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
    青州廣場。
    作為青州最大的典禮現場，一個月前李長青就是在這裏朝全青州的武者宣布，他必然會拿下勝利。
    帶領舊術走出真正的無敵路。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一襲白衣，站在廣場最中央，附近的所有道路，都被蜂擁而至的來人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有些是剛剛才從大學畢業，跨入武道之路不久的武道學徒，有些是已經在武道上前行了大半道路，卻不知前路在何方的下位武者。
    更有不少留著胡茬的中年人，他們都是曾經所謂的天才，可卻被困在中位之境，蹉跎了無數歲月。
    而他們這些人來此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聽聞李長青講道。
    希望能夠從中窺探武道真理，領悟道韻之境，解答自己內心的迷惘。
    講道。
    這是李長青在朝全世界，宣布自己的勝利，宣布舊術的勝利。
    他將在青州廣場，一連講道七天，把自己從下位一直走上仙路的所有感悟，一分不少地傳授給在座的所有武者。
    “別擠，擠什麽擠，這麽近你聽不見嗎？”
    “可是我還沒有凝練氣血……”
    “沒有凝練氣血那你來這裏做什麽？快走快走，看見外麵的亭子沒？那兒有直播。”
    “你們這些學徒就別來廣場了，沒看見周圍都是武者嗎？”
    擁擠，發生在廣場四周。
    越外圍，人群越是密集，大家都想前進幾步，能夠更好地聽聞宗師講道。
    而越向內，人群卻越是秩序井然。
    最外圍的是擁擠的武道學徒，其中大部分人連氣血都沒有提煉多少。
    更別提抱丹還勁了。
    而向內一些的，則是下位武者，大家基本上能保持基本的秩序，不至於擠成一團。
    接近中心區域，則是被全國各地的中位武者所占據。
    他們都間隔一些位置，席地而坐，隨時準備在宗師先生的講道中，感悟天地。
    一直到李長青麵前近處的位置。
    四十餘個武者，盤膝而坐，而他們後麵的其他武者，紛紛退出五米開外。
    有的人散發出強大的靈能，而有的人卻又與天地交感，濃鬱的炁在體內流淌。
    隨著李長青小勝一手華衛東的消息傳開，武道協會原本的頑固派，再度有人選擇轉修。
    繼上次，已經被李長青斬斷與亞空間聯係的武者一起，來此聽道。
    而還待在武道協會裏的上位武者，大部分都因為華衛東，或是其他靈能者的緣故，不敢私自前來尋找李長青轉修。
    至於太空軍的上位武者，林浩之已經和李長青說好了。
    等青州這邊講道完畢，他會前去昆侖，在尋找龍脈和人族大遠征線索的同時，幫助太空軍所有武者轉修，並且為他們單獨答疑解惑。
    “你們準備好了嗎？”
    李長青的目光掠過麵前還沒有轉修的上位武者，每一個被看到的人都下意識挺直脊背，連連點頭。
    “宗師先生，準備好了！”
    李長青抬起頭，目光所及，盡是人頭攢動。
    見此情形，他也不免勾勒嘴角，笑意止不住地上湧。
    “這才是，修行盛世啊。”
    當初他立下了要推行舊術，讓舊術徹底戰勝靈能的誓言。
    沒曾想，這個目標已然近乎達成。
    除了此刻在青州廣場的七天講道之外，靈能研究院的院長，昨天親自上門來拜訪他。
    希望李長青能夠抽空去研究院總部，規劃舊術研究院建立的方案。
    現在，暫定的院長是張百忍，作為目前藍星上對舊術研究最深入的教授，前者的當選當之無愧。
    而康天辰作為李長青的教練，現在的職稱直接坐火箭一般，升級成了副院長，擁有直接分管某一個方向舊術研究的統籌權利。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五十年的斷代太過嚴重，當初靈能者們定下這個方案時，剛剛出現繁盛跡象的舊術，直接被打回原形。
    造成了無數研究院的斷代。
    以至於張百忍和康天辰二人，已經是現在藍星上，為數不多對舊術有著深入了解的研究員。
    甚至為了快速啟動研究，他們還去找到了現在藍星除了李長青外，僅存的兩位武道宗師。
    希望他們也能參與進來。
    而根據林浩之的說法，太空軍那邊也準備調人來支援。
    把第一所舊術研究院先成立了再談其他。
    無數思緒上湧，李長青壓下心頭泛起的各種念頭。
