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心死如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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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海岸邊,海風陰涼,那種徐徐拂麵的風絲,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鑽心刺骨。
秦烈退後三步靠在一塊一人多高的巨大紅色礁石上,後背咯的生疼,但跟眼前人的心比起來,他覺得,根本不用什麽。
有的人,心比鐵石還要硬上千倍百倍。
三十幾年了,枉我秦烈自詡身後有一群有情有義,沒有絕情絕義的同道中人扶持、相濡以沫、互相關心,可是一朝揭破之後,那般美好的後麵,卻是赤-裸-裸的迎頭痛擊。
“你們可真夠狠的。”
是的,秦烈目前,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匯,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憤怒了。
而且到此刻為止,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兩位亦師亦友的老人。
王判臉皮抖動不停,嘴角輕輕顫抖,緊皺著眉毛的額頭,道道青筋迸現,但他比秦烈要穩重的多,幾百歲的高齡,經曆了人生中多少苦難和傷痛,他好像早已麻木,但又有一點被羈絆複雜的矛盾情緒。
“秦烈,你不容易,我隻想說,我們對你沒有惡意。”王判無力的解釋道。
“沒有惡意嗎?”秦烈慘笑,極慘:“可是我現在已經喪失了判斷的能力了。”
王判微微動容,欲言又止。
秦烈看著王判,突然想起了屺羅,聲嘶力竭吼道:“你們為什麽都這麽狠。”
這一聲吼,音浪滾滾蕩出,恐怖的法力宛若層層疊疊的巨浪轟向海麵,方圓數百米的海域,轟然作響,大浪滔天,無數水花化作飛寸,頻頻灑落……
遠處不明就以的秦風、東方仙涯、魏堅等人紛紛愣住,正準備往前趕,卻看見秦宏山走來,將眾人攔下:“不管什麽事,現在都不是你們該出現的時候。”
一句話,眾人止步,心中再有擔憂,也隻能遠觀,近聽不得。
海岸邊,王判銀白的散發被海水打濕,但他屹立不動,目光炯炯,直視秦烈:“孩子,對不住,我現在隻能說,對不住。”
秦烈背靠著冰涼的礁石,感受著陰冷的海水打濕衣襟,寒意刺骨入體,渾身冰冷,仿佛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站在岸邊,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時間,那漫漫無際的時間推動,每一秒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許久過後,秦烈臉色恢複了清冷,決絕、森然、充滿了煞氣……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少種千瘡百孔,也不知道該如何痛,他隻知道,信任這個東西,簡直是他媽的老天爺發明出來專門來折磨人用的,太不真實。
“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跟了我三十幾年,你們不可能一點目的都沒有,來,告訴我,能辦到的,我肯定辦,最起碼你們還救過我幾次,總得還還。”秦烈笑著道,眼角微彎,但卻讓人覺得異常的陰冷。
“孩子,你別難為自己。”王判急了,他看的出來,秦烈此時的狀態有點不一樣,這可不是什麽走火入魔的前兆,而是真正斬斷七情六欲的跡象。
“站住,離我遠點。”王判剛要邁步,秦烈撕心裂肺的吼了起來,直接將王判嚇住。
“歐陽天敵沒來,是不是覺得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我?說,你隻有一次機會,而且你們必須給我記住,你們是血煞的客卿,而我是血煞的宗主,不管什麽時候,你們必須稱呼我為宗主。”
秦烈臉上掛著淚痕,但表情卻毅然決然的冷酷,沒有一絲感情。
王判僵住,不知如何是好,卻在這時,兩道人影自空中落下,來到秦烈和王判身邊,正是霄壤二老。
“這是怎麽了?你們吵什麽?”任霄其實剛剛才趕過來,但他看見秦烈和王判的時候,卻聽到秦烈在吼王判,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任壤見秦烈臉色陰冷,又看見王判緊握雙拳,連忙勸道:“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怎麽突然發起脾氣來了,這可不像你。”他伸出手,就要去拉秦烈的衣袖。
哪知道這時,秦烈突然抬起一掌,砰的一聲,狠狠的印在了任壤的肩頭。
內息大亂的秦烈並沒有喪失功力,反而實力比此前更加威猛,一掌拍出,雄渾的法力帶著無窮的力量將任壤打飛到百米開外,一口老血,直接噴在地上。
“你幹什麽?”任霄一看急了,頓時怒道:“你打他幹什麽?我們給你賣命,是因為你值得信賴,而不是我們喜歡做你的鷹犬。”霄壤二老兄弟一心,任霄自然見不得秦烈出手傷了自己的二弟。
可是他的話剛剛說完,秦烈表情決絕的看向他,陰沉無比道:“任霄,我告訴你,我是血煞的宗主,跟本宗說話,不得無禮,你要是覺得你不服,大可以跟我鬥上一鬥,贏了我,我聽你的,不然,就給我老老實實聽命行事,否則,宗規伺候。”
唰!
