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嘩然。
    原本期待著楊誌明爆殺李長青的觀眾都愣住了。
    下一瞬。
    鋪天蓋地的呼喊聲，震動整個會場。
    “臥槽！時間刪除？李長青怎麽也會神通？”
    “這是緋紅之王大戰白金之星！”
    “草！這個逼不會自己擁抱靈能，忽悠我們選擇舊術吧？”
    “真的假的，那麽不要臉？”
    白天賜對觀眾洗腦的觀念，還在他們的記憶中留存，但更多人卻立馬反應過來。
    “腦子有問題是吧，李長青不早就被靈能研究院確定了是靈能失格者？他擁抱個錘子的靈能！”
    “你們都不看比賽的嗎？”
    “那他為什麽也會神通啊，神通不應該是靈能的專屬，上位武者的特性嗎？”
    討論間，原本就是牆頭草的觀眾開始懷疑白天賜的說法。
    “你們說，會不會是修行舊術，也可以掌握神通？”
    一石激起千層浪。
    “舊術能掌握神通？怎麽可能，這不是說明修行舊術也可以成為上位武者嗎？”
    “對啊，要是真能成，以前的武者怎麽沒走出來？”
    “廢話，當然是因為他們沒有李長青牛逼，歲的武道宗師，這不是天縱奇才？”
    解說席。
    白天賜站起身，雙拳緊緊攥起。
    他身旁的兩個解說對視了一眼，他們從沒想過眼前的情況。
    這樣都能翻盤的嗎？
    觀眾的呼喊聲，他們也聽在耳朵裏，舊術真的可以修出神通？
    這……
    如果是真的，那像他們這種被卡在中位關隘多年，和靈能的親和度不斷降低的武者，難道也有機會成就上位？
    “白先生，李長青選手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使用了神通？”
    這一瞬，屏幕前的所有武者，心中都燃起了一縷名為希望的火焰。
    成就上位武者，真的不隻是靈能一條路？
    舊術也可以嗎？
    他們仿佛又來到了自己人生的岔路口，一方是已經瀕臨斷裂的靈能路，並且隨著時間流逝還會不斷破碎。
    另一方，卻是一條被雲霧遮蔽，從未有過人踏足的新路。
    沒有人知道這條路後的情況是怎樣的，但此刻他們卻看見一個人影正站在那條路前方。
    似乎在告訴著他們，後方有著無量光景，有著更為廣闊的天地。
    “不，這是假象！”白天賜慌了，他的內心從未有過如此搖晃。
    舊術，真的能修出神通？
    這個念頭隻在白天賜心頭浮現一刹那，便迅速被他抹殺。
    不，不可能！
    舊術的路是錯的，一定是，否則憑什麽近百年無人能夠走通，他李長青就可以？
    對舊術的偏見，對李長青的不滿，以及對靈能過度地相信。
    讓白天賜從來沒有一次正視過眼前的答桉。
    這一瞬，他想的不是李長青是否真的走出了一條新路，舊術是否真的可以通往上位。
    而是，怎麽樣才能讓所有觀眾，武者再度唾棄舊術。
    “各位，這是李長青這個欺世盜名之徒做出的假象，什麽時間刪除，就算是上位武者也沒有這樣的神通。”
    “你們覺得一個中位武者，能擁有此等強大的神通嗎？”
    “退一萬步講，神通來源於靈能，是上位武者的特性，楊誌明他們可以提前掌握神通，是因為體內容納了靈能，那李長青一個靈能失格者憑什麽有這樣的力量？”
    白天賜繼續著他的解說，但這一次，兩個解說將信將疑地對視了一眼。
    神通的確來源於靈能，但沒有人說神通不能來源於舊術啊。
    不僅是解說，就連現場觀眾也相當狐疑，完全沒有之前那般，情緒直接和白天賜共鳴的盛況。
    在絕大部分人看來。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楊誌明使用了時間暫停要擊敗李長青，卻被後者莫名打敗。
    連時間停止都無法阻擋的能力，李長青親口吐露的時間刪除，很有可信度。
    至於神通和靈能，以及舊術的關係，別說看比賽的觀眾了，就連絕大部分武者都不太了解。
    神通來源於靈能，但不能來源於舊術嗎？
    這個念頭在屏幕前的武者心中，不斷滋長，尤其是那些抵達中位巔峰多年，卻不得寸進，眼看自己離上位越來越遠的武者。
    擂台上。
    楊誌明滿臉驚詫，他望著風輕雲澹的李長青。
    還是無法想象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可以肯定，自己在當時絕對暫停了時間，可李長青為什麽可以提前解除自己靜止的時間。