    把目光投向基本安頓完畢的人群。
    “談舊術，必先論天地。”
    “天地者，太上也……”
    他的嗓音貫通天地，借助世界之力傳開，保證每一個前來聽道的人，都能有所收獲。
    天地法相凝聚。
    隨著李長青的講道，雲層散開，露出湛藍天際。
    雖不至於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但整個藍星的天地，都在附和著李長青的言語，為他周身披上神光。
    舊術修行，技巧性的東西，比如如何完美抱丹還勁，如何開啟道宮九星，哪怕是將精神力和意誌化為陰神。
    他都將每一處細節通過文字、視頻等形式，全部發在了網上。
    講道，自然不會講術。
    何為舊術之道？
    從天人交感，到打破樊籠見太上，到明悟陰陽之變，與天地合一，一直到淩駕於天地之上，以身證太上。
    所有的修行，都指向對天地的感悟。
    什麽是神通？
    為什麽哪怕是靈能武者，成為上位後，最重要的也是神通？
    神通，就是武者通過自身力量，明悟天地規則後，能以自身完成的奇跡。
    而從本質上講，神通就是升華的擊技。
    無論是摔法，腿法，拳法，在中下為便是對氣血，精神力的利用，通過對人體的了解，釋放出更強的力量。
    而神通，便是將人體的奧秘，升華為宇宙的奧秘。
    所以本質上，舊術修行，拋開氣血，精神力不談。
    從一開始，便是直指天地之道的修行路。
    下位武者領悟天地之道的皮毛，能夠讓他們的修行事半功倍。
    中位武者接觸天地之道，將領悟陰神與陽神的異同，洞悉道宮九星的奧秘。
    而要突破到上位，甚至於想踏足仙路。
    天道的奧秘，更是必不可少的。
    李長青這七天的講道，無論是下位，中位還是轉修的上位。
    都能獲得各自的感悟。
    從山川草木，講到日月星辰，從浩瀚星海，講到須彌芥子。
    觀棋爛柯，滄海桑田。
    日夜輪轉間，李長青的嗓音卻從未停歇。
    天地精準的把控每一個人的狀態。
    無數武者，在腹中饑渴的刺激下驀然醒轉，還想強忍著饑餓繼續。
    卻發現，自己無法聽到任何一縷，玄妙的道韻。
    他們這才連忙跑去吃飯，睡覺……休整之後繼續回到廣場。
    在此期間，不斷有人進出廣場。
    唯有最前方的四十幾個上位武者，自始至終沒有移動分毫。
    錯過任何一個字眼，都會使得其捶胸頓足。
    七天的時間。
    晝夜輪替，終於來到了尾聲。
    “陰神轉陽，造化之力圓滿；道宮九星齊開，領悟人體奧秘；見得太上，將自身之真我淩駕於天地，方可成就練氣士，踏足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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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最後的總結完畢，青州的傳道終於徹底落下帷幕。
    恰時。
    端坐於李長青麵前的秦齊突然睜開雙目。
    轟隆——
    突然，晴天霹靂，那是他的心跳擂鼓。
    呼吸間，廣場頓起微風，附和著秦齊生命的韻律。
    血液流淌，那是大地之上的生命之源。
    李長青滿眼含笑，他衝著秦齊點點頭。
    後者起身，衝著李長青無比嚴肅地拱手拜下。
    “秦齊，謝宗師傳道。”
    天人合一，體內天地初成。
    內天地與外天地交感，人與世界逐步相融。
    秦齊正朝著天人合一圓滿的方向不斷逼近，作為藍星除李長青外，第一個領悟道韻的上位武者。
    秦齊現在已經走在了所有人前麵。
    而隨著他的拜下，其餘武者這才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就連其餘的上位武者，也連忙學著秦齊的動作，對著李長青拱手拜下。
    “黃軒，謝宗師傳道！”
    “蔣誌明，謝宗師傳道！”
    “……，謝宗師傳道！”
    廣場人，人群躬身，隻剩下一襲白衣佇立在中央。
    李長青麵帶微笑，坦然地接受麵前所有武者的行禮。
    踏破仙路，可為天下師。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
    這也是武道的魅力之所在啊。
    ……
    西川市。
    淩亂的實驗室內，張百忍和康天辰正興衝衝地打掃房間。
