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間的寧王叛亂導致王朝覆滅。
    本質上是文官們做的，正德想要掌握軍權，並真正掌握皇權，要推翻楊廷和為首的內閣，這觸動了江南士紳的利益。
    所以他們就推舉了寧王朱宸濠。
    然後一場戰亂就打了十多年，最終由大周太祖自一介漁民崛起，說是漁民，其實也是海盜、海商之流，至少大周太祖初發跡的時候是做的這些。
    後來逐漸起勢。
    憑著海外商道的協調組織，贏得了江南士紳的歡心，才一步步有了吞並天下的勢力，以至於大周剛剛開國便文貴武輕。
    勳貴顯赫如榮寧二府。
    就在孫子輩開始全力轉型，棄武從文。
    賈敬、賈政他們便都是轉型的成果，以至於如今的賈家，滿盤“脂粉氣”，看不到半點武烈。
    這些曆史，都是當初林如海交給他的。
    故而賈蓉依據林如海教的，再加上自己的判斷，很明白這些文官到底有多大的膽子，敢做怎樣的事情。
    “每年上元節，皇室會出巡，天子將表示與民同樂。”
    “到時候如果有皇子或者公主失事，負責京都治安的京營節度使，將首當其衝的被問罪。”
    “罷職丟官都是輕的。”
    賈敏凝重的說道。
    永曆帝如今即便需要賈蓉，但若真有皇子或公主遇害，怕是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判罰下獄甚至斬首砍頭，都是有可能的。
    賈蓉點點頭，沉吟道：“陛下好像近些年子嗣不好？”
    賈敏也是眼睛一亮，說道：“確實如此，當年在潛邸的時候，育有二子三女，登基後操勞國事，隻有永曆二年生了一個公主。”
    “如今還在宮內居住，陪伴在陛下身邊的，就隻有那位小公主了。”
    “兩位皇子都是正當年，已經開府別居。”
    “想來護衛也不會少，不會被輕易欺騙安排，而且因為隻有兩位皇子，故而特別重要，徐介甫大概也不會選皇子。”
    “最佳人選，便是這位小公主了。”
    知道時間和人物，那便好做預防了。
    賈蓉沉吟道：“我固然能提前防備，但此事也無法另外做文章，反擊到徐介甫。”
    賈敏笑道：“有功不就是最大的反擊？”
    “立功了，陛下就有理由給你升官。”
    “雖然不會有什麽實權職位給你，但會加五軍都督府的官職。”
    “到時候，處理史家的事就方便了。”
    京都的實權武職隻有京營、禁軍、北苑軍，永曆帝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賈蓉掌管北苑軍的十團營的，那才是守衛京都最重要的軍事力量。
    十團營除了從基層提拔的軍官外，就是太監監軍。
    是永曆帝的心腹。
    而禁軍雖然負責皇宮安危，實際上行軍打仗並不行，除了品級高的龍禁衛外，也就隻有侍衛左軍和侍衛右軍，一個步兵，一個騎兵，加起來也就六千人。
    故而賈蓉要升官，且不外派委任。
    就隻有五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名義上有軍事指揮權，可實際上如今打仗都是由兵部負責，五軍都督府如今隻負責軍中的刑事訴訟。
    可以說是雞肋一塊。
    但卻偏偏是如今賈蓉收服史家所需要的。
    五軍都督府有大都督一人，正一品官銜；左右前後中五個都督，從一品官銜；然後是正二品的都督同知、從二品的都督僉事；再就是正三品的指揮使和從三品的指揮同知。
    相比之下，京營節度使才正五品。
    雖然這個職位權力大，油水厚，可畢竟是一個髒活累活的位置，“不體麵”。
    賈蓉自然明白賈敏的意思，賈家過往的人脈在五軍都督府裏的確有用，可史家又沒有人脈了？唯有賈蓉親自任職，過審此案，別人才不好插手。
    那個時候人脈就都沒用了。
    史家想要解決問題，隻能求賈蓉高抬貴手。
    那時就能談條件了……
    “要掠走公主，即便有裏應外合，也需要一批好手才行。徐介甫座這般安排，應該是覺得我就算有防備，也需要暴露實力才可。”
    “那個時候，陛下對我恐怕也多有猜忌。”
    他這些天在京營裏的表現可是混日子，如果忽然之間帶出一大隊訓練有素的人馬，那永曆帝就會毛骨悚然了。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先除掉賈蓉。
    故而，這一次，徐介甫用的還是計中計。
    賈蓉立功可不一定有好效果，反而會惹禍上身。
    “但如果是你單槍匹馬，就算是千人敵，萬人敵，陛下對你的猜忌則會比忌憚更小，想用你又怕你。”
    “如此便不是壞事。”
    “若徐介甫此次出手還不成功，他恐怕就要直接對天雄軍下手，以免我們長久占著鹽業的份額，並讓陛下的錢袋子豐厚起來。”
    “那他們苦心營造的局麵就全毀了。”
    “所以，徐介甫如果到時候打算引後金兵馬到京師城下，那個時候永曆帝首先想到能解圍的，就是你了。”
    人在危急的時候是會“病急亂投醫”的。
    若真是後金兵馬殺到京師城下，調天雄軍勤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真正想保平安，永曆帝就得任用賈蓉，甚至讓他調度禁軍和北苑軍抗擊金兵。
    那個時候……
    “那時陛下必然一邊用我，一邊重點盯著我。”
    “想要做什麽，怕是不成。”
    “但盡可能的給北苑軍和禁軍留下影響，卻是有辦法的。”
    “假以時日……”
    兩人沒有說出來，隻是對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謀反對賈家來說，並不是什麽過於禁忌的事情，十多年前賈敬就才做過而已。
    他們有經驗。
    隻是這一次，恐怕不打算支持什麽皇子了，畢竟當時還不算亂世，如今卻是民不聊生，後金連連逼近。
    是有著造反的土壤的……
    賈敏拉過他的手，摸索著粗糲的指節，看著因為練武而留下的老繭，柔聲說道：“如此還要考慮爵位才能娶幾個平妻。”
    “真有那麽一天。”
    “就不用擔憂名分的事情了。”
    畢竟，三宮六院，多的是名分名額。
    而寧國府和榮國府，真有那一天，自然要“分家”了，賈敏與賈蓉又是出了五服的關係，到時候未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