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黛玉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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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探春如此說,寶釵思量來也覺得如此。
那趙姨娘是個眼皮子淺的,今日居然敢在寧國府如此放肆,顯然看不清局勢,賈家如今便是賈赦賈政也對賈蓉是能避就避。
雖然他們可以仗著長輩的身份擺架子,但也要看人家肯不肯讓你擺架子。
從過往的事情來看,老太太那裏賈蓉都敢拂了麵子,就何況是其他人了,因此賈赦和賈政都不去招惹賈蓉。
偏生趙姨娘今日敢破口大罵。
甚至就算賈蓉不放在心裏,那罵人的話語裏連帶著的賈敏卻不會善罷甘休的,女人對付女人,可是絕對會心狠手辣的。
別的不說,就趙姨娘這性子,屁股底下能是幹淨的?
隻要調查一翻,隨手就可以打得萬劫不複。
如此看來,倒不是賈敏敏感了,反而是機敏得當,今日若非她那一跪,趙姨娘恐怕真是在劫難逃了……
這妹妹好生聰慧!
寶釵感慨一聲,隻覺得榮國府裏的幾個姐妹各個風流聰慧,男子卻一個不如一個。
“妹妹深夜來訪,可還是要我幫忙做些什麽?”
寶釵已經是猜到了探春來的目的,倒也並不抗拒,畢竟她自己也是需要與賈蓉緩和關係的,在婚姻上她與賈蓉已經沒有餘地的,卻隻能從其他地方找補。
先前跟賈敏言說,讓寶琴嫁給賈蓉為妾,也隻是權宜之計。
妾又沒有身份,如何算得聯姻?
至於美人,賈蓉缺這麽一個美人嗎?需要的是夫妻那層關係,才能插手對方的家族,如果她嫁給賈蓉,賈蓉便可以以薛家姑爺的身份插手薛家的經營調度。
如此才是更深層的綁定。
而寶琴即便忍著委屈嫁人為妾,也是算不得什麽的。
聯姻很重要,但也不是絕對必須,她要代表薛家成為賈蓉重要的“夥伴”,一個帝王固然需要後妃來組成嫡係,但也需要“宰相”的幫助。
自身的實力才是最根本的。
她需要表現自己的價值,讓她在同盟中顯得更加重要才行……
“實不相瞞。”
“我本是想勸母親與蓉哥兒道歉的,但她顯然是不聽勸的,而她那人,往日恐怕沒有稍作一些犯忌諱的事情,我怕蓉哥兒或者姑姑對她下手。”
“故而想托請姐姐的麵子,姐姐和姨媽到了榮國府,在這梨香院入住,還未恭賀喬遷之喜呢。”
“是不是借著年節之間的這幾天間隙,擺一桌酒席請了客來,熱鬧熱鬧?”
探春一番話說得漂亮,在情在理。
寶釵想著也是如此,正是覺得自己是借住,倒忘了還有喬遷一事,這事若是擺酒慶賀,便是老太太那裏也要喜笑顏開,誇讚一翻才是。
如此也好讓賈家明白他們薛家的決心。
“倒是差點忘了這茬,多虧妹妹提醒。”寶釵想明白了,便感謝探春,也愈發覺得這妹子機敏聰慧,求人辦事,卻能想的麵麵俱到。
見她答應,探春心下鬆了口氣。
暗道了一聲“對不住了姐姐”,便依著她撒嬌,兩人說起了女兒家的私房話來。
……
今日王青鸞在寧國府過夜。
本來是準備了客房的,因為崔氏也在,但王青鸞說與黛玉關係好,要與她同睡,就不與崔氏一個院子。
然而事情有一就有二。
王青鸞既然夜裏去過一次賈蓉院子,自然還會再次跑過去。
黛玉倒是不肯去了。
上一次去被嚇跑,她就再也不敢夜裏去賈蓉的院子了,但王青鸞過去又讓她耿耿於懷,一個人不得安寢,就跑到了賈敏那裏去。
賈敏此時正坐在床頭看書,見女兒來了,便問道:“你如何來了?王青鸞不是跟你睡麽?”
黛玉癟著嘴巴說道:“她去找蓉哥哥了。”
“噗嗤。”
賈敏笑了聲,便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女兒過來,黛玉上了床,看著母親的書問道:“紫微全書?這些宮幹四化什麽的,看著頭暈,母親近來怎麽都在看這些?”
賈敏摟著女兒的肩頭說道:“你蓉哥哥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但因為我們賈家的關係,與文人總是不交心的。”
“身邊自然缺了宰輔參謀,用人更是魚龍混雜,賈家底蘊薄,自家人才凋零,更別提紮袋裏能有什麽人才了。”
“故而身邊聚集的半路投靠的人太多。”
“為了不出錯,總要借助一些額外的手段來判斷,這命理八字紫微鬥數一類,再有奇門六壬預測吉凶,就能更好的輔佐他了。”
黛玉聽聞,覺得很有道理,於是說道:“那娘也教我吧。”
賈敏刮了刮她的鼻頭,道:“玄學一類,總要感興趣才有好進展,否則三五年都入不了門,你若是不愛好這些,不學也是無妨的。”
“他身邊可不光要有學玄學的,更是文章機理,缺一不可。”
“你若是有意,多讀些四書五經,給他做個內宰相就挺好的,我呢,充其量就是一個狗頭軍師。”
聽母親打趣,黛玉不滿的錘了錘母親的胸口。
隨後又迷戀的趴在母親懷裏,感受著白膩柔軟,她鬼使神差的問道:“他享受過沒有?”
這個他,自然是指賈蓉了。
賈敏僵了一下,又沉默了會,才說道:“發乎情,止乎禮。”
“他是你的夫君,現在是,以後是,一直都會是。”
黛玉緊緊的抱著母親,呢喃的說道:“可是,母親更喜歡他吧?在揚州,從未見母親若此生動明豔,好像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滿的希望與朝氣。”
“蓉哥哥待母親也不同。”
“我能感受到,他是最喜歡母親的。”
“娘若是……不需要顧慮我的。”
賈敏沉默了會,道:“你爹還活著,你還未完婚。”
知女莫若母,女兒也是知曉母親的,黛玉知道賈敏這麽說,就是絕對的原則和底線,在這兩件事還未完成的時候,她不可能與賈蓉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黛玉悶在母親的胸口,悶聲悶氣的說道:“可是……王青鸞她們太不要臉了。”
“噗嗤。”
賈敏笑出聲來,道:“你原是怕這個?”
黛玉臉紅了紅,抬起頭與母親的臉頰廝磨了下,道:“母親如今與我愈發像了。”
賈敏敲了下她的腦袋:“哪有母親像女兒的。”
黛玉低聲道:“就是那個意思嘛……”
賈敏摸著女兒的臉蛋笑道:“不急,也無需急,順業也相信你娘親,蓉哥兒不論如何,心都是在我們這邊的。”
黛玉有些泄氣,道:“我隻覺得自己沒用,偏生還累的蓉哥哥要先替我斷什麽木石前緣。”
“那些狐媚子又一個個湊上去。”
“總怕哪天自己對於蓉哥哥就不重要了……”
“那日,那日見了她們的彩繪,就我一個人像個小孩子似的。”
“就愈發不敢見蓉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