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看著陸羽沒有表情的撲克臉，顧長風的表情也陰沉了下來。
    他雖然談不上有多了解眼前這名青年，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
    陸羽並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
    雖然有時候的確會毒舌或者說一些亂七八糟的鬼話……
    “你們玩過植物大戰僵屍嗎？”
    麵對顧長風的疑問，陸羽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提了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
    顧長風聞言是一臉的蛋疼，但一旁的張鐵華倒是撓了撓頭，十分配合的答了一句。
    “額，我以前倒是玩過一陣，裏麵的植物都挺有意思的……”
    “可是植物大戰僵屍和眼前的爬山虎有什麽關係啊，難道你的意思是那些爬山虎會像豌豆炮一樣射出豆子來攻擊我們嗎？”
    顧長風捂著額頭，有氣無力的補了一句。
    陸羽淡淡的掃了一眼顧長風，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
    “災變爆發後，出現變異的並不隻有人類，動物和植物中也存在著危險的變異體。”
    “在此之前，我就層遇到過幾叢變異的玉米植株。”
    “它們可以將種子寄生在喪屍的身上，以喪屍身上的血肉作為養料，來換取自身成長。”
    “雖然我沒有見過對麵的爬山虎，也不知道它會意怎樣的手段發動攻擊，但有一點我是清楚的，貿然接近，肯定是跟找死沒什麽區別。”
    說完這些，陸羽便不再開口，安靜的等待幾人消化反應。
    “陸小哥的意思是說，那些外牆上的爬山虎，很有可能會像植物大戰僵屍裏麵的植物一樣攻擊我們？”
    鬱立波開口問道，緊接著就看到陸羽點了點頭。
    “可是那些植物除了看起來茂盛了一些，好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顧長風雖然已經信了七八分，但心裏還是有一點懷疑。
    “我又沒有阻止你們，腿長在你們身上，我隻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
    陸羽聳了聳肩，又朝著顧長風反方向退了一步。
    看起來就好像是要與對方劃清界限。
    麵對陸羽的反應，顧長風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理智，思忖片刻後，決定相信對方說的。
    “好吧，既然你說對麵的爬山虎有問題，那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嗎？”
    “沒有。”
    “你……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白白繞了這麽多路，眼看著就到找人的最後一步了，就這麽放棄？”
    “不清楚，不過那是你們的事，我隻負責開車送你們過來。”
    “你……”
    顧長風被陸羽的回答連噎了兩次，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變得僵硬。
    他在出警局的時候就已經將陸羽當成了自己的夥伴，但如今聽對方的意思，仿佛改道前往雲龍鎮這件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那種置身事外的涼薄，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感到難以接受。
    陸羽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波動，不鹹不淡的陳述著自己的想法。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尷尬。
    倒不是說顧長風他們離開了陸羽就沒法活下去，隻是眼下的突然決裂，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就在顧長風準備放棄勸說陸羽的時候，一聲沉悶的跪地聲響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鬱立波不知何時走到了陸羽的身前，此時正低垂著頭顱跪在地上。
    沒有人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隻有一滴滴液體落在水泥地麵上，綻出一朵朵濕痕。
    “陸小哥……”
    鬱立波沒有說什麽懇求的話語，隻是用顫抖的語氣喊著陸羽的名字。
    “會死的，你的效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陸羽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鬱立波，淡淡開口道。
    鬱立波聞言，沒有說話，隻是趴在陸羽身前，重重的朝著水泥地麵上磕了個頭。
    “咚！”
    這個頭磕的很重，粗糙的路麵很快就劃開了他的額頭，滲出絲絲血跡。
    然而陸羽就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依舊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陸羽！”
    顧長風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又沒有逼他跪，是他自願的。”
    陸羽飛快接話，並沒有打算要將鬱立波從地上扶起來。
    “咚！”
    又是一記沉重的磕頭聲響。
    這次比上一次還要重。
    顧長風看的揪心，兩步上前，想要將鬱立波從地上拉起。
    但鬱立波可是扛過了病毒感染的強化者，雖然看上去身材瘦小無力，但比起普通人顧長風來說，力量方麵可是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任憑顧長風如何拉拽，硬是沒能將跪倒在地的鬱立波拉起來。
    反倒是顧長風自己，被鬱立波磕頭的動作給帶的失去了重心，險些栽倒在地。
    “咚！”
    第三下磕頭聲響起！
    由於連磕了三次，加上用力過猛的緣故，鬱立波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在地上爬了許久，才吃力的直起腰來。
    而他麵前的磕頭對象陸羽，從始至終都隻是淡淡的看著他，並沒有半點動作。
    就在鬱立波準備磕第四個頭的時候，陸羽忽的伸出左腳，墊在了他即將磕到的水泥地麵上。
    “你給我磕頭沒有用，你應該給小冉磕。”
