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買渡口代表隊奪冠。”
    “要買比分嗎？”
    “比分不買，但我買楊誌明有勝場。”
    “我要買西康進決賽，比分也不買，但我要買曹峰有勝場。”
    自從靈能飛升的道路被人們發現，藍星步入武道時代，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成為武者，大小擂台比賽層出不窮。
    和體育運動形影相隨的博彩行業，再度煥發生機。
    任何體育運動的商業化，都和博彩逃不了幹係，商業化越好，與博彩的牽連程度也愈發深入，這是無法避免的。
    牆壁上的賠率表實時刷新，自從楊誌明在擂台上，展現了超越中位武者的神通，時間停止後，渡口代表隊的賠率一路瘋漲，很快來到了榜單第二的位置。
    在白天賜的推波助瀾下，觀眾從他口中得知，曹峰有著不遜色於楊誌明的實力。
    聯想到這二者在省賽的小組賽階段都沒有出場，所有人都一致猜測，曹峰大概率和楊誌明一樣，都掌握了在中位武者階段，堪稱無敵的神通。
    在渡口代表隊下，西康代表隊的賠率緊隨其後。
    牢牢占據第三的位置。
    與第四名的傳統強隊巴市，拉開了極大的差距，作為白天賜出道的地方，按理來說本該是這屆省賽的奪冠熱門。
    但隨著白天賜擔任州賽，巴蜀省隊長，沒有參加省賽，以及李長青的橫空出世，強大的道韻和舊術，讓他在之前隱隱淩駕於靈能之上。
    在此之後，又有楊誌明在擂台上展現超越當前武者想象的恐怖神通，時間停止。
    平平無奇的巴市更是一跌再跌。
    時間停止這種能力幾乎無解，中位武者本來就有超強的攻擊力，時停下，對手完全沒有辦法防禦。
    在所有觀眾和武者眼中，中位階段的武者，髒器和大腦依舊是極為脆弱的地方，傷之則死。
    李長青就算是展現出堪比神話傳說裏，法術般的強大能力，在時間停止下，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出他獲勝的點在哪裏。
    但即便如此，蓉市代表隊的賠率依然高居榜首，並且和排名第二的渡口代表隊的差距依舊相當之大。
    “怎麽辦啊。”
    體彩大廳，有人歡喜就有人愁苦。
    相比於那些滿臉紅光，聽完了白天賜解說跑來買渡口和西康隊伍的人。
    更多的則是在唉聲歎氣。
    他們更多的，是在看見了李長青展現道韻後，便急急忙忙準備吃一吃低保的。
    將蓉市代表隊的賠率衝到了極高的地步，直到現在都沒有徹底降下來。
    “你們買了多少啊？”
    “一千。”
    “那也不多啊。”
    “我一個月工資稅後就4000多啊！”
    “我去，你買了頂格？”
    除了州賽和全國賽，其他武道大賽每年都會舉辦很多次，為了防止賭博導致藍星出現大量破產和身負債務的家夥。
    每個人可以下注的數量是和身份證綁定的，最多也隻能是年薪的五分之一。
    堵不如疏，如果直接把博彩一刀切，不好管理的私人賭場，可能會導致更多人梭哈，破產後，一躍解千愁。
    當然，即便有規定，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每年開假的工資條，一群人申請一個工資卡，偽造工資流水，還是有空子鑽。
    除了體彩外，大廳前台還有更多的人擠在那裏，朝著工作人員不停發問。
    “還有沒有票啊？西康代表隊的比賽。”
    “沒了，但今天蓉市代表隊的比賽還有。”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按著鍵盤。
    “蓉市……那算了，還要坐飛艇，死貴死貴的，可以提前預訂四分之一決賽的票嗎？”
    工作人員無奈抬頭。
    “大哥，八分之一決賽還沒打完，哪兒來的四分之一決賽的票啊。”
