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連番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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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的大殿足有近千尺的空間,雖無雕梁畫棟卻寶相莊嚴,八根撐頂梁柱環繞而立,將地宮中唯一一把靈石寶椅上的禹鴻林毫不遮掩的呈現了出來。

    看著四壁塗牆的地宮大殿,秦烈並無任何反應,但他的眼角餘光卻是把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都印在了腦海裏。

    這個地宮大殿,看起來就像一個封閉的禁室,明麵上沒有任何偏殿和耳室,可是四麵的牆壁上卻繪著各種龍騰虎妖、鶴舞鸞飛的妖獸圖騰,精美的壁畫圍著地宮構成了一副波瀾壯闊的山河地誌圖,在此裝潢複雜的精美地宮裏,誰又能保證裏麵有沒有什麽暗門呢?

    反正秦烈是不相信禹鴻林會把自己封閉在這樣一個毫無退路的地方,又或者裏麵有什麽隱秘的陣法結界也說不定。

    走進地宮,老仆劉福一聲不響的站在了禹鴻林的身後,身子佝僂著,眼神下移,不再理會秦烈,而在禹鴻林的身邊,則是坐著一名雙手插在袖子裏的高挑長者,此人耷拉著三角眼似乎一點精神都沒有,但無論如何,眯起的眼縫隙都藏不住內斂的精光。

    秦烈目光一搭,頓時心中了然,心中暗歎:果然,禹鴻林防備的極是嚴密,身邊居然有一名幽玄期高手周護,自己沒急著動手是對的。

    如此這般的想著,秦烈的腦海中閃過多年來多方打聽的一係列情報。

    禹鴻林,禹家後輩天才,五十年前,聖嬰仙府一戰堪堪踏入嬰府五層後期修為,然根基不穩,但自從他回到幽州之後,雖沒能得到仙府寶藏,卻因古禹帝族元老閣一致認可,得古禹帝族無上寶丹——七寶金丹相助,用了短短五十年時間,一舉突破至嬰府七層大圓滿。

    七寶金丹乃是古禹帝族鎮族寶丹,僅有六枚,原本禹家打算利用此枚金丹助禹鴻林一舉衝頂幽玄,沒曾想銅膽蛛絲之毒發作,毒性入體,根植於元嬰之中,始終沒能拔除,令修境止步於幽玄之前。

    然銅膽蛛絲之毒並非無藥可解,如能得到頂級靈丹相助,將毒髓拔除,禹鴻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突破嬰府大道,進入幽玄空冥之期。

    重新梳理了一下禹鴻林如今的境界,秦烈心中升起一抹凝重。

    一個禹鴻林尚且這般不好對付,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幽玄期和一名與其修境不相上下的老仆,再加上外麵那八個耳室中暗藏的高手,這小小的闥婆院洞府跟銅牆鐵壁根本沒什麽兩樣,憑他一人之力,怎麽可能輕易殺了禹鴻林。

    而那個身材略微高挑枯瘦的三角眼長者,在秦烈的腦海中也逐漸和某個模糊的身影重合起來。

    闥婆院首座院長,人稱“衝虛道人”的幽玄前期高手,就是此人了。

    念頭閃過,秦烈的心態放平和了。

    五十年都忍過來了,還怕多忍一段時間嗎?

    如此這般的想著,秦烈背著手慢條斯理的向居中穩坐的禹鴻林走了過去。

    他的腳步很穩,且沒有暴露出丁點殺心,但他的腳子卻是沒停,十丈、五丈、三丈,到了三丈遠近的時候,秦烈依舊沒有停下來,反而邊走邊問:“你就是禹鴻林?”

    坐在寶椅上的禹鴻林臉上帶著鎮定的笑容,輕輕的點了下頭道:“就是我。”

    秦烈微微一怔,一股邪火忽然忍不住躥了上來,這禹鴻林的氣機和他打聽到的情報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長相也並無二致,秦烈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禹鴻林了,而且此刻他正在不斷的接近禹鴻林,假設一下,如果再往前走幾步,用上身上的所有法寶全力施為將其擊殺,然後借萬裏遙光舟逃遁而出,或許,他身邊的這位幽玄期高手根本就追不上。

    也許這是一次擊殺禹鴻林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被仇恨折磨了五十年的秦烈猛然間有種抑製不住情緒的感覺,開始慎重分析向殺禹鴻林的可能性。

    可是禹鴻林那句“就是我”讓秦烈驀地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

    秦烈在原地頓了一下足,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並沒有輕舉妄動,但他隨後腳步未停,徑直走向坐在靈石雕琢寶椅上的禹鴻林。

    兩丈開外,身形止住,地宮三人皆是用著古怪的目光審視著秦烈,而在禹鴻林下首還有一把太師椅,秦烈瞄了一眼,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四個人都沒開口,地宮的氣氛變得愈發的古怪,椅子上的禹鴻林用著古怪的眼神上下掃視著,良久之後,方才緩緩的抱起拳寒暄道:“紫冠道友,幸會幸會。”

