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收獲隻有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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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錢包?李毅腦子裏閃現出這兩件物品。
    李毅把現場重新再巡視一遍,沒有發現,兩樣關鍵物品沒有蹤跡。
    秦剛也對李毅攤攤手,表示沒有看見。
    毫無疑問,這兩件物品已經被凶手帶走,這是一個在行凶殺人後,做過精心處理的現場,李毅想到洗浴間裏的地漏蓋子,相信技術組的忙活應該收獲甚微,心裏但求凶手百密一疏,總有遺漏。
    “從屍體的情況,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在7號,具體準確的時間回隊裏做檢驗才確定,現場好幹淨。”
    技術組梅子取下口罩,一邊擦汗一邊告訴李毅。
    聽到梅子說出好幹淨這個詞,李毅明白梅子嘴裏的幹淨意味著什麽痕跡都沒有。
    “灰塵總有吧。”
    “是啊,隻有灰塵。”梅子答的很幹脆。
    李毅心裏算是徹底涼透了。
    “窗子,窗框了。”李毅抱著最後絲希望。
    梅子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搖了搖頭。
    7號,李毅休假的第一天,凶案就在身邊發生?夜跑回來時間大約在九點,電梯口的荷花裙擺就在那時候一閃而過。
    “那應該在九點後遇害的吧。”李毅喃喃自語。
    “你確定?”秦剛問。
    李毅什麽也確定不了,隻是隱隱感覺,現場的痕跡取證,不會帶給他們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一個獨自居住的女性,死後一周才被人發現,現場無打鬥痕跡,屍體有明顯的擺放,手機遺失,錢包遺失,凶手也許滯留在現場的時間一定十分充裕,足夠他有條不紊的銷毀一切痕跡。
    和東湖的案子有一點相似,凶嫌都有充裕時間脫離現場,不同的是,這個現場,案發的當天,離他也許隻有十數秒的距離,而他渾然不覺。
    這一刻,李毅有點後悔,他後悔在莞市不應該跟蹤祝愉快,應該留在莞市協助張隊,這樣他不用一路跟著祝愉快回到穗市,那此時在現場的就不會是他。
    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警察,從不推卸,也勇於擔當,但也沒想過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案情的難度,麓山逸景的案子,讓他感覺壓力山大。
    秦剛讓物業經理把7號不同班次的保安都叫來,一一詳細地做詢問,李毅拷貝完小區大門的錄像資料和車輛管理係統的出入數據,不自主地歎了口氣。
    “感覺你的狀態需要充電了。”秦剛道。
    李毅點點頭,“需要滿血複活,才能再上征途。”
    他看看秦剛,“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我聽著,講。”秦剛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個小區開盤也有近一年了,地點偏,配套不盡齊全,因為便宜發售率是不低,但入住率極低,1503的業主不是放了半年才租出去嗎。電梯裏的錄像是沒一毛用的,隻是有個攝像頭而已,包括小區裏的監控,因為機房裏的配套還沒做好,線都沒接。唯一有用的攝像頭是大門的出入口,因為汽車出入需要自動開閘,非業主登記的車牌超時停車需要付費。”
    秦剛笑了,“要收錢的事從來都是優先級排第一的,再說這地兒那麽偏,就算是閑雜人等沒事也不會往這兒跑,慢慢弄唄。”
    李毅看看手裏的u盤,“一會我們去買幾枝香,回去先拜一拜這個u盤,希望我們能在這裏邊看到點希望。”李毅還是打趣地跟秦剛說道。
    “我讓劉隊先準備好吧,你的要求他基本上都滿足,何況香這東西幾塊錢一大把,買一箱還能送個香爐,我們天天拜。”
    “東湖的案子還卡那兒,回隊裏跟劉隊好好嘮嗑兒吧。”
    劉隊杵在辦公室裏,想來已是恭候李毅他們多時了。
    “不是我不放你的假,的確不太平啊,先聊哪一樁。”
    “按順序唄。”李毅拉出椅子請劉隊坐下,劉隊讓李毅先坐著,轉身離開,一會功夫,拿來兩份飯,端過來兩杯他家鄉的綠茶。
    “我讓飯堂給留了兩份飯,隊裏的飯,比外邊快餐香些,邊吃邊聊。”
    李毅擺出了幾條祝愉快涉嫌東湖案證據。
