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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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鎮國公府,楊昊便迅速進入靜室,隨手布下一道隔離陣法,然後將心神沉入識海,呼喊小光頭。
待小光頭帶著小爐子和牙牙出現,楊昊頗為自得地說道:“小光頭,剛剛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囉裏囉唆,真費勁。換了是青……我,一口氣直接吹死完事兒。”小光頭當頭一瓢冷水。
楊昊:“……”
“小光頭,先前那個大漢是小黑?”楊昊劈頭挨了一瓢冷水,迅速轉移話題。
“不算太傻。”小光頭道。
自動忽略這一句變相的鄙視,楊昊接著問道:“小黑這麽凶?”
“連一個築基渣渣都捏不死的話,還不如宰了吃肉。”小光頭翻了個白眼,說道。
秀兒的房中,正在假寐的小黑忽然打了個寒戰。
“另外一個呢?都是些什麽人?”楊昊又問道。
“自己問去。”小光頭揮了揮手,將楊昊的心神直接趕了出去。
靜室中,楊昊身前,出現了一名青年,神色之間,滿是驚懼。
楊昊以神識微微一掃青年的身體,輕輕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什麽人?”
這名青年,正是賈敬輝。
此刻的賈敬輝,猶自沉浸在巨大的驚恐之中。
今日稍早,得知楊昊一行進入望江樓天字一號房之後,賈敬輝便迅速與一位同門師叔占據了天字一號房正對麵的一個包間,伺機而動。
待到韋一山手下那群手持勁弩的巡檢衝入天字一號房,以手中勁弩直指楊昊等人時,賈敬輝的那名同門師叔便準備發動了。
賈敬輝所拜入的這個宗門,雖然在聲勢之上遠遠不如天衍宗這樣的大宗大派,但是,卻也有其獨到之處。
這個宗門,尤擅神魂之術。其中有一項,便是攝魂術。
攝魂術修煉到一定境界,可直接影響他人的神魂,甚至驅使他人為己所用。
賈敬輝修為尚淺,尚未真正開始修習攝魂術,但是,與其同來的同門師叔卻於此道很有天賦,攝魂術已小有所成。對於賈敬輝的這位同門師叔來說,驅使幾個凡世之人,完全不在話下。
二十餘名巡檢手持勁弩,直指楊昊等人,而且個個都是箭在弦上,神經緊繃,賈敬輝的這位師叔隻需稍稍施以攝魂之術,便可讓他們發射弩箭,射向楊昊等人。
任重此前顯露出來的身手雖然讓賈敬輝的這位師叔很是意外,卻也並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對於築基修士而言,再厲害的凡世高手,也不過就是一道法術或者一道飛劍的事。
在這麽近的距離內,二十餘名弓弩手連番發射,賈敬輝的這位師叔相信,即便以任重之能,也不可能擋得住。
而且,即使任重真地擋下了這些弓弩手的連射,賈敬輝的這位師叔還有後手。
身為築基修士,隔空禦物,乃是最基本的本領。
若是第一輪弩箭射不死楊昊,賈敬輝的這位師叔便打算暗中驅動弩箭,射殺楊昊。
驅動弩箭自然不如驅動自身法寶那樣如臂使指,二者威力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在賈敬輝的這位師叔看來,築基修士驅動的弩箭,想要於咫尺之間殺死楊昊這樣一位凡世之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有了這雙重保險,在賈敬輝及其同門師叔眼中,楊昊今日已是必死無疑。而且,更妙的是,此舉乃是借勢而為。事後若是有任何人查驗楊昊的死因,得出的結論都隻會是,楊昊乃是被巡檢司的弩箭所殺,而不會懷疑有修士介入。
就在賈敬輝的這位師叔將要施展攝魂術之時,其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名威風凜凜的大漢。
這大漢一現身,二話不說,手臂一伸,哢嚓一下便扭斷了賈敬輝師叔的脖子。
更讓賈敬輝驚恐萬狀的是,這名大漢隨即幻化出一個巨大的狼頭,哢嚓哢嚓幾口,便將賈敬輝師叔的身體給吞了下去,連骨頭渣渣都沒吐出來。
這還不算,這名大漢在吞下賈敬輝師叔的身體之後,好似意猶未盡,看向賈敬輝,舔了舔嘴唇,直接把賈敬輝給嚇昏過去了。
賈敬輝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完全漆黑的空間內。這個空間,不僅漆黑一片,,而且沒有任何聲音。有的,隻是一股股中人欲嘔的血腥氣,令得賈敬輝險些又昏倒過去。
等到賈敬輝眼前終於又出現光亮時,他的麵前,便是楊昊了。
楊昊不認得賈敬輝,賈敬輝卻認得楊昊。隻是,此時麵對楊昊,賈敬輝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殺心。賈敬輝有的,隻是恐懼與驚疑。
賈敬輝雖然不知道剛才那名凶神惡煞的大漢究竟與楊昊有什麽關係,但賈敬輝明白,自己既然被抓到了楊昊麵前,那麽,那名大漢,一定與楊昊關係匪淺。
自己究竟是招惹到了什麽大神啊?
