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言論，杜如晦心中如同一萬隻草泥馬奔湧而過。
    卡在喉嚨之中的話語，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原本他還想問，將這些淘汰下來的東西，賣給突厥，吐蕃等地的危害有多麽的嚴重。
    不承想小兄弟直接給他講出幾個彈丸小國，別說是淘汰下來的兵器了，就是全新的武器，賣給他們又能如何？
    本身就是翻不起浪花的存在，哪怕他們武裝到牙齒，也不可能對大唐造成威脅。
    “要是將這些破舊的武器販賣過去，不但能夠換取回來大量的錢財，還有可能會獲得不少的珍貴之物，而朝廷也可以拿著這部分錢財去打造更加精良的兵器。”
    “如此一來，朝廷不但杜絕了浪費，反而還能夠收獲到精良的武器，何樂而不為？”
    話已經說的如此明白，他就不信老杜還聽不懂他的意思。
    “話雖如此，但這種資助敵人的行為，實在是不可取。”
    杜如晦微微搖頭，雖然能夠看到些許的好處，但是預防萬一，朝廷恐怕很難實施下去。
    “老杜，看來你的腦袋實在是不靈光，隻看到了表麵上的東西，真正的好處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猛然將手中的美酒喝掉後，沐九歌這才吐著舌頭嘲諷道。
    “還請小兄弟賜教。”
    這樣的話語再次讓杜如晦錯愕起來。
    作為大唐智囊的他，竟然會被嘲諷腦袋不靈光。
    況且，他也在心中揣度了許久，還真的沒有發現這裏麵還隱藏什麽好處。
    “平衡！”
    “大魚吃小魚的道理你應該懂。”
    “大唐周邊大大小小的國家數十個之多，為何它們會主動奉承大唐為宗主國？”
    “因為大唐足夠強大，所以他們寧願委屈自己，也要作出這樣的選擇。”
    “任何一位國王，都不希望自己的國家走向滅亡，但是在絕對實力的麵前，沉浮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的國家，表麵上是對大唐沉浮，可是暗地中卻在不斷的擴張自己的勢力。”
    “比如吐蕃、高麗等國家，看似臣服大唐，隻要大唐與突厥開戰的話，他們必然會趁機狠狠的咬大唐一口。”
    “所以為了他們偷偷擴張自己的勢力，將這些淘汰下來的裝備，賣給周邊小國，美其名曰宗祖國對他們的支持。”
    “讓他們對大唐感恩戴德的同時，也是為了防止他們被其他勢力給吞並，讓他們有一戰之力。”
    “新羅、百濟、吐穀渾的形勢很不好，高麗現在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機會將他們吞並，一旦成功，高麗便有了與大唐一較高下的資本。”
    “而朝廷不可能有那麽多精力關注他們的動向，一旦與突厥發生戰爭之時，那也就是高麗出兵之時，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防患於未然。”
    利用桌麵上的牛皮紙包與碗筷，沐九歌擺出一副簡易的地圖，分析著裏麵條條道道。
    這尼瑪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本身就是一個處理淘汰裝備的小事。
    怎麽在他的口中，竟然還可以推敲出來這麽多的事情。
    並且，每一個決定都是環環相扣，不給敵人留下半點的可乘之機。
    “小兄弟，老夫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了，將大唐淘汰下來的裝備賣給其他國家，不但能夠賺取到很多的好處，還能夠牽製住其他國家的野心，給大唐留下充足的應對時間。”
    杜如晦由衷的敬佩道，這種高談闊論他從未聽到過，也不曾想象過。
    自己在小兄弟的麵前，腦袋的確是不夠靈光，這一點他認。
    “就是這個意思，千萬不要以為它們對大唐的投誠都是真的，所謂的一紙盟約，在實力的麵前，那就是一個屁，一份恥辱，沒有人會在意那個東西，要知道，曆史永遠是勝利者在書寫。”
    這個老小子總算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不枉自己浪費那麽多的口舌。
    “曆史永遠是勝利者在書寫，實在是精辟，老朽敬你一杯。”
    杜如晦的臉色漲的通紅，自己還是小看了小兄弟。
    售賣淘汰兵器，根本就不是在資敵，對大唐而言，反而是一舉數得的好事。
    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是想不到，而是他們不敢去想，因為他們沒有這種開放性的思維。
    一直秉承著老一套的思想觀念，保守才是王道。
    但是今日聽到這種大膽的言論，杜如晦才明白，他們平日之中自詡甚高，但在小兄弟的麵前，就是一個笑話。
    “老杜，今個這幾個小菜你弄的不錯的份上，本公子再指點你一條發財之路。”
    以前這個老小子對自己陰陽怪氣的，今日的表現，實在是讓他有些大跌眼鏡。
    既然他將自己伺候舒服了，那麽給他些好處也是應該的。
    “老朽洗耳恭聽！”
    杜如晦嘴角抽搐的同時，還是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
    “大唐將士勇猛無敵，但是騎兵卻弱的一塌糊塗，原因不在將士們訓練不夠，而是因為大唐缺少驍勇的戰馬。”
    略微壓低自己的聲音，沐九歌再次指出大唐的要害之處。
    “小兄弟，你這話又從何說起，大唐每年都會在外招收不少的良駒送往兵部，說大唐騎兵不行，實在是。”
    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小子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樣的話他也敢說。
    “老杜，你到底懂不懂，戰馬與拉車的馬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沐九歌一腦門子的黑線，朝廷買回來的馬是個什麽德行，他的心中很是清楚。
    “小兄弟，大唐將士英勇無敵，你說的現象根本就不存在。”
    杜如晦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兵部內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
    為了打造騎兵，朝廷每年的開銷，絕對是個天文數字，怎麽可能會不行？
    “本公子告訴你，與周邊各國相比較，騎兵厲害的國家是突厥、高麗、吐蕃，因為生存條件的原因，這三個地方的將士，天生就在馬屁股上生活。”
    “尤其是作為遊牧民族的他們，上等的野馬被他們馴服無數，戰馬的素質遠遠超越大唐的戰馬。”
    “否則的話，你告訴本公子，大唐將士英勇無敵，為何到現在還不能將突厥給滅了？”
    居然質疑自己的話語，不給他好好地上一課，他還真以為他知曉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