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空間。”
    李長青死死盯著那道虛幻的通道，滔天靈能在其中激蕩。
    幽邃而又深不見底。
    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深淵巨口，撕開了此方天地的傷痕，要將這裏的一切徹底吞噬。
    作為掌握天人合一境界的武者，李長青發自本能地對亞空間充斥著厭惡。
    從氣血，到精神力，再到他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對都那充斥著靈能的亞空間，宣泄著洶湧的厭惡。
    這股情緒一直向上升起，最後徑直衝入李長青天靈處的乾宮內。
    微型龍氣盤踞其中，原本無比虛弱的龍氣在感應到亞空間的一瞬間，竟然猛地直立而起。
    衝著亞空間的方位，張口爆發出無比憤怒的咆孝。
    龍氣怒了。
    白天賜的身形從亞空間內浮現，他看向李長青。
    “你為什麽對亞空間這麽在意，當初覺醒神通的時候，你應該感受過亞空間的氣息吧。”
    李長青沒有回答白天賜的話。
    他的目標被眼前即將消失的亞空間緊緊吸引，那深邃的世界中，仿佛存在著超出人類想象的存在，正趴在靈能風暴最深處，窺探著外界的世界。
    這一切，其實都發生在毫厘之間。
    亞空間通道的出現和消失同樣迅速，一直到亞空間的影響徹底散去，李長青才收回目光，把目標重新放在了白天賜身上。
    但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天地對靈能，對亞空間的憎惡。
    也可能是乾宮龍氣的震怒，導致李長青的情緒也因天地和龍氣，而受到影響。
    他緊了緊握劍的右手。
    白天賜沒有立馬動手，一直到李長青重新把目光移向自己，他才重新聚攏氣息。
    此刻，天空的雷雲也已經消散，二者又回到了最開始交手的狀態。
    “不得不說，擁有對手的感覺很棒。”白天賜伸出拳頭，指向李長青。
    “多謝你剛才給我的壓力，沒想到我白天賜也有在戰鬥中突破的這一天。”
    “我要謝謝你，幫助我加速了和亞空間共鳴的進度。”
    通過靈能共鳴，借助亞空間移動，這是許多上位武者才能掌握的力量。
    鬼魅的身法，變化莫測的距離，給了他們在戰鬥中更多變且複雜的攻擊手段。
    此刻，白天賜身上沾滿了亞空間的氣息，而這股氣息令李長青很不爽。
    “廢話少說！”
    他再度抬起純陽劍，庚金之氣帶來的滔天殺氣，讓白天賜也擺正了臉色。
    他總覺得，眼前的對手態度變了。
    轟隆隆——
    天空中，烏雲閃爍著最後一絲絲沉悶雷聲。
    李長青交感天地，霎時邁步腳步。
    他的身軀在河麵上拉出殘影。
    砰的一聲巨響。
    李長青直接以撞碎音障。
    丹田中，遠超尋常武者氣血的金丹瘋狂旋轉，在充裕的氣血供應下，李長青體魄撕開了碳基生物的極限。
    轟！
    白天賜不敢大意，胸口的衣衫因為空氣而震動，一枚吊墜若隱若現。
    其中，湧現出極其恐怖的靈能，隨即化作一雙寒冰拳套，覆蓋在白天賜雙拳之上。
    “你有靈能兵器，那我也得有啊！”
    拳劍相碰。
    來自李長青的神通一劍，白天賜完全沒法使用神通剝離其能量，隻能依靠神通，從四周掠奪光和熱，轉化為可以使用的動能，施加於自己的每一次揮拳之上。
    勁風撕裂長河。
    李長青屹立於狂風之上，陰神盤踞靈台，狼煙氣血直衝雲霄。
    威壓通過天人合一的境界，攪動四方時空。
    白天賜毫不相讓，兩股滔天氣焰針鋒相對，把長河四周攪動得天翻地覆。
    現在，他們二人進入了最白熱化的戰鬥。
    當神通，技藝，統統成為工具之後。
    伴隨著武者爭鬥到氣焰高漲的結局，那隨後迎來的便是拳拳到肉的生死相搏。
    向死而生！
    是所有目標遠大的武者，都會做，且無比渴望達成的事。
    轟！
    ！
    二人一次又一次的狠狠碰撞在一起。
    兩個半隻腳踏足上位境界的武者，將他們的全部力量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揮散。
    長河被攪得天翻地覆，四周的山崖被恐怖的巨力打得支離破碎。
    這場戰鬥進行到此刻，已經不會輕易停止了。
    分出勝負的下一刻，必然有一人會力盡倒下。
    “再來，再來！”
    對亞空間的增幅，對超越自身定下目標的渴求。
