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馬上會跟你離婚，但是厲南不相信。”費曉說。
    “然後呢？”我問。
    費曉的聲音裏透著一種不耐煩，很是冷漠地說：“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要報複，我不想要那麽對付厲南，結果你不聽我的，非要將厲南搞進監獄！現在他出來後，他絕對會往死裏對付我。你…你總是習慣將這些原本就能平息的事情搞砸，以前是，現在也是，我對你簡直失望至極！”
    “你什麽時候能夠勇敢一點？”我說。
    此刻，當我真的放下曾經那些所謂的愛情之後，我感覺我更能用一種通透的眼光去看待費曉了。
    “我勇敢？你讓我怎麽勇敢？趕緊離婚行嗎？離婚之後，我會給厲南一個滿意的答複，然後立刻帶著孩子出國！我不想，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你讓我感到惡心！非常惡心！”費曉很是真實地說。
    “沒有我的話，你能把曾經丟掉的那些都奪回來嗎？你還有沒有一點感恩之心！？”我憤怒地說。
    “你是韓飛……但你更是唐家寧……”費曉說：“你完全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之後，直接將錢還給我！我不會糾纏你！可是呢？你對我進行了欺騙！而且，最讓我惡心的是，你竟然還去找了司庭花……你究竟是多麽在乎她才會那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她？她現在死了，你是不是很傷心？”
    “對，很傷心……”
    “嗬……”費曉很是無語地說：“快回來吧！我不想再跟你們這些人發生牽扯！更不想在你們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裏活著！如果再不解決這些事情，後麵肯定還會有人死……”
    “怎麽離，你說。”我說。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弄好了。你幾點回來？”
    “再有兩個小時。四點左右吧。”
    “那我去你辦公室等你。”費曉說著當即掛斷了電話。
    ——
    童歌見我掛斷電話，當即不解地問：“你倆搞得很不好嗎？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啊……”
    “……”我那刻心裏已經憋得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費曉是怎麽設計的離婚協議，但是，她對我的這種鄙視，是我意想不到的！
    之前的時候，她還說心裏想著韓飛，忘不了韓飛。
    那時候還以為是真的，沒想到那隻是為了吸引我唐家寧才那麽說的。真正的費曉，就是當初去監獄看望我的那個冷漠的費曉。
    出獄之後，換臉之後，我一直都想著如何去愛她，可是，未曾想竟然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你們兩個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啊？我感覺費曉之前很聽話的啊？怎麽會忽然離婚呢？”童歌不解地問。
    “你不要問了。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管。”我說。
    “你們……這，這怎麽不關我的事情啊？我和費曉很好的！”
    “那你沒有感覺到她的變化嗎？”我問。
    “變化？”
    “我感覺最開始認識的費曉不這樣……當然，那時候完全是在手機視頻上見到的費曉。可是，現在的費曉讓我感覺，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
    “那肯定啊……你要是經曆經曆費曉的那些事情，你也變！”童歌說：“費曉是單純，她又不是傻……當初我看著費曉跟韓飛談戀愛的時候，我就感覺未來肯定會出問題。”
    “為什麽？”我問。
    “很簡單啊！兩個不懂愛情的人談愛情，不出問題才怪呢！而且，最關鍵的是，那時候的韓飛要幹什麽？那時候的韓飛是想要報仇的！報仇的對象還是她費家人……你說這兩個冤家最後能成嗎？羅密歐和朱麗葉都沒他們倆那麽能演。費曉壓根就不應該選擇韓飛，韓飛知道費曉的真實身份之後，也不應該繼續。結果兩個人就跟飛蛾撲火似的，非要嚐嚐那滋味。”