    秦烈眼皮一抬,目光卻掃向他身邊的高挑長者,但話語卻是對禹鴻林說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結識本座,趕緊給本座滾蛋,再遲一些,本座親手斃了你。”

    ……”

    地宮內本就壓抑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秦烈這般不按套路的出牌,打了禹鴻林和衝虛一個措手不及。

    寶椅上的禹鴻林目光閃爍數下,賠著笑臉道:“紫冠道長,您這是為何,禹某……”

    話音未落,秦烈突然揚起右手,甩出兩記寒光,僅有兩丈的距離讓這般偷襲變得格外突兀,饒是衝虛和老仆劉福都愣了一下,再加上秦烈出手極快,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兩記寒光頓時化作兩把鋒利的袖裏飛劍,噗嗤噗嗤,居然同時貫穿了禹鴻林的眉心和喉嚨。

    叮當!

    袖裏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了禹鴻林的腦袋和喉嚨,帶起兩蓬血霧釘死在了禹鴻林身後的壁麵中,後者腦袋一歪,當場氣絕。

    ……”

    地宮裏的氣溫驟然變冷,老仆劉福短暫的定格之後撲在了禹鴻林的身上,然後轉過頭怒視著秦烈道:“大膽,你找死嗎?”

    老仆一吼,地宮都顫了三顫,絲絲點點的灰塵從宮頂落了下來。

    然而還沒等老仆出手,秦烈反而笑了,看向對麵的衝虛道長道:“倘若在下沒看錯,這位就是闥婆院首座院長,衝虛道長吧?”

    兩個人微微一怔,然後衝虛道長輕輕點了下頭:“正是貧道,紫冠,你是不是……”

    衝虛道人剛要說秦烈——你是不是太猖狂了,話還沒說完,秦烈反而搶著道:“衝虛道長,你覺得在下為何到此?”

    這一問,讓衝虛為之一愣。

    在下是禹鴻林請來的對嗎?”

    衝虛道人完全被秦烈主動弄迷糊了,下意識的就點了一下頭。

    隨後,秦烈仿佛衝著空氣說道:“那在下既然是受邀而來,幾位最起碼應該坦誠一點吧?在下上山不見有人相迎也便罷了,我紫冠呢隨性慣了,世俗禮數於我是浮雲,可是幾位,不能三番五次的試探在下吧?”

    衝虛道人一聽,心中有數了,臉上也重新拾起笑容,至於那老仆劉福,壓根就不再理會寶椅上的那具屍,一臉木訥的站了回去。

    衝虛微微一笑,說道:“紫冠道友何出此言,請恕貧道聽不懂。”

    聽不懂嗎?”秦烈直起了身子,脊背往椅子上一靠,慢條斯理道:“你們先派了一個盧震海準備給我一個下馬威,此人被人擊敗,你們還不死心,如此幽深的洞府,高手如雲,虎視眈眈,可偏偏在此處放了一個假的禹鴻林,在下想問一句,幾位把在下當作什麽人了?”

    衝虛一聽,心中閃過異樣的感覺,暗忖道:這個紫冠的確不好對付。

    見衝虛不再開口,秦烈又道:“那道長覺得在下因何而來?”

    衝虛一聲不吭。

    是為了救人嗎?”

    沒錯,我的目的不是救人。沒有好處的事,我紫冠從來不插手,我為的是荒神山脈的珍奇異寶,我為的是闥婆院在此地權勢、擁有的資源,我為的是禹家那瓶鬼海蛟龍血,若非這些需求,幾位覺得我紫冠會不遠萬裏至此,救一個禹鴻林嗎?”

    秦烈語氣一頓,突然暴發道:“他算個什麽東西。”言落,出掌,勁氣狂噴,一片刺眼的金光閃過之後,旁邊那張靈石雕琢、造價不斐的寶椅連帶著正在漸漸冰冷的屍體頓時被他一掌拍成了飛灰,連點血花都沒揚起來。

    而就在秦烈出掌泄憤的同時,石門之外,嗖嗖嗖……陸續掠出四五個高手,皆是走廊兩側耳室中的藏著的強者,一起擠進了地宮。

    可是秦烈看都沒看一眼,笑嗬嗬的往椅子上一靠,大大咧咧對著空氣喊道:“禹鴻林,還能不能聊,不能聊就給句痛快話,鄙人掉頭就走。”

    地宮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石門內側,八名高手整齊的站成一排,把門堵的死死的,殺氣騰騰,似乎隻要秦烈哪句話說的不對,他們就會像餓狼一樣撲上來似的。

    然可是呢,八名高手卻是一動未動。

    衝虛目光鎖定著秦烈默默凝視了三息,終究是點了點頭,露出了了然的表情,隨後,地宮對麵的牆壁打開了一道暗門,從裏麵走出一人。

    嗬嗬,紫冠道友就是紫冠道友,果然名不虛傳。”

    啪啪擊掌聲清脆響來,禹鴻林終於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