    一麻袋，一麻袋的資料，被他們整齊地收拾好。
    這些都是舊術研究院修建時，用來開展項目的。
    “闊了，是不一樣。”
    張百忍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掃了眼手上淩亂的筆記。
    “這些東西，原本在我們這兒就是手紙，沒想到現在卻變成寶貝了。”
    當初他老師臨死前留下的筆記，其中大部分對於舊術的研究都是猜測。
    按照以往研究院下撥的經費，這種八字都沒一撇的猜想，基本上不可能被他們研究。
    但現在。
    隨著全國資源的投入，這種哪怕是猜想的筆記，都完全有資格籌備一間實驗室。
    更別提他們手中研究的昆侖和龍脈項目，直接成了整個舊術研究院，第一批天字甲級研究項目。
    這次闊綽的資源，甚至讓張百忍這個院長不習慣。
    “這麽多資源可以調動，我都不知該研究什麽了，這個院長好像也不好當啊。”
    原來他的資源就仨瓜倆棗，突然變成了金山銀山。
    突如其來的變化，真的有些不適應。
    “不好當你就給我。”聽著張百忍的話，康天辰翻了個白眼。
    “你去當副院長，我來當正的。”
    “那不行！”張百忍下頜微微上揚。
    “隻要我一天在，我就是正的，你就是副的。聽懂沒，康副院長！”
    他刻意在副字上加強語調，聽得康天辰隻想笑。
    “看你那得意樣，院長？我可不稀罕。”康天辰嘴都笑裂開了。
    “李長青是我的學生，就足夠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張百忍沒好氣地甩甩腦袋。
    將一個文件袋放在桌上。
    “現在天下誰不知道李長青是你學生，有這樣一個學生，你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係啊？”
    “躺著不動，地位倒是曾曾向上提。”
    康天辰掃了他一眼。
    “我看，你就是嫉妒。”
    “廢話，誰不嫉妒你啊！”張百忍狠狠地摳了摳腦袋。
    “你說你，怎麽就在一個蓉市發現了李長青？還成了他的教練，幫他踏上了武道。”
    “簡直是狗屎運！”
    長出了口氣，張百忍搖搖腦袋，把桌上的文件夾推到康天辰麵前。
    “這東西，我們兩個拿著沒啥用，你的學生拿著正好。”
    “當初老師帶回來的時候就說，萬劫陰靈難入聖，你的學生現在已經成了練氣士，甚至可以和靈能者過上兩招。”
    “這東西隻有他能用。”
    康天辰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看。
    裏麵裝著十個，平平無奇的空白竹簡。
    “入一切法……滅盡智神通？”
    ……
    外星遺跡內部。
    所有武道協會的人，已經從內部被清空。
    穿著墨色軍裝的太空軍，徹底將這裏接管。
    林浩之和李長青並肩而行，眺望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隧道。
    “這幾天，在你講道的時候，我們已經把這裏全部接管。”
    “除了最下方的遺跡外，武道協會留下的東西全被我們清空了。”
    說到這兒，林浩之眼中閃過一縷疑慮，他指著下方幽邃的地底。
    “五十年前，這個洞並沒有那麽深，當時我們發現的，也隻是一艘飛船的遺骸。”
    “飛船？”李長青有些好奇，過去有外星人的飛船，墜毀在藍星？
    莫非，是薑子牙說的那群域外天魔？
    “但看起來，這些年武道協會又發現了其他秘密。”
    “你確定要下去嗎？”
    “當然。”
    李長青點點頭。
    “來都來了，怎麽能不去看看有什麽呢？”
    “而且關於靈能，我有一些事必須要搞清楚。”
    “你要小心。”林浩之伸手敲了敲旁側的合金。
    “這艘飛船的材料很奇特，如果從亞空間看，根本找不到它對應的坐標，非常奇特，否則我們也不可能沒發現地底的其他東西。”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
    毫無征兆地。
    合金構成的牆壁，突然閃爍起無數各色流光。
    林浩之童孔微微擴大，隨著流光擴散，最終在二人麵前匯聚出一行大字。
    【練氣士，有膽子來到地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