    此話一出，不管是在旁沉默的張鐵華，還是焦急的顧長風都愣住了，甚至連小冉的眼中都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
    “為你當初的的言語和想法，道歉。”
    青年說話的語氣淡淡，但其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魔力。
    明明他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人，但卻能讓身為強化者的鬱立波從心底裏感到畏懼。
    聽到陸羽的話，瘦小的鬱立波立刻調轉身子，像是一條乞求寬恕的狗，趴伏在了小蘿莉的麵前。
    “對不起小冉……我當時、我當時不該那樣說，不該那樣去想……”
    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道歉的話語，鬱立波帶著哭腔，又在地麵上磕了幾個頭。
    顧長風雖然不清楚鬱立波和陸羽小冉間到底有過什麽樣的故事，但看眼前鬱立波的反應就知道，應該是他對不起二人在先。
    現在需要求著陸羽幫忙，也隻得將自己的姿態放到地上。
    想通了這些，顧長風也就不再繼續阻止鬱立波。
    畢竟他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情，沒有資格插手過問。
    “你接受嗎？”
    陸羽望向身旁的蘿莉，像是一個耐心的哥哥，詢問著自己的妹妹。
    女孩臉上綻出一個微笑，衝著陸羽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些。
    爾後，便附在對方臉旁，悄悄說了兩句。
    除了陸羽，沒有知道小冉說了什麽。
    隻知道陸羽在直起腰後，便將地上的鬱立波扶了起來。
    “小冉說不計較了，但我有個條件。”
    “陸小哥你說！”
    鬱立波抬起腦袋，鮮血混合著他的淚水，在臉上匯成了一副淒慘的畫卷。
    陸羽開口，一雙丹鳳眼中神色平淡。
    “先前的承諾，可還算數？”
    “算數！算數！隻要陸小哥你能幫我，我鬱立波這輩子當牛做馬還你！”
    鬱立波咽了口唾沫，回答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
    那積極的模樣，生怕慢上幾秒，眼前的青年就會改變主意。
    “好吧，那我們就來討論一下如何把你爸媽救出來。”
    呆滯如撲克的臉上忽然漾起微笑，陸羽輕輕拍了拍鬱立波的肩頭，語氣友好的說道。
    “不過事先說好，時間過去這麽久了，他們可不一定能活著，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嘴裏安慰著對方，陸羽開始四下張望起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顧長風雖然不清楚小冉和陸羽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為何陸羽一下子就改變了對鬱立波的態度。
    總是眼下情況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也不會多過問什麽。
    隻是有些好奇陸羽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你在找什麽？”
    湊到陸羽邊上，顧長風好奇問道。
    “找引燃物啊，堆在居民樓下麵，然後一把火燒了那些東西，一了百了。”
    “引燃物？你是打算把那些爬山虎燒掉？”
    顧長風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不然呢，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視線轉移到了遠處的煤堆，青年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沒有……可是引燃爬山虎的話，居民樓也有可能燒起來吧……”
    打量著遠處被綠色覆蓋的建築，顧長風擔心的說道。
    反正現在已經是末世了，他倒是不擔心當街縱火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考慮到居民樓內還有幸存者的可能，覺得陸羽放火燒藤的計劃有些草率。
    畢竟水火無情，萬一燒爬山虎的時候，順帶著把下麵的居民樓也一塊點了，那不是瞎胡鬧嗎？
    “誒，先燒一點點嘛，等情況不對，立刻停手就好了，沒有助燃物，火勢會自動熄滅的。”
    陸羽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說話間，已經抬腿朝著煤堆走去。
    “沒有助燃物，火勢會自動熄滅？”
    陸羽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但顧長風聽了之後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張鐵華，別愣著，來幫忙！”
    就在顧長風愣神之際，陸羽已經走出了老遠，並且還呼喚著張鐵華前去幫忙。
    “好嘞。”
    東北莽漢可不像顧長風那樣思慮周全，見有需要他的地方，立刻十分熱情的應了一聲。
    後方默不作聲的鬱立波也快速跟上，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額頭上的傷口和流了一臉的血跡。
    原地隻剩下了沉思的顧長風，還有麵含微笑的小蘿莉。
    見顧長風臉上存有疑惑，小冉開口解釋道。
    “顧長風叔叔，陸羽叔叔他隻是打算先燒一下試試看，並不需要擔心會連著房子一塊燒了。”
    “可是火勢一旦變大，很有可能會會引燃所有爬山虎，到時候他可怎麽控製，我們這裏又沒有消防車……”
    顧長風此刻也忘了自己是在和一名九歲小蘿莉對話，將自己心裏的擔憂一口氣說了出來。
    “不會的，那些藤條看上去綠油油的，裏麵一定充滿了水分。”
    “而且自然界中大多數植物都有一定的自我防護機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遏製燃燒。”
    “原來是這樣……”
    聽到小冉的解釋，顧長風頓時覺得心中的憂慮少了許多，臉上的凝重也輕鬆了不少。
    “走吧，我們也去幫忙……”
    說完這句，顧長風便帶著小冉一同朝著堆煤區走去。
    不過還未等他們靠近，一陣機器啟動的轟鳴聲就從堆煤區的圍牆後邊傳了出來。
    一輛黃色的鏟車從視野盲區緩緩開出，坐在駕駛位上的人，正是陸羽。
    “陸羽這小子竟然找到了鏟煤的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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