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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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寶玉一番操作,賈赦他們灰頭土臉。
    自然是氣不可遏,但一旁的薛寶釵卻眼裏閃著光芒,因為賈寶玉逼著賴大他們與賈赦翻了臉,賈璉如今雖然有點沒臉沒皮,但也是鬧得不愉快。
    賈政雖然作為家主,沒有什麽要平賬的,但往日裏確實是他支出最高,這點也被賴大拉出來喊冤。
    畢竟賈府的錢你們都用了,我們下人貪墨的那點不算什麽,他要表明的是這個意思。
    所以這麽會。
    榮國府的主子和下人們關係鬧得有些僵硬了,反而是點破這一切的寶玉置身事外,他一來年歲小,二來王夫人和賈母給銀子多,沒有需要平賬的地方,所以也就沒有矛盾。
    所以這麽會,寶玉其實是最好做中間人的。
    想明白了,薛寶釵這便到了賈母身邊,低聲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如今上下攀咬不成樣子,總要有個人來打圓場。”
    “你說寶玉”
    賈母明白了薛寶釵的意思,也是點了點頭,這次事情辦好了,寶玉起碼在府中立了些威望,以後繼承家業,也更順利。
    “事情鬧成這樣,根底還是銀子的事。”
    “一萬兩,八千兩,區別又在哪裏呢榮國府如今是缺銀子,可也沒有缺到這個地步。”
    “再說了。”
    “大老爺查賬已經壞了事,他若是能夠如同寧國府那樣,查個十萬兩出來,拿住下麵那些人的把柄,也就算了。”
    “可如今像是唱戲一般,倒成了主子們的不是,糾纏下去還有何意義”
    “我看,不如做個好人,但又不能失了威嚴,讓寶玉過來,先收了那一萬多兩的贓款,但又由他作為年節的賞賜給發下去,如此恩威並施,方是好事。”
    賈母聽聞,讚賞的看了薛寶釵一眼。
    心道自己這選的媳婦果然沒錯,黛玉那丫頭好是好,但若是論持家,還得是寶釵這般的,裏外運作一翻,寶玉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了。
    對於賈府而言,這個結也就解開了。
    想罷。
    賈母對眾人說道:“這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也是沒有法了,我看還是聽寶玉的,稟報府衙,讓官府來把案子斷清楚好了。”
    賈母此言一出,賴大他們亡魂具冒,就連一旁的王熙鳳都是一驚。
    隨後她看了寶釵一眼,便也領會出了意思,處於自保,也算是順水推舟的幫忙,她在賴大他們求饒的時候嗬斥道:“你們這群瞎了眼的,還不知道誰能救你們”
    “寶二爺出了告官的主意就走了,你們就不能求他換一個”
    “老太太不過是順著孫兒的主意罷了。”
    眾人驚慌失措,哪還有心情思考,何況這句話也在理,連忙就有人跑過去拉住還沒有走遠的賈寶玉,一群人又把他給請了回來。
    賈寶玉沉著麵容站在那裏,他是真的懶得多管,覺得報官就好。
    可這群人將他請回來,賈母又一臉期待的樣子,他也是片刻就想明白了,製止了想要過來告知的寶釵,他直接說道:“不告官也行,你們貪墨了多少,如實交上來吧。”
    “但有片刻藏私,休怪律法無情。”
    眾管事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心中的苦意,於是掙紮過後,惴惴不安的都寫了契書,至少都是寫了認為可能被查賬到的份額。
    加起來一看,謔,竟然有六萬兩!!
    然而,賈寶玉看了眼,卻十分淡定,王熙鳳想看,卻被他直接收起,他走到人群中央,看著眼巴巴的望著的賈赦,還有緊張的王夫人,期待的賈母,惶恐的下人們。
    他沉默了幾秒,才說道:“襲人,去拿火盆來。”
    “誒。”
    襲人這時可不敢插嘴多問,立刻照搬,從堂屋裏搬出了一個火盆來。
    然後賈寶玉就當著眾人的麵,將手中的契書全部撒入的火盆中。
    “啊!!你做什麽”
    賈赦一看,眥目欲裂,他知道這次的數額肯定是數倍於之前的!
    “逆子!逆子!”
    賈政則認為錢重要與否不關鍵,關鍵這是管事們的把柄,拿著這些,以後他們才會乖乖做事,如今燒了,不是白做惡人了
    反而是王熙鳳、寶釵、賈母她們,眼中滿是讚許。
    賈母跺了跺拐杖,嗬斥道:“老大,你給我回來!”
    賈赦憤憤的止住了腳步,大叫了一聲,便直接離開了,而賈政則是聽到母親發話寵溺,哀歎了一聲,心中肯定念叨著賈寶玉會被寵壞的。
    然而。
    賈寶玉並沒有看他們的反應,不論是父親大伯的愚蠢,還是母親的勢利,他如今愈發看得透徹,也愈發的淡漠了。
    他平靜的看著有些欣喜若狂的管事們說道:“你們到底貪了多少,如今隻有我知曉了。”
    “以前在賈府貪的銀子,便當時賞賜給你們的。”
    “記住。”
    “主子賞賜給你們的,你們才能要,不給的,你不能拿,否則,伸哪隻手,就剁哪隻手。”
    言罷,他將原本賈赦麵前桌上的,以前的那波書信也都抱過來,投入到了火盆中,說道:“幾萬兩是賞,一萬兩也是賞,索性大方一些。”
    “你們拿了這麽大筆的賞銀,該記得給主子們感恩戴德才是。”
    “切莫以為,沒了證據,就拿你們沒辦法。”
    “你們是為奴作婢的,身契在主子手上,就一輩子是主子的人,主奪奴財傳出去不好聽,但主子要罰奴才,又何須什麽理由”
    “你今日左腳先邁進房門,便治你個死罪又如何”
    “外人不清楚府中的事情,府中的人又如何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真正罪名是什麽,心裏清楚,往後可千萬不要再行岔踏錯了。”
    “可是明白”
    他淡漠無情的把其中利害剖析的一清二楚,所有奴才隻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包括賴大在內,這些管事們看賈寶玉的眼神中都多了一絲恐懼。
    而賈寶玉見意思已經傳達,便向賈母微微頷首。
    這一次,是真走了,也沒有人想著再拉他回來,眾人都覺得,寶二爺這是真變了,唯一喜不自勝的隻有王夫人。
    便是賈母,看著賈寶玉表現的如此出色,也有些心情複雜。
    無他,寶玉還是個孩子啊,這個年齡,如此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