹽業生意,如果沒有汪會長的點頭,生意就做不成?”
    “哈哈哈……”
    汪泉有點明白了,他大笑著說道:“賈家作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本就是我們江南自己人,賈公子若是想要做點生意,我們自然歡迎,大家說是不是?”
    汪泉這麽一說,一眾鹽商紛紛稱是。
    賈蓉見此,大笑著說道:“那回頭還要多靠各位兄長的扶持了。”
    “自然,自然……”
    知道賈蓉要做什麽,鹽商們也都鬆了口氣,既然要做生意,那總歸是要按生意場上的規矩來,那便無礙了。
    接下來不過是坐下來談,看怎麽分市場而已。
    在林如海和賈蓉走後,汪泉不由說道:“這小子是個人物,輕輕鬆鬆就化解了淮南的局勢,還幫林如海辦成了事。”
    張世敬則皺眉道:“重點是他要吃下多少份額?商會的股份,可是大家的。”
    鹽要販賣到哪裏,必須跟當地官府打好關係,淮鹽商會每年要孝敬各路官員多少銀子,這都是有定數的。
    比如他張世敬,每年俸祿不過二三百兩銀子,但淮鹽商會每年給的分紅,就有上萬兩。
    他可不想因為賈家的加入,短了自己的分紅。
    “放心吧,張大人,賈家要做食鹽的生意,那必然是幫聖上撈銀子的,故而,我們隻需要逼著賈蓉讓他去跟皇帝談,再多開鹽引。”
    “然後……”
    “讓賈家把鹽賣到北邊去。”
    張世敬也是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在江南賣鹽,他們不帶賈蓉玩,賈蓉就隻能按照官價賣,更不能賣私鹽,否則他們就拿了賈家的把柄。
    逼著賈家去北邊搶占地盤。
    等以後,把賈家弄倒了,那些地盤就還是他們的。
    ……
    林家。
    “那些鹽商肯定不會輕輕鬆鬆就把份額讓出來,江南能銷多少鹽,年年都是有定數的,鹽多價格低,賺的銀子也一樣。”
    “所以,他們一要逼迫你找皇上要新的鹽引。”
    “二來,會逼迫你去中原跟晉商相爭,晉商從川蜀運鹽出來賣,自己不產鹽,沒有成本優勢,但這賣鹽事,可不光是算成本的。”
    “真要去中原賣鹽,也是要拚個你死我活的。”
    從宴會上回來後,林如海便與賈蓉商議著鹽業的事,按官方標定的價格,一份鹽引能夠賣300斤鹽,需要上交6兩銀子的稅。
    朝廷每年在兩淮發20萬引,就應該是1200萬兩的鹽稅才對。
    按照官方標定的鹽價,每斤30文,一引鹽不過售價9兩銀子,又要刨除運費人工等等因素,賺到手不過一兩多銀子。
    看著不多,這都是表麵的!
    “30文一斤的官鹽,誰買的到?民間買鹽,一斤至少200文!若是當地發了狠,一斤五六百文也都有!”
    “所以正經賣官鹽是不賺錢的,即便有鹽引,也隻能當私鹽賣,才能賺錢。”
    “至於每年1200萬兩的鹽稅怎麽變成隻有不到200萬兩,那是因為他們利用各種理由偽造產鹽成本,說是木柴貴,又說灶戶要的多,各種名目。”
    “在地方的配合之下,鹽政官員又欺上瞞下,導致兩淮的鹽稅始終收不上來。”
    林如海分析著利弊,告訴賈蓉該規避什麽陷阱。
    對此,賈蓉是不熟悉的,但他知道一個道理,隻有手中有兵,利益才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