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睜著它一雙滿眼充滿黑瞳閃著幽幽的暗紅色光芒的眼睛盯著我。
    我就這樣接受著來自死神的凝視五秒鍾。
    “愚蠢……”耳朵裏最後傳來一句不緊不慢的聲音後，館長悄然而去。
    哈……真是可怕，自己居然被一隻貓嚇住了。
    哼，管他呢，小氣鬼，總有一天要把他拉去切了，氣死我了！
    我邊想邊換衣服，然後紮起頭發來，又湊近鏡子看了看。
    咦？鼻子上的傷痕不見了？
    館長用了什麽魔法，它剛才是在給我治傷嗎！
    嘿……我輕笑一下，扭頭想看它去哪裏了，卻發現已經不見了。
    還生氣了？因為要做絕育手術！
    我心裏暗笑一下，懶得理它，反正它也經常自個兒跑出去不知去哪裏，甚至還有一出去二三天不回來，誰知道它去哪裏。
    說不定一聽要做絕育手術嚇得回地府了？
    那不是要換個工作夥伴？
    我不僅心裏一怵，是回去不來了？
    我穿好衣服慌忙追出去，哪裏還有貓影，不見了……
    算求了，館長大人哪裏是我們這些小角色留得住的，說不定回地府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
    我再次出現在徐國平的靈堂時，見張毅和他爸張叔都站在那裏。
    堂子裏顯得有些清靜，也沒幾個人，有兩個人正在和他們交談著什麽。
    張毅一見我進去就走過來說：“你不是回去睡覺嗎？”
    “睡個屁，太陽都爬這麽高了！”
    “唉喲，你們女人不要熬夜，你以為像我們這些燥漢子嗎？你們熬夜以後要變黃臉婆！”張毅露出一臉嘲笑的樣子。
    我哼了一聲，“在這裏工作，早晚也是黃臉婆，天天吃骨灰和死人打交道，要這麽好看做什麽！”
    “所以你還是趁你還能俏兩年，趕快把自己嫁出去！”
    “你有完沒完，你先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吧！”
    “我看周院長不錯，人長得好看關鍵是還有錢，這年頭找個醫生那真是太拉風了，至少以後如果你要生個病什麽的，都不怕沒人給你治！”
    張毅邊說邊眉飛色舞的比劃著，好像這親事明天就要定下來，他可以吃喜糖了一般。
    “你到底在說什麽，真的是，你有病吧！說點正經的吧！”我白了他一眼。
    他一訕笑，“這徐國平也是慘，家裏居然沒什麽人，今天來了兩個據說是單位的領導，總之這突然上班期間出事，單位總是要負責的吧！”
    “他家還有兩個孩子怎麽解決的？”我忽然問。
    “你怎麽知道？”張毅像看科學怪人的表情盯著我。
    我一時失語，“嗯，反正我知道！”
    他給了我一個怪迷怪眼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整日裏神神叨叨的，連我老爸都說你和我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嘿，看在這麽多年哥們的份上，你給我說說，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可以開天眼的那種人。你告訴我，我保證不說出去。”
    他一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嘻皮笑臉的看著我。
    “說什麽呢，現在是21世紀，什麽開天眼啊，請你科學一點，嚴謹一點！”
    我不想與他多糾纏，於是丟下他，朝張叔走過去。
    張叔見我過來也朝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快速地與徐國平的兩位領導交待了一下，就示意我和張毅兩人一起出了靈堂。
    “張叔，你不覺得挺奇怪嗎？”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是挺奇怪的。也許是我感覺錯了！”張叔搖了搖頭。
    “老爸，你們總是這麽神神秘秘的，可不可以給我說說怎麽回事啊！”張毅一副忙慌慌的樣子。
    張叔也是一默道：“我做這個幾十年，也許是我有一種特別的感知能力，張毅，你以後多做幾年應該也會有。這種感知吧，不好說，我昨天給徐國平做遺容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幫我找我的心髒啊’，所以我才有這個感覺。
    然後我們殯儀館杜婆婆唯一的學生海靈也說有問題，我才覺得有問題，所以才報了警！”
    張毅一聽似乎覺得很有些玄幻，“這麽說老爸你可以和死人對話！”
    “這不算對話，也許是一種感知，來自第六感，而且吧，我有些時候也映證了自己聽到的一些東西是對的。比如和家屬交談就能應證自己聽到的一些信息是不是真的，多半的時候都是對的。”
    “啊……”張毅瞪著一雙大眼睛：“老爸，我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之前嘛，為了說服讓你做這項工作我就花了很大力氣了，再給你說這麽玄幻，我怕把你嚇著！”
    “老爸你是不是不太了解兒子我啊，如果早點給我這麽說，我可能老早立誌做殮妝師了，這不是擺明可以打開通靈技能嗎？”
    “……”
    我和張叔都很無語地看著張毅。
    “怎麽？你們兩人為何這樣看著我！”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
    我瞥了他一眼：“這是一件很嚴謹的事，張毅同學！”
    “是是是，是很嚴謹！可是我為什麽聽不到呢！”張毅摸摸腦袋，一副百思不解的樣子。
    “那就是因為你不夠專注不夠認真，也沒有足夠的尊重他們！”張叔很嚴肅的看著他道。
    張毅一聽，也是麵色一凝，似乎陷入了思考。
    “張叔，我覺得這事還有蹊蹺！老秦那邊有沒有消息啊？”
    張叔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道：“剛才打電話來說了一下，那個謝主任是他們三院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這考副高職稱多年一直沒有搞成功。
    他一直在研究心髒移植手術，現在因為心髒移植手術也算是胸外科的最大難題，存活率依舊不高，所以也算是為了學術專研。
    他聲稱自己從來沒有用過活人的心髒做研究，都是病人已宣告無治之後他才取了心髒來做實驗的。”
    “是這樣嗎？”我有些疑惑。
    “嗯，而且公安部門也調查了，他辦公室的每一顆心髒他都做好了紀錄，這些人也查了，確實也是心髒病重症患者，謝主任隻是沒有取得家屬的同意。而且查了他的各項通話紀錄以及經濟款項等，也沒有發現有買賣器官的問題。”
    ……
    我和張毅都低著頭似乎在各自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