    “害，西康隊肯定出現，你們就不能提前預訂？真是不知道變通一下。”
    工作人員被徹底整無語了。
    “西康代表隊出線概率是高，但就算他們穩進，他們的對手也不知道是誰啊，我怎麽給你們提前預訂。”
    “那你們可以先買票，後安排賽程嘛。”
    工作人員：“……”
    “下一位！”
    ……
    七號擂台，備戰區。
    更衣室裏，李長青和孫勝坐在椅子上，盧星三人坐在另一邊，屋子裏的氣氛很是詭異。
    原本以為，有李長青在，他們蓉市代表隊奪冠是百分之百的，中位武者不存在能擊敗李長青的。
    但現在，楊誌明展現了超越想象的神通，這種原本隻有上位武者和白天賜這樣，被亞空間賜福的人，才可以掌握的強大能力，和中位境界完全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誠然，李長青那天在擂台上，呼風喚雨的模樣好似神仙。
    但在時間停止麵前，還是弱了太多。
    盧星幾人倒是無所謂，但他們知道李長青和白天賜立下了賭約，原本以為在擊敗嶽同峰後，已經是必贏的局，居然出現了這麽大一個變數。
    “你們說，李長青能贏楊誌明嗎？時間停止……我完全想不到任何反製的手段。”
    “是啊，道韻再強也比不過上位武者才能掌握的神通啊。”
    “行了，你們兩個別說了，既然我們什麽也幫不了忙，不如閉嘴。”
    盧星喝止了兩個隊員的議論，他望著李長青的背影。
    “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相信。”
    孫勝和李長青對麵而坐，他拿著手機，嘴角勾起。
    “看起來，我們很不受待見啊。”
    李長青抬起頭：“怎麽了？你又在網上看見什麽了？”
    自從楊誌明展現出時間停止的強大能力後，之前網絡上，關於他李長青鋪天蓋地的消息，全被一掃而空。
    舊術高於靈能的話題，直接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強大神通無止境的討論。
    “不是網上，是現場直播。”孫勝將手機翻轉，對準李長青。
    “看看別人比賽的現場，那麽多人，再看看我們的，四個飛艇現在隻剩下一個，還沒坐滿。”
    孫勝說到這兒，隻覺得有些牙疼，此刻就連他都感覺，武道協會的雙標太過分了。
    原本按照之前定下的賽程表，所有比賽都應該在七號擂台上打。
    結果在那天楊誌明代表的渡口隊，打完第一場八分之一決賽後。
    武道協會居然臨時決定，把西川市區裏，原本以前的省賽擂台搬出來用。
    一方在距離市區幾十公裏，一方就在市中心。
    一方門票貴得要死，還要坐飛艇，一方就能直接在現場看見擂台，票也不貴。
    再加上神通的影響力，此刻來看蓉市代表隊比賽的觀眾，幾乎隻剩下零星鐵粉。
    這些家夥，為什麽那麽想讓舊術死？
    孫勝完全不理解，現在所有下位，中位武者都在通過舊術完成氣血和精神力的積累。
    武道協會這樣做的意義在何處？
    既然現在靈能飛升，無法取代前期舊術對武者氣血和精神力的提升，又為什麽不能共存的。
    而且退一萬步講，李長青身為靈能失格者，如果真的能走通一條全新的路，絕對是利大於弊的。
    雖然靈能失格者這樣的極端桉例不多，但其實有大量武者，和靈能的共鳴度並不高，如果讓這部分人走另外的路。
    哪怕無法抵達靈能者的水平，多一個上位武者，在日後麵對外星艦隊時也多一點兒勝算啊。
    叮——
    提醒鈴聲響起，李長青默然起身，他對著孫勝幾人點點頭。
    “我準備上台了。”
    李長青轉身走向備戰區，孫勝突然抬起頭。
    “喂。”
    前者駐足，扭頭回望。
    孫勝右手抬起手，衝著李長青五指握拳。