    一:首先東湖的嫌疑人確證就是莞市燒烤攤案件的死者,根據東湖案現場的鞋印、血跡確認是同一人,莞市修複死者樣貌,也符合東湖案中監控拍攝照片的特征,同樣也可以確認是同一個人。
    二:死者與祝愉快認識,但祝愉快在醫院筆錄時卻假裝不認識。
    三:東湖案發當天,死者與祝愉快有三次電話聯係,而案發後到死亡之前也一直與祝愉快電話不斷。
    四:祝愉快最終也承認和死者相識。
    五:莞市燒烤攤殺人案中的凶嫌,在最近這幾天與同樣也是電話不斷,祝愉快回穗市前一直在撥打凶嫌的電話。
    “嗯,我歸納一下,你們的方向是祝愉快買凶殺害自己的妻子,結果凶手不中用,出了意外。案發後逃到了莞市,情理上是他和祝愉快的錢銀未清,因此急於和祝愉快交涉,電話不斷。而祝愉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燒烤攤見麵的機會以,再次買凶滅口。”劉隊簡短地做了綜合。
    “是的,正是這樣。”
    劉隊來回地在李毅眼前踱來踱去。
    “結案吧。”
    秦剛做了一個呆萌的鬼臉,沒吱聲。
    “這報告要怎麽寫了,祝愉快涉嫌是存在的。”李毅問劉隊。
    “不結案你還想查什麽了,該查的人都查了,該死的人也都死了。難不成你去找林女士,告訴她祝愉快買凶她,讓她提供祝愉快可能買凶她的線索?你要提交檢方,讓死人跟死人去做對證?張隊即使把龍仔一夥歸案,最多也是審出祝愉快買凶龍仔,跟東湖案無關,那由莞市檢方來起訴。你告訴我,你還可以怎麽做。”
    李毅一時也語塞,想不出東湖的案子還能繼續怎麽做。
    “東湖現場還有第三者存在的證據。”秦剛道。
    “第三者的證據一定是案發當晚留下的嗎?“
    劉隊話似乎也有道理,把秦剛也堵了回去,但李毅心裏明白臥室床邊那個赤腳踩在地板上的腳印,一定是當晚留下的。
    “死無對證的案子,就算是祝愉快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明天下班前把結案報告寫好,這個案子就過了,雖然不完美,但真相你們是心中有數就行,世間沒有那麽完美的事。”
    劉隊拍拍李毅肩膀,“別糾結,有些事兒就是這麽磕磕巴巴過的,說說麓山逸景。”
    李毅舔舔嘴唇,“麓山逸景這案子,不是一般的難。”
    “喲,第一次見你開口就說難這個字。”
    劉隊坐下來,打算聽李毅娓娓道來。
    “現場好幹淨。”李毅學著梅子的口吻。
    “梅子明確這麽說的?“
    李毅搗蒜一樣的點頭。
    “你們呢,有發現蛛絲馬跡嗎?“
    “現場無搏鬥痕跡,手機錢包被凶手取走,就連洗浴室裏地漏蓋兒,也刷得幹幹淨淨,跟梅子一樣樣,收獲了灰塵。”
    “這才是真正的凶手,東湖那案子裏的角色都太業餘。”秦剛神補刀似的加了一句。
    劉隊也陷入了思考,李毅不知道劉隊在思考什麽,難與不難,事兒都是自己和秦剛上陣拳打腳踢,這會應該自己思考才是。
    “想法,我聽聽想法。”劉隊道。
    “從外圍開始,先排查死者身邊的社會關係、人脈情況,死者是外地人,我們有死者的電話號碼,還有身份證複印件,明天應該可以聯係到她的家屬,然後從她的手機通話記錄開始,一步一步往下走,老套路。時間效率上吧,不可控,但我們盡力。”
    “嗯,就這麽開始吧,這案子就發生在你住的小區,好像就在你樓上是吧,地方你熟悉,正好。”
    “我熟悉?這都能拉扯?可那姑娘我不熟悉啊。”
    “啊,你不熟悉哪個姑娘?”劉隊忽地來了興趣。
    “麓山案的死者。”李毅沒好氣。
    “你不熟悉?我能聽明白,意思就是說你們認識,還有過交往,隻是交往不深。”李毅發現劉隊的腦洞開起來也是無與匹敵的。
    “不認識,也沒有過任何交往,隻是搬家那天晚上見過。”
    說這句話時李毅覺得有點心虛,他也想不清自己算不算是見過死者,必竟連個側臉好像都沒見著,燈光昏暗,或許連裙子也是看花眼了也不足為怪。
    “也對嘛,那說明你們倆還是有緣分,你第一天入住新居,誰都沒見著就見到了她,天意,你頭頂著正義的光環,正好去替她伸冤,就這麽定。”
    劉隊說罷起身離去。
    李毅和秦剛已經醃製了一整天,有種身上出油的感覺,得洗洗拾掇,要不就入味兒了。
    技術組還在加班做化驗和屍檢,李毅忍不住去叨叨梅子,得到結果隻是梅子撥浪鼓似的搖頭。
    秦剛送李毅到小區,下車時,秦剛提醒,“你多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吧,剛那會兒我看劉隊低頭沉思,想來是在考慮小紅旗這事兒,看這形勢,我們是得一個人掰開兩個人用了,宿舍我申請了,咱們又得一塊兒擠宿舍了。”
    “知道,我洗個澡就回,一會兒我自己約車。”李毅比劃了個ok手勢,心事重重的走進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