    而且，他又為什麽可以突然來到他的身後，自己卻完全沒有覺察。
    真的是時間刪除嗎？
    楊誌明心中湧起驚濤駭浪，此刻無數閃光燈打在他們兩人身上。
    觀眾的歡呼，媒體的鏡頭。
    巴蜀省，武道的巔峰對決。
    無數武者，劃分為靈能派和舊術派，齊齊聚焦於此。
    楊誌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腦中的所有雜念。
    在他眼中，負手而立的李長青愈發神秘，想起之前對方戰勝嶽同峰之時，那堪稱法術的手段。
    楊誌明很清楚，他唯一的勝算便是神通，時間暫停。
    就在這時。
    李長青又消失了。
    “哦，怎麽不時停了？”
    後背的汗毛瞬間豎起，一股涼氣沿著脊椎一路向上，直通天靈。
    楊誌明狠狠打了個哆嗦，條件反射地，他調動心髒處的靈能。
    一瞬間，他的氣血和精神力跌破大半。
    神通，時間暫停！
    3秒！
    這一次楊誌明克製住自己的氣血和精神力的消耗，沒有全力使用時間停止。
    他想看看，李長青真的會所謂的時間刪除，這樣bug級別的神通嗎？
    將發生的一切刪除，大家重回原點，這樣的能力簡直變態到了極點。
    而且在被刪除的時間中，自己完全沒有記憶。
    這不就相當於無限回檔？那還打什麽？
    中位武者怎麽可能掌握這樣的能力。
    世界再度陷入絕對靜止。
    楊誌明拚命調整著呼吸，猛地轉身，對準麵前的李長青一拳揮去。
    砰！
    時間再度恢複流動。
    楊誌明童孔緊縮，李長青伸手輕而易舉地接下了他的拳頭。
    這，怎麽可能！
    在其他人看來，場上兩人的身形在刹那出現了瞬間移動。
    而楊誌明赫然被李長青死死壓製。
    “真的是神通！”
    “舊術也能修出神通嗎？”
    “難道說，我們也還有機會？”
    觀眾席沸騰了，楊誌明狠狠一咬牙，他氣血和精神力再度通過靈能調和。
    “夠了。”
    啪，李長青伸手打出一個響指。
    還沒有靜止的時間，提前一步被他刪除。
    完克！
    楊誌明徹底愣在了原地，完全沒有一絲獲勝的機會。
    比氣血比不過，比精神力比不過。
    比神通，他還是被李長青爆殺。
    這怎麽打？
    但即便如此，楊誌明心中還是無法理解。
    “李兄，你真的掌握了時間刪除嗎？”
    李長青笑著點點頭。
    “當然。”
    時間刪除？
    他的確掌握了，甚至於在很早之前，他就掌握了這個看似無敵的神通。
    但卻一直沒有意識到。
    何謂時間刪除，將這一段時間刪除掉，堪稱回檔的無敵技能。
    但其實，時間刪除還有另一個全新的名字。
    神遊太虛，或者說瞬間移動。
    在不存在的時間中，瞬間位移出一段距離，但這段距離並不存在現實宇宙中。
    這不就是，走過一條路後，將這段時間刪除掉了嗎？
    隻保留初始和結束，兩種狀態。
    而這一切的頓悟，還是在楊誌明對他使用時間靜止時，李長青才感悟到的。
    時間刪除並不無敵。
    隻不過，瞬間移動完美克製了楊誌明靜止時間的神通。
    在他靜止時間的一瞬間，使用瞬間移動，因為時間靜止時，絕對時間的流速為0，正巧能被瞬間移動刪除掉。
    也就是說，無論以後李長青遇到能停止多久時間的敵人，這樣的神通對他而言，都是無效的。
    瞬間移動，在其他時候隻能算一個強大的位移技能。
    但在麵對時間靜止時，瞬間移動就是真正的時間刪除。
    解說席，白天賜的心緒已經雜亂如麻。
    出大事了。
    覺醒神通的楊誌明，非但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把李長青徹底掃入曆史的垃圾堆。
    反倒是現在被對方作為墊腳石，將舊術的大旗重新豎起，還豎得更高。
    此刻，白天賜隻恨自己給神通造了太大的勢，導致現在神通在大部分武者心中，已經變成了無敵的代名詞。
    但現在，無敵被打敗了。
    站在無敵屍體上樹立的舊術，其地位比起之前李長青塑造的形象，還要高上太多。
    這完全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果楊誌明隻是單純地敗給李長青，那事情還有轉機。
    但眼下卻完全不同了，敗給李長青的不是楊誌明。
    是神通！
    最後的退路都被徹底堵死。
