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歌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
    開著車的時候，雙眉一直緊緊地皺著。
    我問她話的時候，她就跟沒聽見似的。我再問，她就直接打斷我的話說，她在想事情，讓我不要打擾她。
    我見狀，便安靜地在後座摟著這兩個孩子。
    窗外夏日炎炎，高速路邊的樹葉綠得像是圍上了厚厚的綠毛巾，葉片閃啊閃的，像是司庭花眼中的晶瑩。
    “我怎麽這麽笨啊……”童歌忽然很是自責地說了句。
    “怎麽了？”我問。
    她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睡著的兩個孩子，一臉憂愁地說：“韓飛如果活著的話，肯定不希望司庭花死掉。這麽小沒了爸，又沒了媽。這個司庭花也真是的，她怎麽想的啊？心怎麽那麽狠啊？！”
    童歌說著，那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感覺你這人挺矛盾的啊……那會兒還高興司庭花死了，這會兒竟然又不想她死。”
    “不是啊……”童歌一臉愁容，“這是，這是韓飛的孩子啊……司庭花……司庭花很在乎這兩個孩子的……她怎麽…她那麽聰明，絕對有辦法不死的啊！可是，她竟然自殺了……你知道嗎？司庭花是穿著婚紗死的……之前還不知道什麽意思……今天見了這兩個孩子之後，我才知道，她…她這是殉情了啊！”
    聽到童歌這麽說的時候，我的心又是一陣痛。
    人家殉情是男人死了才殉情，而我呢？
    我明明沒死……
    “哎呀！我忽然好難受啊！煩死了！”童歌很是反常地說。
    ——
    在高速路上的時候，心裏還沒有什麽壓力。
    但是，看到老家那熟悉的景物時，壓力瞬間就上來了。
    我了解母親的脾氣，她如果知道還有一個孫子和孫女的時候，肯定會很開心。但是，我該怎麽跟她解釋司庭花？
    她知道司庭花是費曉的小媽，那年在南城童歌家裏的時候，她還跟司庭花發生過爭執。司庭花當時看到牆上掛著我和童歌的結婚照，然後，整個人就控製不住情緒。後來，弄得很不好。
    但是，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要將司庭花葬在我老家。
    至於這兩個孩子，我還是希望未來能自己帶著，畢竟母親的身體不好，讓她幫忙還行，若是讓她養活這兩個孩子，她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還買點兒東西嗎？”我問。
    “別買了……有這倆孩子，還帶什麽東西啊？”童歌說著，直接打通了我母親的電話，“媽！我回來啦！……啥？我姐夫今天生日啊？這麽巧？…那個那個…要不咱出去吃吧？我這還帶著好幾個人呢！……一個大人兩個孩子！……算了算了，見了麵再說吧！”
    我見童歌掛斷電話之後，當即說了句：“你這麽焦躁做什麽？”
    “你別說話！煩！”童歌直接噴了我句，繼續開車。
    ——
    來到單元門口。
    我帶著兩個孩子下車。
    童歌卻直接去了車後麵，打開後備箱之後，看著司庭花的骨灰在發呆。
    我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走到後麵，童歌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司庭花的骨灰，一句話都沒說。
    “看什麽呢？”我問。
    “她怎麽想的？”童歌看著司庭花的骨灰問。
    “什麽怎麽想的？”
    “她是不是想要跟韓飛葬一塊兒？”童歌直接說。
    那刻我的心猛地一沉，感覺還是女人了解女人……
    原本是想要利用孩子來威脅我母親，威脅我母親將司庭花葬到老家的。可是，現在卻被童歌提前給識破了。
    “對，司庭花想要跟韓飛葬在一起。”我說。
    童歌愣愣地看著那精致的骨灰盒，按動後備箱的開關，慢慢關閉。
    而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單元門，走進去之後，又趕忙回過身，走出來從我手中牽過兩個孩子的手，對靖宇靖彤說：“好好跟著我。”
    “爸爸！”靖宇靖彤同時轉身看向了我，像是不願意被童歌牽著。
    我剛要說話的時候，童歌卻冷著臉說：“叫什麽叫？去見奶奶了！”
    話畢，拎著兩個孩子就進了單元門。
    ——
    進入電梯，來到樓上。
    童歌一手一個孩子，騰不出手來。
    我直接按了門鈴，姐姐過來打開門。
    看到童歌拎著兩個孩子，轉頭又看向我，一頭霧水，但是卻也客氣。
    “你們？嗬嗬，快進來吧……”姐姐笑著說。
    童歌一臉嚴肅地走進去。
    外甥嬌嬌看到童歌之後，拽著她弟弟一起跑過來。
    “舅媽！這是誰啊？”嬌嬌問。
    “別說話。媽！”童歌轉頭看向我母親。
    我母親和童歌父親在沙發上坐著，見我們來了之後，都皺起眉，像是沒有想到我這個“富二代”會跟童歌一起來。
    姐夫從廚房裏麵端著一盆湯，走出來說：“來來來，嚐嚐我今天去整的黑山羊怎麽樣！哈哈！呦！童歌回來啦！小唐，唐家寧也來了啊！哈哈！快快快！我今天中午還想著能有個陪著我喝酒的呢！來來來！快坐快坐！”
    “姐夫，你坐下，我有個事兒要說。”童歌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看到嬌嬌在身邊的時候，當即瞪了她一眼說：“你也去坐下。”
    嬌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靖宇靖彤，而後不知所以地牽著弟弟走到沙發前坐下。
    姐夫一臉不解地站在那，“啥事兒啊童歌？怎麽還這麽嚴肅啊？”
    “你們知道這兩個孩子是誰的嗎？”童歌問。
    母親等人，均是一頭霧水。
    “不會是你的吧？”姐夫笑著問。
    “韓飛的……”童歌拎著兩個孩子走到母親麵前說：“這倆孩子是韓飛的，都做過親子鑒定。”
    母親整個都懵了。
    一臉不解。
    臉上沒有一絲的欣喜，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則看向了桌上的蛋糕，對這種人情世故沒有任何的概念。
    “童歌，你，你這是搞什麽？韓飛的？怎麽可能啊？”姐姐說。
    童歌轉頭看著姐姐說：“這真是韓飛的孩子。”
    “孩子媽媽是誰？”姐姐問。
    兩個孩子聽到“媽媽”二字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使勁掙脫開童歌的手，直接跑到了我身邊。雙眼淚汪汪的，但是，也沒有提及媽媽。
    “孩子媽媽是司庭花……”童歌直接說。
    母親聽到司庭花的名字後，臉色當即一沉，低下頭後，一句話都沒說。
    而童歌父親則半轉過身去，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們這是啥表情？”童歌看著母親問。
    母親轉頭看向我，又看向我手裏牽著的孩子，低聲問：“司庭花呢？”
    “死了……”童歌說：“自殺了。”
    母親聽後，臉上更是成了一片灰色，慢慢站起身後，便往臥室走去。
    “你去哪兒？”童歌問。
    “……”母親停了停之後，沒有說話地繼續往臥室方向走去。
    童歌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媽……這真是韓飛的孩子。”
    母親愣在原地，眼中早已蓄滿淚水，輕輕抽開童歌的手，繼續往臥室方向走去。
    “媽！！”童歌大喊一聲說：“我知道你想啥！你照顧不了這倆孩子，我童歌能照顧！以後，我就是這倆娃的娘！我給他們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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