    “讓他們看看，什麽是道韻，什麽是你的天人合一。”
    七號擂台。
    山峰之間，原本密密麻麻的飛艇，現在隻剩下大貓小貓零星幾座。
    之前和嶽同峰對戰時，來的媒體至少有幾十家，全都是在省內赫赫有名的。
    但此刻，抬頭望去幾乎見不到幾家大型媒體，來的全是西川市的小型媒體。
    甚至於就連解說席的飛艇也不見蹤影了。
    李長青踏步走上擂台，四周孤零零一片，他剛才打開手機看了下賽事直播。
    幾乎整個頁麵，全是西康代表隊的廣告。
    靈能，神通的字眼隨處可見。
    至於蓉市代表隊，隻在一處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到的角落裏。
    而且還是一條一條小小的鏈接。
    “冷處理嗎？”李長青全然不在意。
    “八分之一決賽你可以冷處理，四分之一決賽你們也可以冷處理，那二分之一決賽，甚至於決賽呢？”
    “我倒要看看，你們可以冷處理到什麽時候。”
    李長青完全不急。
    現在對他冷處理，很明顯是為了給曹峰和楊誌明二人的神通造勢。
    給所有觀眾腦中，植入神通無敵的概念。
    但這有什麽意義嗎？
    武道比賽，勝利足以壓倒一切。
    就像昨天的楊誌明一樣，時間停止秒殺對手五名武者，全都是一擊製敵。
    從此，白天賜嘴硬的形象就變成了正麵的未卜先知，運籌帷幄。
    而李長青，從一開始便占據了不敗之地。
    無論你怎麽造勢，怎麽吹噓。
    隻等他擊敗所有人奪得冠軍，武道協會的所有操作，都是在給他作嫁衣。
    觀眾和武者都已經被植入了神通無敵的概念。
    那當無敵的神通，被道韻，被舊術擊敗時。
    後者豈不是比無敵，更無敵的武道之路？
    “嗬嗬，一群自作聰明的家夥。”李長青信步走上擂台中央。
    “武道一途，絕對的實力才是一切！”
    “陰謀詭計？我一拳破之。”
    隨著李長青踏上擂台，生生稀疏但卻飽含激動的尖叫從他頭頂傳來。
    “李長青，你能擊敗西康和渡口的，對吧？”
    他抬起頭，看見了球形飛艇下，一扇扇窗戶內探出腦袋。
    超越普通人的體魄氣血，從他們身上傳來。
    來買他票的觀眾，都是武者。
    李長青嘴角勾勒，衝著那些向往著舊術的武者，豎起了大拇指。
    “相信我，舊術是無敵的！”
    ……
    西川市，省賽擂台。
    作為原定的巴蜀省武道大賽場地。
    這座擂台的標準相當高。
    足以同時容納十幾萬人的大會場，擂台上武者血與肉的碰撞，觀眾席上眾人的歡呼聲，足以點爆任何人的情緒。
    解說席。
    白天賜麵帶微笑，坐在主位。
    他身旁的兩個解說又還回了之前解說李長青比賽的那兩人。
    但此刻，兩個站隊李長青的解說，表情卻十分微妙。
    在見識過楊誌明的神通後，即便是他們也無法說出李長青必勝的這種話。
    那可是上位武者才能接觸的神通啊。
    “二位，今天怎麽如此沉默？”白天賜慢悠悠地開口。
    調動解說不是他的主意，白天賜並不喜歡落井下石。
    但在武道協會的人告訴他，讓兩個原本站邊的人親口承認，靈能大於舊術後，將會更徹底的打擊舊術派後，白天賜便欣然同意了。
    兩個解說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尷尬。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原本已經必輸的賭局，居然會被白天賜反敗為勝。
    “咳咳咳，沒什麽，隻是我們還沒想到從那裏切入話題，那要不白先生給一點兒提示？”
    白天賜嗬嗬一笑，他板正臉色，直接放出大招。
    “兩位應該聽說了，我和李長青的賭約吧。”
    他側過身子，導播十分的懂行，將鏡頭轉到了兩個解說麵前。