    兩股情緒推動著李長青不斷燃燒著自身。
    氣血，精神，統統化作養料。
    以乾宮和金丹作為媒介，讓他的身體不斷突破極限。
    身軀閃爍間。
    狠狠一拳，白天賜砸向李長青腹部。
    後者全然沒有絲毫閃避的念頭，氣血在一瞬間做好防禦。
    隨即純陽劍高舉。
    純陽劍法，飛神劍！
    劍光縱橫，操控著四方天地給予白天賜無比的壓力。
    轟！
    鐵拳重重轟擊在李長青腹部，他的身子彎成大蝦朝後倒飛。
    白天賜同樣不好過。
    心斬靈魂，劍斬肉身。
    心靈與物質之劍，同時落在身上。
    他勉強抬起雙臂，擋住了有形劍氣。
    卻依舊被天地之劍，落下的無形劍氣撕裂靈台守護，傷了意誌。
    眼看李長青被自己一拳結實命中，白天賜沒有絲毫遲疑。
    他強忍著大腦撕裂般的疼痛，再度強行與亞空間共鳴。
    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
    李長青身後，一雙鐵拳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現實世界。
    狠狠轟向前者後心。
    轟！
    ！
    氣浪直接貫通長河，一路撕開河床，最後將百米外，一座山壁打了個對穿。
    白天賜的全力一擊落在了空處。
    李長青雙眼離宮閃爍間，三秒未來，盡在掌握。
    洞悉對手的每一步動作，你拚什麽和我打？
    下一瞬。
    趁著先機，李長青的精神力與天地連接，他的視野不存在任何死角。
    純陽劍脫手而出。
    禦劍術！
    噗嗤——
    利刃穿胸而過。
    白天賜無法一直待在亞空間中，他還不是上位武者，身體沒有經過靈能的徹底改造，根本不可能在亞空間中長時間生存。
    他能做的便是躲進去，通過亞空間另一維度的優勢，快速繞道李長青身後，發動奇襲。
    但麵對擁有未來視的後者，這種奇襲就成了送人頭。
    被純陽劍瞬間穿胸，白天賜狠狠一咬牙，嘔出大口鮮血。
    “能量剝奪！”
    他一巴掌按在胸口，趁著劍氣肆虐之際，剝奪了其中的能量。
    大量氣血消耗，強行將胸口的猙獰創傷暫時愈合。
    “你的能力，不對勁！”
    兩次奇襲，可兩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白天賜可以肯定，李長青絕對掌握了某種他不知道的能力，才得以預判他的攻擊。
    被二者以巨力打散的河水漂到了高處，隨後又化作水珠落下。
    長河上，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你在從四周抽取力量。”李長青看出來白天賜的神通奧妙。
    他嘴角勾勒，以精神力貫通天地。
    “禁止！”
    他對白天賜，下達了禁令。
    “天地是我的地盤，怎麽能讓你以戰養戰？”
    白天賜的天生神通很變態，不僅能抽取、轉化他人的攻擊。
    還能將逸散的能量重新收集，讓自身繼續循環利用。
    在持久戰上，甚至不遜色於李長青使用內天地共鳴外天地。
    當然了，現在被他抓住把柄後。
    白天賜再想從四周抽離能量，供他施展就沒那麽容易。
    李長青不需要給對方多大的阻礙，隻要保證白天賜抽離能量的消耗，大於他獲得的轉化能量就可以。
    果然。
    隨著李長青一聲令下，白天賜的臉色瞬間微微變化。
    從外界凝聚力量的難度居然一下子增大了數倍。
    這家夥又幹了什麽？
    感受到，自己每從外界聚攏來一份力量，還要多消耗自己原本的體力。
    白天賜果斷放棄了這個虧本買賣。
    此刻，望著氣息明顯比自己好的李長青。
    白天賜一時氣急。
    “你這家夥，吃什麽長大了，打了半天，你的體力怎麽還比我強？”
    明明自己對於氣血和精神力的應用，理應高於對方才可，可對方的狀態為什麽能維持的比他還好。
    白天賜不理解。
    遠超尋常武者的氣血，以及內天地帶來的非人回複速度，是李長青最大的依仗。
    隻要不頻繁動用呂洞賓的神通劍法，李長青的氣血就難以枯竭。
    而精神力的損耗，又可以通過氣血進乾宮轉化來彌補。
    再加上太陰神軀對敵方氣血、生命力的消磨。
    持久戰上，李長青不怕任何人。
    白天賜心中深知，決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他今天還真的有可能輸掉這場對決。