任霄根本不知道秦烈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這都已經不認人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秦烈發過這麽大的火氣,一時之間,任霄呆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任壤捂著肩膀站了起來,同樣滿目訝然,不知如何是好,遠處忍不住跑來的秦風、魏堅、東方仙涯等人,個個麵麵相覷,本來想勸,但聽到秦烈如此不近人情,盡皆啞然。
海岸邊,海風愈發寒冷,血煞眾人,個個寒禪若襟,大氣都不敢吭上一聲。
秦宏山站在遠處駐足觀望良久,幽幽歎了口氣,搖搖頭,默默走掉,不想摻合血煞的他,根本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老人此時心裏略微有些擔憂,因為此刻秦烈的狀態,似乎正引領他走向一條不歸路。
這條路,究竟是對還是錯,誰也說不清楚,但無可厚非的是,因為剛剛的變故,秦烈的修為不減反增,居然讓他感受到了燕容和玉恒的氣息。
“幽玄後期嗎?”
呢喃低語無人聽到,湮滅在海浪聲中碎亂散去。
海岸邊上,秦烈冷肅的看著眾人,語氣毋庸置疑的居高臨下,與以往數十年,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一宗之長,一門之主,權威滔天,常人無可企及。
“東方……”
“屬下在……”
“傳本宗法諭,命歐陽天敵,三日之內趕至焚海,如有違背,宗規伺候。”
“啊?”
兩大客卿,向來是秦烈亦師亦友的人物,這在血煞宗,那可是人盡皆知的,秦烈一向把王判和歐陽天敵當作親人看待,別說什麽宗規了,以前有什麽事,沒有兩個老人點頭,秦烈都沒心情直接下令。
可是現在,他居然用著命令的口吻勒令歐陽天敵趕來見麵,這是什麽概念,是宗主之威的震懾嗎?
“沒聽懂嗎?”就在東方仙涯愕然間,秦烈目光一掃,頓時嚇的眾護法和東方仙涯渾身冰涼。
“屬下遵命。”
東方仙涯,扭頭就要離開,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而降。
“不用了,我來了。”
北天居士,歐陽天敵終於現身,而這時,老人一步一步規規矩矩的走到秦烈麵前,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道:“血煞宗客卿長老歐陽天敵,見過宗主。”
眾人傻眼,海岸邊死寂無聲。
秦烈麵無表情,冷著眼斜視著歐陽天敵,眼中沒有半點溫情,直言道:“你去哪了?”
“回宗主,屬下趕至天碑山,發現禹氏族人行蹤,晚來了一會兒,請宗主恕罪。”
“站起來。”秦烈語氣很重。
旁邊的王判沉默良久,回頭看了看左右,對著眾人輕聲道:“你們先退下去吧。”
眾人沒敢動,但最後秦風先回頭,拉著魏堅快步離去,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十三什麽時候都自己人都是和顏悅色的,如今態度大改,那肯定是發生了他接受不了的事兒。
這個時候,兄弟隻能力挺,不能摻合進去。
任霄和任壤沉默良久,怨憤退下,走到遠處,任霄才忿忿不平的說道:“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麽對我們呼呼喝喝,哼,我任霄縱橫修界多年,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任壤臉色蒼白的坐了下去,望著任霄久久不語,片刻後道:“大哥,你說,他會不會發現了?”
“什麽?”任霄突然臉色一變,身上的怒氣散的一幹二淨,並且慌亂道:“不會啊,你幹什麽了,讓他起疑心了?”
“我他媽的什麽都沒幹。”任壤怒發衝冠的解釋了一句。
“什麽都沒幹,他怎麽懷疑你了?還動手了。”
“我怎麽知道?”任壤撇了撇嘴。
“肯定是幹什麽沒用的事兒了,我早就說了,沒到時候,別亂來,該幹什麽幹什麽?”任霄氣急敗壞道。
任壤怒然:“你別埋怨我,我說了,我沒幹什麽,誰知道他發什麽瘋,不過大哥,咱們現在鬧的這麽僵,往下怎麽辦啊?”
任霄拖著下巴煩燥道:“我知道個屁,事兒沒成,就是受氣也得待著,好在時間不長,再有幾天,一切都該有個結果了。”
“大哥,這麽多年了,真到了那個時候,你下得去手嗎?”任壤突然問了一句。
任霄愣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