    “二位覺得，靈能強，還是舊術強呢？”
    殺人誅心！
    兩個解說的臉色驟變，餘光望著盯住他們的鏡頭，二人明白，要站隊了。
    他們深吸一口氣，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頗為無奈道：
    “雖然我們之前一直認為，靈能隻是上位武者的專屬，但既然楊誌明都能掌握神通，那靈能唯一的短板也被補全了，所以……”
    “靈能，是要優於舊術的。”
    直播間的彈幕開始流動。
    “兩個頑固派終於棄暗投明了。”
    “可喜可賀。”
    “舊術就是吹勾八，幾十年來，就沒出一個上位，那些所謂的武道宗師，靠的還不是靈能。”
    “舊術派，早該爆金幣啦！”
    解說席，白天賜很滿意兩人的回答，他也沒有窮追猛打，自己要的隻是一個態度。
    此刻擂台上。
    曹峰早已站在正中央，感受著四方的閃光燈。
    和楊誌明一樣，他也和研究院有關於賭約的約定。
    “李長青，我已經追上你了！”曹峰狠狠握拳。
    “這次我會在擂台上，向你發出挑戰。”
    “你，等著我！”
    曹峰完全沒有理會上台的對手，麵對裁判提出的，是否需要兵刃的詢問，他果斷搖頭。
    掌握神通，除了靈能兵器外，其餘凡鐵都是累贅。
    裁判站定在中央，舉起右手。
    “比賽開始！”
    話音剛落，瞬間退到了擂台邊緣。
    望著一副嚴陣以待的對手，曹峰輕笑一聲。
    小組第一打小組第四。
    對手最強的不過中位三星武者，他搖搖頭。
    這根本不是比賽。
    這是他曹峰的表演。
    也是靈能，亦或是神通的表演。
    嗡——
    玄妙的波動從他心髒開始蔓延。
    體內氣血和精神力，在這一縷靈能的調和下逐步共鳴。
    在十多萬人的注視下。
    曹峰身後，一尊巨大的神像拔地而起。
    腦後，一輪光暈懸浮，宛若神祇下凡。
    神通，法相！
    強大的法相，一舉一動都擁有遠超中位武者的力量。
    是全方位增強的神通！
    戰鬥沒有絲毫懸念。
    這，就是一場表演秀。
    解說席。
    白天賜靠著椅背，臉上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曹峰！曹峰！曹峰！”
    他聽著觀眾的激烈歡呼聲，慢慢地，曹峰二字發生了改變。
    “神通！神通！神通！”
    隨後，神通又化為了白天賜腦中的答桉。
    “靈能，無敵！靈能，無敵！”
    “舊術，垃圾！舊術，垃圾！”
    徹底的，整個擂台化作了靈能派歡呼的海洋。
    白天賜看著鏡頭，發表出他的獲勝感言。
    “有時候，比賽還沒有開始，但其實已經結束。”
    “我的牌不多，就兩張，一張大王一張小王，至於我的對手他有什麽牌，其實我完全不關心。”
    “各位，靈能和舊術的勝負已經不需要比較，當前者能夠被中位武者掌握時，就已經有了答桉。”
    “中位，下位武者，再不需要依靠落後的舊術提升氣血和精神力，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不隻是中位，就連下位武者也能投身靈能，投身亞空間的擁抱！”
    “相比於那個已經沒有意義的賭約，各位觀眾不如猜一猜。”
    “這次省賽，誰是大王，誰又是小王？”
    結束了。
    網站上，有關舊術的話題徹底被靈能淹沒。
    李長青三字成了過去式。
    楊誌明和曹峰孰強孰弱，才是現在巴蜀武道論題上最熱門的話題。
    至於另一邊擂台上獲勝的蓉市代表隊。
    隻有一條小得不能再小的通告，彰顯著他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