    既然如此。
    “我其實本來不想在這時候用出這招的，但很可惜，這是我們堵上驕傲的對決。”
    白天賜自說自話。
    他望著李長青。“剛才，我見你對亞空間很好奇，看上去，你對亞空間、對靈能的了解並不深，對吧。”
    白天賜說話間，開始調動自己的精神力與氣血。
    再度進入靈肉合一，精神與氣血相互調和的狀態。
    隨後。
    在李長青眼中，白天賜身後的空間開始逐漸波動起來。
    “亞空間，是一切武者未來最本質的力量來源，其中蘊含著足以改變一切的靈能之力，是我們踏上靈能飛升之路，最後的終點。”
    白天賜身後的亞空間徹底展開，磅礴的靈能風暴在其中翻湧。
    “我承認，你的實力已經和我站在了同一條水平線上，但我想就算你的修煉進度再快，也沒辦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和亞空間共鳴的工作。”
    “畢竟，這和天賦沒有關係，這是水磨工夫。”
    李長青眉眼舒展，他看著白天賜的動作，心中有了想法。
    “所以，你是想用共鳴亞空間，借助其中的靈能來擊敗我？”
    “不錯，你猜對了。”
    望著似乎已經勝券在握的白天賜，李長青嘴角勾勒。
    在這個時候，共鳴亞空間？
    作為掌握天人合一的武者，李長青差一點就要笑出聲來。
    在現實世界，遊離在靈能物品上的靈能他都可以借助天地之力將其擊碎。
    更何況，白天賜借助精神共鳴打開的亞空間？
    天地對亞空間的惡意，都要轉變為實質的怒火了。
    轟！
    ！
    靈能肆虐。
    白天賜經過自身共鳴，徹底打開了亞空間的一條裂隙。
    “雖然你的確很強，但我要多謝你讓我在這次戰鬥中領悟了和亞空間共鳴。”
    “等下一次，你抵達我這個境界時，我應該已經在通向上位武者的道路上，前進了。”
    “一步晚，步步晚，你這次依舊是沒能趕上我啊！”
    望著進行勝利宣言的白天賜，李長青伸手高舉蒼天。
    “昂——”
    就在這時。
    盤踞於乾宮內的龍氣再度發出一聲怒吼。
    隨即。
    整個天地都被攪動了起來。
    白天賜出手了，他沒有在意李長青的動作，能共鳴亞空間的自己，在他看來就是無敵的。
    轟！
    亞空間撕裂現實屏障，恐怖的靈能季風吞吐間。
    天地變色。
    白天賜張開雙臂。
    “來吧，見識一下亞空間真正的偉力吧！”
    至高處，仿佛有神祇高懸於九天之上。
    衝著侵入現實的亞空間怒目而視。
    李長青並沒有動用自己絲毫的力量，他現在的作用便是充當道標。
    引天地之力，斬碎靈能。
    轟！
    ！
    被白天賜引導而來的亞空間之力，還沒等發揮。
    天地間，恐怖的力量已經成型。
    帶著對靈能最厭惡的憎恨，強橫的天地之力攔在了亞空間之前。
    與咆孝的靈能在更高緯度的地方發生劇烈碰撞。
    轟——
    長河上波濤平靜。
    張開雙臂的白天賜臉色驟變，因為他發現剛剛和自己完成共鳴的亞空間之力並沒有降臨。
    發生什麽事了？
    此刻。
    李長青握緊純陽劍，乾宮中龍氣咆孝，在更高緯度的戰場上。
    天地之力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這批靈能又沒有依靠現實物質蒙蔽天地的感應，也沒有依靠白天賜的身體作為中轉站，避開天地絞殺。
    再無處可逃。
    “斬！”
    劍光匹練暴漲，瞬間籠罩剛剛共鳴完亞空間，體內所有力量已經消耗殆盡的白天賜。
    這一次，後者再無法抵抗。
    劍氣摧毀了後者維持的神通領域，原本的傷勢更進一步傷上加傷。
    白天賜在水麵上踉蹌而退，耗盡最後一絲力量護住身體，卻再也壓製不住傷勢。
    哇的一聲。
    張口噴出大口鮮血。
    “為什麽，亞空間的力量去哪兒了？”白天賜完全沒有想到。
    自己最後一刻，好不容易頓悟的底牌，居然莫名其妙消失不見。
    “你敗了。”
    李長青邁步上前，純陽劍抵住白天賜眉心。
    同時，高緯度的戰場。
    天地也徹底壓製了亞空間侵入的力量，將其徹底絞殺。
    隨著亞空間關閉。
    李長青乾宮內，那一縷咆孝的微型龍氣，陡然金光大方。
    隨後，無數文字在其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