賈家又是給自己招來了什麽樣的敵人啊?
賈敬輝似乎已經看到了賈家的毀滅。此刻的他,隻希望自己的下場能比那位同門師叔稍微好一點兒,不要被那名大漢給活生生地嚼了。
聽到楊昊的問話,賈敬輝生不起任何反抗或者抵賴的心思,老老實實答道:“回楊世子的話,我……小人叫做賈敬輝。”
“賈敬輝?賈家拜入宗門的那個?”楊昊再度輕輕皺了皺眉,問道。
“回楊世子的話,是。”賈敬輝答道,心中更驚。看來,楊家主事之人雖然皆已遠離京城,但對京城之事,或者說賈家之事,並非一無所知。否則,楊昊斷然不會知道自己拜入宗門之事。
“你是為報當年之仇而來?你們賈家可真出息了。”楊昊冷笑道。
“回楊世子的話,小人……”見楊昊冷笑,賈敬輝心中驚懼更甚,忙道。
“別小人小人的。本世子不愛聽。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楊昊擺了擺手,說道。
賈敬輝不敢怠慢,將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一邊說,賈敬輝一邊小心地觀察著楊昊的臉色,生怕楊昊一個不高興,那名大漢沒準兒就又冒出來了。
楊昊麵色平靜地聽賈敬輝說完,然後抬起手,輕輕揉了揉眉心,低頭沉思。
這件事,還真比楊昊想象的要複雜。
這其中,竟然還牽扯到了雍王爭儲。
雖然賈家很有可能是自作主張,向雍王獻忠心,但誰又敢保證,這其中就沒有雍王的默許,甚至是授意呢?
再回想一下方才在望江樓發生的那些事兒,楊昊隻覺得一陣頭大。
儲位之爭,說白了就是大位之爭。對於這件事,楊家的態度一直是不摻和。
楊家,忠君。
楊昊也不想摻和。
但是,楊昊的想法又與自己的爺爺和爹娘有所不同。
對於楊弘義與楊延平夫婦來說,忠君,便是愛國。
但是,對於楊昊來說,愛國,才是忠君。為國謀利,為百姓謀福祉,這才是愛國,這也才是楊昊一直想做、也一直在做的事。
在楊弘義與楊延平夫婦眼中,君就是君。君無過。
但是,楊昊卻不這麽看。
在看過了地球和無數個世界的曆史和經曆之後,尤其是在看過了地球滅亡之前的那段曆史之後,楊昊知道,君,也會有過。而且,會有大過。
愛民之君,為民之君,這樣的君,才值得楊昊去忠。
正因為如此,楊昊才會在前幾日當著楚皇的麵說出君民舟水那般驚世駭俗的話。
也正因為如此,楊昊也希望,楚皇之後的下一任大楚國君,能夠是一位愛民之君,為民之君。
同樣是因為如此,楊昊心中,也將太子和雍王做了一些比較。
楊昊更偏向於太子。
前幾日於太子府中與太子一番長談之後,楊昊的這種偏向更強了。
楊昊與太子的那一番長談,其實並非與朝野內外許多人猜測的那樣,談了楊家支持太子之事。
那一番長談,雙方根本就未提及此事。
那一番長談,太子問的最多的,是寧遠的施政方略。楊昊說的最多的,也是寧遠的施政方略。
楊昊看得出,也聽得出,太子是真心希望能夠讓大楚的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讓大楚變得更加安寧與興盛。
這一點,就足以讓楊昊偏向太子。
隻是,楊昊是確確實實不想摻和爭儲之事,更不希望看到有爭儲之事發生。
縱觀曆史,無論是這個世界,又或者是楊昊看過的那無數個世界,哪一場大位之爭不是勞民傷財,甚至腥風血雨?
大楚好不容易安寧了這些年,百姓的日子好不容易過得好一些了,寧遠的施政好不容易初見成效了,儲位之爭一旦發生,大楚必將元氣大傷。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楊家不願摻和,楊昊不願摻和,不代表著儲位之爭就一定不會發生。
相反,結合今日發生的事,以及楊家所了解的事,儲位之爭這個隱患,已是越來越大了,甚至有迫在眉睫的味道了。
這事兒,不能發生。
退一萬步說,如果真地發生了儲位之爭,這事兒,也得在第一時間將其撲滅,而且是以最小的代價將其撲滅,從而使其對大楚的傷害降至最小。
心念電轉,楊昊心中,已有了計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