    白天賜感受著自己麵前鏡頭的注視，也能感受到身旁兩個解說不時飄來的目光。
    但此刻，已經容不得他拖延。
    擂台上，楊誌明低下頭，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我輸了。”
    觀眾席嘩然，沉寂許久，這幾天被靈能派反複打壓的舊術派再度抬頭。
    “誰說舊術不行的？我話就放在這兒，靈能比不上舊術！”
    “對，誰說舊術垃圾的？站出來！”
    但此刻，他們卻拔劍四顧心茫然。
    除了少數鐵杆粉絲外，永不逆風才是大趨勢。
    李長青獲勝，正麵擊潰堪稱無敵的靈能，舊術派占據上風，無數靈能派的支持者，搖身一變。
    十年舊術派，不請自來！
    擂台上，宣布完比賽結果。
    主裁判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一把扯下自己的胸牌，這一刻他不再是武道大賽的裁判。
    變成了一個被困在關隘許久的普通武者。
    “李長青先生！”
    主裁判對著李長青深深鞠了一躬。
    “您可以告訴我們，舊術真的是除了靈能外，另一條通天大道嗎？”
    “像我們這樣，和靈能共鳴度不高的武者，真的能夠通過舊術，突破到上位嗎？”
    靜！
    觀眾席瞬間安靜了下來，舍得買票來現場的觀眾，絕大部分都是武者，即便不是也是武道學徒，或者說愛好者。
    主裁判的問題，同樣也在他們心中擠壓已久。
    為何在李長青展現出碾壓所有天才的天賦後，被武道協會打壓無數年的舊術派會起死回生。
    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普通武者，加入到聲援李長青的隊伍中。
    因為，這和他們的前途息息相關。
    武道之路，崎區、坎坷。
    天才不過是九牛一毛，大部分人都是平凡者。
    在無數次努力，卻發現距離自己的目標依舊遙遠，天才們將其遠遠甩在身後。
    這樣的挫敗感，太過殘酷。
    尤其是那些隨著年紀提升，眼看自己的靈能共鳴度依舊低得可憐。
    終生無望上位的武者們。
    他們都很想從李長青口中，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桉！
    此刻，感受著四周投來的希冀目光。
    所有在觀看直播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渴望著李長青從口中吐出肯定的回答。
    望著朝自己鞠躬的主裁判，李長青明白，他的計劃即將完成。
    “主裁判先生，請問上位武者最典型的標誌是什麽？”
    主裁驀然抬頭，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道：
    “是神通！”
    “那靈能派武者想要掌握神通，又需要什麽？”
    “靈能！”主裁判渾身顫抖著，答桉已經呼之欲出。
    “那你覺得，我一個靈能失格者，有可能接觸靈能嗎？”
    “不可能！”
    震耳欲聾的轟鳴，從觀眾席四方傳來。
    “那各位覺得，我修行什麽才可以掌握神通？”
    “舊術！”
    觀眾席上，無數武者嘶吼著，給出了答桉。
    李長青雙臂一展，他不再開口，此刻也無需開口。
    在現實麵前，言語是蒼白無力的
    事實勝於雄辯。
    隻有神通才能對抗神通，這是武道的鐵律。
    那能夠完克楊誌明，時間停止神通的，也隻能是另一個神通。
    舊術，也可以修出神通！
    “你撒謊！”
    砰！
    解說席的窗戶被巨力震碎，白天賜一躍而起，落在擂台之上。
    “李長青，你少在哪兒妖言惑眾！”
    麵對白天賜地質問，李長青並不反駁，他隻是微笑著讓開身位。
    “噓——”
    後方的觀眾席，響起震耳欲聾的噓聲。
    “白先生，那你有何高見呢？”一直等觀眾發泄完情緒，李長青才慢悠悠地開口。
    “我記得上次當我戰勝嶽同峰的時候，你說不是靈能的問題，是嶽同峰太垃圾了，他連使用靈能都做不到，靈能的用法是神通。”
    “而且，你還妄稱舊術無法突破上位。”
    “那好。”
    李長青伸手指向旁側的楊誌明。
    “現在，我以中位武者的境界，戰勝了，你曾親口宣布的無敵神通。”
    “並且，我也向在場所有觀眾展示了，獨屬於我李長青的神通，來自於舊術的神通。”
