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賈蓉如今已經獲封伯爵，將來建功立業，封侯封公也是可以的。”
    “但寧國府傳承下來的爵位，也不能丟。”
    “因而特許寧國府分為兩支，賈蓉可以娶兩房正妻作為兼祧，以後兩邊嫡子各繼承一個爵位？”
    太後分析著這種可能。
    太上皇愣了一下後，想著這樣好像也行，雖然他不是這個意思。
    對於勳貴來說，爵位是最重要的，可以說是門戶的根本，如今傳到賈蓉手裏，原本寧國府的爵位隻是一個三等將軍了，就這還是永曆帝體恤賈珍橫死的結果。
    若非如此，賈蓉到手的，原本應該是四等將軍的爵位。
    然後再傳一代，變成五等將軍。
    再之後爵位就到頭了。
    可即便如此，哪怕隻有五等將軍，隻要有爵位，還住在寧國府，這塊招牌就還沒有倒，可如果沒有爵位了，寧國府的傳承就算徹底斷了。
    可如今寧國府的爵位還未斷，還能再傳至少兩代。
    賈蓉的伯爵，是另外算的。
    公爵之後，若沒有特許繼承公爵，是從一等將軍開始世襲，侯爵是二等將軍，伯爵則是三等將軍，所以能夠傳承的代數頗少。
    但也是另起一支了，賈蓉的後人會說自己是溫縣伯的後人，而不是寧國府的後人。
    這就是封爵和襲爵的差別。
    “賈家這情況，若是上報宗人府，確實也可通過。”
    宗人府可不光管著皇室宗族，還有大周所有勳貴宗族的登記，因為爵位的傳承可不光是私家的事情，還是朝廷的事情。
    “是吧？臣妾認為，秦氏嫁人的時候，賈蓉還未封爵。”
    “故而她是寧國府的太太。”
    “若我們要把慶陽嫁過去，那她就是溫伯府，或者溫侯府的太太。”
    太後見太上皇表情回暖，也是連忙趁熱打鐵，她並不知道太上皇方才變臉色的真正原因是什麽，隻當自己給女兒找了個好名義的方法。
    至於寧國府更氣派這種事情，她壓根就不在意。
    當了駙馬，又有功績。
    爵位提一提再簡單不過了，成親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擢升為溫侯，等過幾年，再找個理由升為溫國公也是一樣的。
    到時候，寧國府那日落西山的傳承，哪裏有溫國公的傳承香？
    “卻也不錯。”
    太上皇笑了笑，認為太後在無意之中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忙，如此謀劃，永曆帝定然雲裏霧裏，怎麽也猜不到賈蓉的身份了。
    “你若是真想讓晴兒嫁了，就擬旨吧。”
    “嗯，先為晴兒籌建慶陽公主府，等公主府建成了，再成親吧。”
    太上皇並沒有急著讓兩人成親，畢竟若是這兩年局麵如果有轉機，不需要這份遮掩了，他還是不希望太後和女兒背上罵名的。
    隻要未成婚，日後就說權宜之計，天下人自會理解。
    免得以後皇室因為此事被人非議攻訐。
    他自己也不想身後名損了清譽。
    ……
    “駙馬？”
    當賈蓉正式見太上皇的時候，完全愣住了，但看了太上皇努力做出的眼神，他又按住了質疑，心裏嘀咕不知道太上皇要做什麽。
    當他有些暈乎的拿著聖旨乘車離開避暑山莊的時候，在路上王保送他。
    提點了一句：“殿下需謹防永曆帝知曉身份。”
    “原來如此……”
    賈蓉明白了，太上皇是為了迷惑永曆帝，才做出了讓慶陽公主嫁給他這件事。
    ……
    皇城，禦書房。
    永曆帝正在負手走來走去，沒一會兒又不耐煩的問道：“還沒有消息？太上皇忽然召見賈蓉，又豈能是沒有變故的？”
    “讓錦衣軍再去催催。”
    戴權安撫道：“陛下稍安勿躁，畢竟是避暑山莊內的事情，錦衣軍無從打探，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想必賈蓉麵聖結束，消息也該傳出來……”
    “報——”
    有小太監大喊著來傳信，還不等戴權過去將折子拿過來，永曆帝自己就衝到了門外，一把奪過了折子查閱起來。
    看了一會，他則是滿臉疑惑。
    “陛下？”
    戴權見永曆帝這樣，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在永曆帝將折子遞給了他，他這才連忙接過，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招駙馬？！！”
    戴權看了也是驚呆了，不同於其他人，他是知道秦可卿身份的，他不認為太上皇不知道，而太上皇此舉什麽意思？
    通過爭賈蓉正妻的位置，表示他要插手朝政了？
    “陛下，這……”
    戴權拿著折子也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而永曆帝坐在那裏想了好一會，也在反複琢磨太上皇是不是這個用意。
    戴權擔憂兩龍相爭。
    便鬥膽勸了一句：“或許，隻是慶陽公主年齡大了，需要找個夫婿呢？”
    他不提還好。
    一提永曆帝就怒了，怒道：“慶陽要找駙馬，滿京都的王公子孫，誰不可以選？偏偏選已經成婚了的賈蓉，還是知道秦氏身份的情況下這麽做。”
    “這不就是在欺壓於我嗎？”
    “我就知道，不論我怎麽做，他都是不滿意的！”
    “若非老三死了，他當初又豈會傳位給我？”
    “這麽多年，看著遼東敗壞，他終於忍不住了，他肯定是想廢了我的皇位。”
    仿佛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樣，永曆帝無比激動而敏感，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炸毛，齜牙咧嘴，卻又顯得有些無力。
    他喃喃道：“以前他是覺得勳貴難堪大任，如今賈蓉崛起，賈家再一次起勢。”
    “他肯定是想借賈家整合勳貴，重掌軍權。”
    “到時候他就會廢了我了……”
    他這麽說，戴權嚇得要死，不是因為怕太上皇，而是永曆帝這副態度，於是他連忙跪地磕頭，喚道：“陛下，陛下，陛下……”
    他喊了許久，永曆帝也發泄完了。
    這才恢複了一些氣度，剛想說什麽，宮外就傳來報信，有太監送來了太上皇的手諭。
    言說了兼祧之事……
    兩主仆愣愣的看著太上皇的手諭，這才明白方才好像想多了？永曆帝仿佛已經忘了剛才的尷尬，喃喃道：“莫非，太上皇真的隻是看慶陽公主年齡大了，想要找個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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