    我聽後，心裏雖然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認同。
    如果重來一次，我真的不會選擇費曉，那是仇家啊。
    “尤其是後來韓飛跟司庭花的事情，費曉肯定不會理解韓飛，但是，我理解韓飛。韓飛想要達到目的，必須要聽司庭花的話。因為費曉本身雖然有權，可是費曉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集團的事情上。很多大事兒都是司庭花在運作。就那麽種情況，韓飛想要報殺父之仇，怎麽可能不向司庭花靠攏？可是，費曉呢？費曉是最討厭報仇那些東西的，一點兒都不願意韓飛報仇。兩人這矛盾遲早會爆發！”
    “我感覺費曉一點兒都不單純了……”我說。
    “唉……但是，跟你不至於啊！除非你是韓飛……”童歌無意說。
    “為什麽？費曉有那麽恨韓飛嗎？”我問。
    “也不是恨，費曉對韓飛已經不能用恨來解釋了。因為，人都是後知後覺的，費曉經過這些年的思考，她早就想明白自己當初的傻了。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然後，又因為這個不該愛的人受盡了折磨。尤其到了最後，發現自己深愛的人、自己付出那麽多的人，竟然跟自己小媽生了孩子！？這，這換了哪個女人受得了啊？但是，當時她或許是在被愛衝昏了頭，還是選擇了救韓飛，結果賠上了全部身家。賠上了全部身家不說，生了孩子還渾身是病，費曉跟我說她在國外的同學見了她都躲著走，就怕費曉跟他們借錢……韓飛現在是死了，如果韓飛活著出獄的話，費曉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你確定？”
    “當然了……你知道嗎？費曉本質上跟韓飛是一樣的。韓飛當初跟費雪結婚的時候，是一門心思覺得費雪不會背叛他，結果費雪赤裸裸地背叛了他之後，他就受不了了！恨得直想扒了費雪的皮……費曉也是，費曉剛開始看中的就是韓飛的正能量、安全感，結果韓飛最後直接活成了一個渣男，還跟她繼母生了孩子，費曉能不瘋？經過這些年的成長，她是恨死了韓飛。如果見了韓飛，絕對會像當初韓飛見了費雪一樣，抓住機會就會狠狠對付！”
    “你呢？”我當即問：“你為什麽一直對韓飛念念不忘？現在竟然還為了韓飛的孩子放棄自己的幸福？”
    “我？嗬……我……”童歌說著，嘴角就勾起一道很是幸福的傻笑，“……我不知道。”
    “你絕對知道。”我說。
    “不知道……”童歌說：“……我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麽那麽喜歡他，當局者迷吧？反正，就是特喜歡他那股子憨勁兒！白癡似的……”
    “他跟司庭花生了孩子，又跟費曉生了孩子，怎麽就沒有跟你生孩子呢？”我紮心說。
    可是，童歌臉上非但沒有生氣，卻傻笑得更厲害了。
    “你笑什麽啊？”我問。
    “嗬……”童歌笑著搖了搖頭，眼睛似是又濕潤了，迎著斜陽，滿目晶瑩，說：“我真不知道怎麽說，我對他跟別的女人生不生孩子沒什麽敏感的。韓飛在我生命裏，太特殊了。他是給我改命的人。如果不是他，我或許還在夜場裏混，我或許也不會這麽深刻地理解活著的意義。但是，遇見他之後，我慢慢知道了自己是誰，也知道了我的缺陷……知道嗎？有那麽一段時間，我覺得韓飛是愛我的。那是很多年前下雪的晚上，我拉著韓飛去雪地裏打滾，渾身都成了泥的！然後，天上特別多的星星，他看著我說，他會娶我。那一刻，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現在呢？還愛他嗎？”
    “怎麽說呢？已經不是愛與不愛的事兒了……他雖然死了……可是，他仍舊作為我生的一部分活著。”
    “如果…如果韓飛沒有死，你還會繼續愛他嗎？”
    “……”她聽後，臉上的傻笑慢慢淡去，雙目有些遊離、有些憂鬱地看著前方的道路，良久，輕聲說：“真希望他沒死……哪怕他永遠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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