    “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呢？”
    一言一句，白天賜被李長青問的毫無反駁的餘地。
    話是他說的，結果卻已經擺在了眼前。
    你說戰勝靈能不行，神通才是真無敵。
    現在我就當著你的麵，用舊術碾壓神通。
    你又說，舊術再強也無法晉升上位，上位武者的標誌是神通。
    那好，那我就當著你的麵，以靈能失格者的身份，以舊術施展神通。
    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呢？
    無解！
    在他造勢，在他放出的豪言下。
    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回旋的餘地，全省絕大部分武者，都在看這次的比賽直播。
    而因為他想要徹底壓死舊術的行為，導致靈能與舊術的賭約，廣為流傳。
    騎虎難下。
    麵對李長青勝利者的麵容，白天賜強行自己冷靜下來。
    他又想起最開始，在李長青戰勝嶽同峰之後，自己的不要臉行為。
    武道，勝利就是一切。
    隻要勝了，就算被人詬病，也會有更多人為他洗地。
    我還有什麽底牌？
    曹峰和孫勝指望不了。
    他們兩個就算綁起來，也肯定不是李長青的對手。
    整個巴蜀省的參賽隊伍，也已經沒有人了。
    白天賜的大腦瘋狂轉動。
    不對！
    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必勝的選項！
    “李長青！”白天賜驀然抬頭。
    他的目光與李長青四目相對。
    “是，你修行舊術的確獲得了神通，但這能證明，舊術可以直接通向上位嗎？”
    哦，這是打算不要臉到結束了嗎？
    李長青微微一笑。
    “為什麽不能呢？”
    “如果能直接通往上位，那你現在為什麽還在中位？”
    李長青嘴角勾勒，但迅速被他壓下表情，他反問道：
    “那白先生，你打算做什麽？”
    白天賜深吸一口氣，他心一狠，徹底放下自己了所有的尊嚴。
    “身為巴市的隊員，我絕不允許你一個欺世盜名之徒混淆視聽。”
    “決賽，我會以靈能派，以天生神通者的身份，徹底擊碎你編織的舊術謊言！”
    親自下場！
    身為巴蜀省，州賽領隊的白天賜，徹底不要臉了。
    他要親自登台和李長青，一決勝負。
    觀眾席頓時嘩然。
    但相比於觀眾對白天賜的怒噴。
    媒體的臉都要笑爛了。
    天生神通者和武道宗師的對決。
    這可太有話題度了！
    這兩者，基本上可以代言舊術和靈能。
    “不要臉！”
    “對，不要臉！你一個天生神通者，去打別人一個中位？勝之不武！”
    此刻，靈能派的聲望已經掉到了最低點，就算是白天賜勝了，但他是天生神通者，在勝之不武的前提下，也無法徹底挽回劣勢。
    而李長青就不同了，雖然即便是現在的舊術派，也無人認為他能勝過白天賜。
    但隻有他在戰鬥中，不要被白天賜碾壓，他李長青包括舊術派的聲望，將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這是一本萬利的事！
    若是平時，白天賜絕不願意和李長青對上。
    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反倒可能會因為自己天生神通者的身份，被李長青蹭到更大的熱度。
    但現在就不同了，靈能派急需一場大勝，穩定住他們的基本盤。
    否則，李長青真的可能讓舊術起死回生。
    這場比賽他不僅要贏，還要大勝！
    要勝得漂亮，勝得幹脆！
    此刻。
    體彩的賠率。
    原本處在第四的巴市幾乎瞬間飆升。
    相比於官方的網站還能穩定。
    就在白天賜宣布自己將參賽的時候。
    無數大小私人賭場，得到消息後，在無數罵娘聲中關閉了窗口。
    取消了之後，所有對於勝負的押注。
    白天賜的參賽意味著勝負毫無懸念。
    這可是天生神通者，不可能有中位武者能勝過他。
    至於李長青，他已經做得夠好了。
    就算是他的腦殘粉，也不會認為李長青能夠戰勝馬上就會踏足上位的白天賜。
    畢竟後者可是，受到亞空間賜福的，
    天生神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