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十文錢，陳帆進了縣城。
    剛一進城，陳帆就見到一個青衣小吏朝他走來。
    陳帆皺了皺眉頭，難道他又犯事了？
    跟前朝餘孽有來往的事，也不至於傳得這麽快吧。
    不料，青衣小史走到他身邊，低著頭道：“大人，我們家周衍主人有請。”
    陳帆了然，眉頭舒展了開來。
    原來不是來捉他的。
    琢磨了一下，陳帆還是決定去一趟。
    於是，便跟著青衣小吏前去了。
    “無生老母，真空他鄉，白蓮下凡，萬民翻生。”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白蓮教的信徒又在大街上宣傳他們的教義了。
    令陳帆意外的是，
    比起之前，這次白蓮教的遊行隊伍規模更大了。
    而且在遊行隊伍身後，有不少普通百姓磕頭拜神，嘴裏神神叨叨地念著。
    陳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實在對所謂的神靈沒多大的好感。
    同時，也為這些被愚弄的普通人感到悲哀。
    “白蓮教最近活躍很頻繁嗎？”
    陳帆突然問了一句。
    青衣小吏組織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是的，這個月以來，白蓮教的信徒人數擴大了好幾倍，活躍度也遠超以前。”
    “而且聽說，白蓮教好像跟刺史杠上了。”
    聞言，陳帆默然。
    難怪……怪不得縣令沒管此事，白蓮教和刺史針鋒相對，豈不正合縣令的意。
    至於白蓮教與刺史之間，誰是最終贏家，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
    不過，無論他們誰被滅了，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很快，陳帆便來到了濟寧縣縣令的府邸。
    青衣小吏引領到這，就默默地退下了。
    陳帆隻好獨自進去。
    剛一推開府邸大門，陳帆就看到縣令之子周衍此時正坐在石桌上飲酒，一副逍遙自在的樣子。
    “陳兄，好久不見。”
    周衍舉起酒杯，遙遙對著陳帆。
    “嗯，周兄找我何事？”
    陳帆走到石桌旁坐了下來。
    至於酒水，他沒敢動。
    周衍笑了笑，直言道：“陳兄真是爽快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天命草的線索，我找到了。”
    “哦？”
    陳帆神色認真了些，“線索是什麽？”
    “前天，刺史手下的一位丹田境圓滿的士兵，即將突破，突破時間定在下個月初十。”
    “為了培養得力手下，刺史直接賞了他一株天命草。”
    周衍抿了抿酒水，神情愉悅地說道。
    聞言，陳帆心頭一動，起了些不好的心思。
    他或許可以選擇去搶，畢竟是對頭，沒有心理負擔。
    但又怕陷入龍潭虎穴之中。
    不過，反正對方是下月初十突破，現在還早，慢慢考慮。
    萬一他在毒龍沼找到了天命草，不就不用冒險了。
    “多謝告知。”
    陳帆抱了抱拳。
    周衍擺了擺手，又取出一份卷宗，遞給了陳帆。
    “這是我搜到的刺史及他手下所有人的信息，希望對你有用。”
    陳帆接了過來，並再次道了聲謝。
    旋即，他又似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
    “周兄，你這可有聚氣丹和氣血丹賣？”
    多寶閣的聚氣丹已經斷了貨，氣血丹就不清楚了。
    如果能在這裏買，也省下了不少功夫。
    “有的，陳兄要多少？”
    周衍回道。
    “聚氣丹來三十瓶，氣血丹的話，給我來二十瓶吧。”
    陳帆細細算了一番，這才回道。
    這些丹藥加起來共一千顆靈石，不至於引起對方的貪欲。
    聞言，周衍便吩咐下人去倉庫取丹藥了。
    等待中，他突然問道：
    “陳兄，你對天下大事有何看法？”
    陳帆愣了一下，直言道：
    “我不怎麽關心國家大事，畢竟按曆史來看，不過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興衰罔替，循環往複罷了。”
    周衍聞言，卻是眼前一亮，拊掌大笑道：
    “陳兄的見解十分通透，不知道我們這大周帝國又何時會滅亡呢？”
    陳帆眼皮跳動了一下。
    身為臣子，可以談自己的國家何時滅亡嗎？
    周衍卻不在意陳帆的反應，自顧自說道：
    “當初大周帝國的那開國皇帝，之前也不過是大商王朝的一個臣子。”
    “臣子謀反篡位，才取得如今的地位。”
    “原本料想它會帶領它的子民更加興盛，卻沒想到如今落得個內亂不止，四周異族虎視眈眈的地步。”
    說到這裏，周衍話音一頓，看向陳帆，神色認真道：
    “陳兄，你覺得這天下真的應該是大周的嗎？”
    陳帆覺得這問題越來越古怪和凶險了。
    他猜不透為啥問這個，隻好硬著頭皮回道：
    “我對天下由誰做主並不感興趣，但你說的也有理，這天下應該由帶領它興盛之人所統治。”
    聞言，周衍眼前一亮，舉著酒杯對陳帆爽朗一笑。
    “陳兄，真乃神人也。”
    陳帆尷尬地附和著。
    少頃，下人帶著五十瓶丹藥來了。
    周衍大手一揮，直接遞到了陳帆麵前。
    陳帆默默地將其收了起來，並取出了兩顆須彌石遞了過去。
    多出的一顆須彌石算是多謝對方的幫助。
    周衍見狀，也無意辜負陳帆的一番美意，便將其收了下來。
    然後又抿了口酒，道：
    “陳兄，聽說你與前朝餘孽扯上了關係，通緝令的下發我無法阻止，但我會讓縣內的小吏不為難你，為你放行。”
    聞言，陳帆抱了抱拳。
    “多謝！”
    有了周衍這番話，他在濟寧縣就不用提心吊膽地躲躲藏藏了。
    “無事。”
    周衍擺了擺手，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過了一會兒，他見氣氛冷了下來，於是又問了一句：
    “陳兄想過以後的出路嗎？”
    陳帆思索了一番，坦言道：“沒怎麽想過，大抵是修煉到築基境再加入某一仙宗當外門長老吧。”
    十歲那年，他測出的資質太低，已經錯過了仙宗收徒。
    現在，也隻有外門長老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陳兄考慮過其他出路嗎？”
    周衍搖了搖酒杯，眼神一直看著酒杯裏的酒水，若有所指道。
    陳帆明白他的意思。
    對方想招攬他。
    “抱歉，暫時沒有。”
    陳帆歉意道。
    他對凡間的權力不感興趣。
    “沒事。”
    周衍爽朗一笑，又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酒。