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責任算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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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入謝承臥室,謝勇便聽到身後傳來的兩聲倒氣聲。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在劉長鬆與陳恒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驚慌之色。
    兩位大師的表現,讓謝承心中咯噔一緊,隨即便感覺一股寒意向著自己的四肢百骸席卷而來,心也猛地一沉。
    難道,這兩位大師,拿他兒子的情況,也沒辦法?
    “兩位大師,我兒子的情況……”
    謝勇緊張的搓著手,心裏抱著僥幸問道:“可有辦法解決?”
    或許可以解決,但我沒本事啊!
    在劉長鬆與陳恒心中,不約而同的回了這樣一句。
    他們兩夥人雖然都是出自於道觀,但道觀是真,他們沒真才實學也是真啊!
    平日裏,他們是仗著兩所道觀的名氣作威作福,仗著閑暇之餘看的那些五行陰陽之類的書籍亂講一通,也給自己闖下了不小的名氣,可實則……
    他們並非是真正的道士,更不是師承那兩所道觀。
    至於蒙混過關了這麽久都沒有被人發現是假冒的,一是因為冒充那兩所道觀的假大師不在少數,道觀的人也沒時間一一去核實身份,二是因為他們夠能唬得住人,之前接下的那些生意,那些當事人也隻是心裏求個安慰,而不是真的撞到了邪祟,所以他們隻需要說些雲裏霧裏的,聽起來很玄妙的話,再揣摩好對方的心理,便能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
    對於那些心思重的人,他們就把情況說的嚴重些,讓對方花錢買安心。
    而對於那些輕而易舉便可相信他們,隻是求一個肯定的老板,他們自然是好話說盡,讓對方心裏開心了,這錢也就到手了。
    說來,這次如果真的掉馬,怪不了別人,也隻能怪他們自己,怪他們以前接的生意都太過容易就能“解決”,以至於當從熟識的老板口中聽說謝家有情況,要介紹他們到謝家時,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他們隻當謝家兒子的情況,跟之前碰到那些所謂“中邪”的人一樣,隻是心理作用,隻需要裝模作樣“施法”一番,就可以讓對方覺得問題解決,從而恢複正常。
    然而等到了真人……
    就算他們沒有陰陽眼,看不到此時的謝承額頭上黑氣籠罩,渾身上下被一團團陰氣包裹,但光從謝承臉上詭異的表情,那陰惻惻的眼神,也能看出不對勁來。
    此人,如果不是精神病,那就是真的撞邪了!
    能被謝總找他們來處理,而不是送到醫院就診,顯然情況是後者。
    劉長鬆與陳恒彼此看不對眼這麽多年,相互視對方為自己的死對頭,那是因為他們知曉彼此的底細,才這麽合不來,但現在如果再互相拆台,八成會折在這裏。
    畢竟,謝家的這位謝總,年輕時可是從血路中殺出來的,哪怕現在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可骨子裏的狠勁與煞氣,可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倘若被謝總知道他們是假道士,根本不是正陽宮(六陽觀)的傳人,對於耽誤了救自己兒子的時間,那他們的結局一定會很慘,說不定……
    會被沉江?
    雖然這種看似是黑道的做法很不切合實際,但一想謝勇過去的名聲,劉長鬆與陳恒便後背冷汗涔涔,後悔不迭。
    他們怎麽就被錢迷了心,覺得謝家的錢也能騙?
    不過事到如今,想要保住自己小命的最好辦法,就是別讓謝勇察覺他們沒本事,至於是否能解決問題……
    畢竟剛才沒見到真人情況,就算被謝總以為他們是說了大話而丟人,也總比讓謝總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騙子的結果要好得多。
    想到這裏,劉長鬆計上心頭,咳嗽一聲,臉色無比凝重道:“謝總,像令公子這種情況,顯然是中了邪。”
    謝勇:“……”
    他當然知道他兒子是中了邪,否則喊他們來做什麽?
    “咳咳,一般來說,人隻有在三種情況下才會中邪。”
    劉長鬆此時無比慶幸自己有事沒事就會研究那些道家書籍,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一種情況最為多見,個人流年不利諸事不宜,起運衰敗的情況下,碰到髒東西便會中邪。這也是最常見的中邪方式。其次,中邪者在出事之前,曾經去過不幹淨的地方。比如荒郊野外的亂墳崗,又或是曆經百年形成的聚陰地。至於第三種情況,大部分集中在幼童的身上,小孩子的先天真靈尚在,能夠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如果碰到這些髒東西,孩子就會受到驚嚇,進而魂魄丟失。如果有哪家孩童日日啼哭,不分緣由,便是中邪的征兆之一。”
    陳恒聽劉長鬆這麽說,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得不說,最了解你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敵人。
    於是,在劉長鬆一口氣說完那麽多,趁著他緩口氣的時間,陳恒忙接話道:“第三種情況普遍發生在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令公子是成年人,那中邪的可能,便在前兩種。謝總,令公子近期可有去什麽不幹淨的地方過?”
    “應該沒有。”謝勇臉色漸沉,“小承雖然貪玩了些,但還沒作死到去那種亂墳崗之類的地方,剛才劉大師提到的第一種情況,我倒是有些想法。”
    劉長鬆與陳恒聞言對視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合作的眼神示意。
    要做一個稱職的騙子,首要的就是要懂心理學。
    這不,謝總就上勾了嗎?
    “我兒子,從昨天起就一直很倒黴,而且還有人跟我說,我子女宮凹陷無光,有喪子之相。”
    站在謝勇身側的謝夫人突然從丈夫口中聽到這話,驚得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喪子之相?
    是說兒子可能會死嗎?
    因為有這麽多大師前來,好不容易心情平緩了些的謝夫人,眼眶不由得又紅了,“老公,你可得救救咱兒子啊!”
    就算謝夫人不說這話,謝勇也不會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
    給了妻子一個安慰的眼神後,他示意傭人將妻子先帶出去。
    待謝夫人離開後,謝勇才沙啞著聲音沉聲問道:“兩位大師,我兒子的情況,你們可有辦法解決?”
    當然沒有!
    這話肯定不能這樣直接說出來的。
    劉長鬆與陳恒兩人裝模作樣地打量了謝承一番後,陳恒率先開口。
    因為有人之前曾對謝勇說過他有喪子之相的說法,所以他搖頭歎息道:“從令公子身上的鬼氣判斷,纏上令公子的惡鬼厲害至極,雖然纏上的時間不長,但如果是在昨天察覺還好,可現在晚了一日,唉……”
    劉長鬆也意味深長的看了謝勇一眼,眼底的無可奈何不言而喻。
    謝勇心中一痛,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真的沒辦法了?
    他的手不自覺的伸入口袋,摸到了昨天白微煙給他的那張名片。
    要不要找白家的那位真千金來試一試?
    她既然能看出有問題,說不定……。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緊跟著一個帶著嘲諷的清脆聲音響了起來,“沒本事就說自己沒本事,明明還有救的人卻被你們說沒救了,如果人真沒了,責任算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